第121章 愛拍拍不拍滾

  不知不覺間，一瓶烈酒盡皆入腹，雨化田便感覺眼前事物開始飄忽有如置身雲端，重放的鏡頭也似乎發生變化倭兵手中的軍刀照耀出血色的光，映在馬大三臉上卻只是讓他露出明了的笑，猛然間強烈的感觸湧上心頭，雨化田大叫一聲把江文嚇一跳，手中酒瓶險些摔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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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咋啦你這是，喝高了？」

  「我已想起該如何優善，將劇本拿來。」

  江文忙不迭遞來劇本，雨化田翻至末頁記載馬大三之死處，洋洋灑灑寫下一行字「馬大三死前驚叫聽之入驢，令滿堂鬨笑，唯花屋小三郎潸然落淚旋即又復舊如初，向酒冢豬吉行軍禮復歸隊伍」。

  短短三五十字江文讀之脊背發涼，一身酒氣隨冷汗冒出浸透衣衫，馬大三臨死前的反抗不過是拉磨的驢子在被宰殺前的哀嚎，馬大三如驢圍觀的百姓又為何物？

  「寫得好。」

  江文拍著大腿滿臉驚喜，拿過劇本又在其後附加幾行，雨化田因酒勁上涌視線變得模糊並未在意，留下句已該休息便起身搖搖晃晃回了屋子，至於江文當夜又做了些什麼並無所知，唯一得知便是隔日一早江宏波埋怨江文無禮，滿身菸酒臭氣地闖進來「搶」走一份早飯奔回自己屋子。

  「江導不會是通宵沒睡吧？」

  袁釘嘴裡咬著個包子，含混地說昨晚起夜看見江文屋裡頭的燈還亮著，具體時間說不太清但絕不早於凌晨兩三點，彼時雨化田早已經安睡，所以江宏波眼神詢問來時雨化田只說不知曉。

  「那就怪了，戲都拍完了江導通宵個什麼，不會是改劇本要再拍點戲吧。」

  「呸呸，別烏鴉嘴。」

  江宏波趕緊打斷袁釘的話，再給他拿一個肉包子要他把嘴堵上，要是讓他說中了江文非要加戲，江宏波饒不了袁釘，頓時袁釘連忙擺手說跟自己沒關係，他就是亂說的。

  雨化田並未在意他們兩人的胡鬧，安靜吃過後表示碗筷留下候他來刷洗，他這會兒要先去找江文，昨夜離開前江文對雨化田說今日再來，他將劇本完善再相討論，所以雨化田徑直來到江文門前叩響房門。

  咚咚咚，一連三聲悶響，屋裡卻沒有任何回應，雨化田自不可能直接推門而入，便只得再將敲門聲弄得大些但依舊無甚回應，這時江文的助理急匆匆趕來表示，江文剛才吃過飯就睡了將一冊劇本交給他以轉給雨化田。

  接過劇本雨化田隨意翻上幾頁，這劇本正是昨夜雨化田記載那句話所用的，原本最後幾張皆是空白此時已然寫滿，龍飛鳳舞行草皆有，字跡極為恣意放縱，雨化田也要多看幾分方才懂的。

  「你先看著，江導說把劇本多複製幾份發給其他演員，我先去做了。」

  助理匆匆離開，雨化田將內容看完後忽地輕笑一下，按這般內容拍攝，莫說年連元宵也要在村中過了。

  晌午時分演員們皆收到新劇本，看完後一個個火冒三丈部分人帶著火氣直接來找江文，江宏波自然是其中之一，袁釘，酒冢豬吉、八嬸子等人飾演者都在江宏波身後，一定要江文給個說法。

  眾人都覺得過年能回家，好些人連車票都買好了結果江文整這一出，這可不光是改拍或者補鏡頭的問題，江文還在馬大三被斬首的劇情後又加一段劇情，專門寫倭兵花屋小三郎老後重回村子受到熱烈歡迎的後續，這一拍不知道要多少天。

  「要拍就早說要麼就別拍，大家都覺得已經拍完要走，你突然說還要再拍，誰能接受？」

  江宏波吵嚷的聲音最大，她兩年都未曾有一天時間回家，昨夜還剛和家中通過電話說能回家過年，江文今天就要加拍不准大家走，她如何不生氣。

  旁人也大多是此般理由，江文剛剛睡醒聽著眾人嘰嘰喳喳不停地吵鬧，一時脾氣上來借著還未消的酒氣就讓這些人閉嘴，入組前說好的檔期本來就是年後，他在檔期內怎麼安排不行？誰不想拍大可脫衣服走人，只要自己承擔了違約責任就行。

  此話一出立時沒人再吵鬧，個個臉色尷尬，有人小聲問詢眼下已近年關，可否先回家過年待年後回來拍攝，被江文一口回絕，愛拍拍不拍滾。

  人群立時作鳥獸散，本來就只是氣性上頭把合同的事兒給忘了，現被江文嚇唬兩句哪還有待下去的理由，轉眼就只剩下江宏波幾個人，袁釘是想走但看著江宏波不走也就強撐著留下，而雨化田也在其中。

  對江宏波幾人不走的緣由江文知道，不外乎是江文確親口跟他們說過可回家過年，但雨化田為何不走江文就好奇了，以他平日裡表現也看不出對回家抑或過年有什麼期盼，因為才要留下？

  「雨化田，你也要回家過年？」

  江文想不通就直接開口問，雨化田將劇本拿了出來，表示方才眾人與他無關此來只為劇本內容，在後續中以江文所寫，花屋小三郎是帶著歉意而來但雨化田並不如此認為，殺人也好侵略也罷都不過是隊長對他下的命令，他是在執行軍令，所以他絕不會認為自己做錯。

  花屋小三郎重返故地，他所帶有的想法應是自身無辜，並有對往日侵略而死的戰友的懷念，他是來憑弔而非來贖罪的。

  「這方面我再想想。」

  江文爬起來接盆水洗過臉，同雨化田就劇情再詳聊，完全互視了一旁的江宏波幾人，令江宏波很是氣憤但有雨化田在交流又不想去打斷，便在一旁等著，而這一等便等到下午時分，江文和雨化田商量妥當後立馬叫來工作人員，即刻開拍。

  「喂，你就這麼做決定了，還有人不願意拍呢。」

  「不願拍的自己走，別讓我說第二遍。」

  江文打斷她的話，表示江宏波的戲已經殺青可以走了，不管是改拍最後一段戲還是後續都不需要江宏波出場，她想回家過年現在就可以走，耽誤不了她。

  說完也不在意江宏波的表情，叫著雨化田一併往高台片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