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媽媽，我不怪你

  「兩位先生，為了你們的安全，請儘快離開這裡。」有法警趕緊走過來要將兩人趕出去。

  「我認識他，或許，我能勸勸。」徐白看著跪在地上大吼大叫的肖天陽，清亮的眸子看向法警，「我可以保證他不會再衝動。」

  法警遲疑了下，徐白已經越過他往前走去，陸韶正則是緊緊跟著他。

  「肖先生。」

  修長的手指將滾落在地上的骨灰盒撿起，輕輕拍了下上面的灰。

  原本對著孟秋霜大聲喊叫的肖天陽頓時收了聲。

  他顫抖地看著被徐白撿起來的骨灰盒，「徐先生，能不能幫我保管好小祥的骨灰。」

  徐白看向陸韶正，陸韶正會意地走向站在一邊的法官，低語幾句，法官遲疑了下，然後點頭。

  控制住肖天陽的幾個法警在法官的授意下收了手，肖天陽從地上爬起來，接過徐白遞過來的骨灰盒。

  

  「對不起，肖祥，爸爸把你摔疼了。」肖天陽抱著骨灰盒輕輕撫摸了下，而孟秋霜一直神色複雜地看著骨灰盒，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

  「你想見見小祥嗎？」徐白輕輕開口。

  肖天陽猛然抬起頭，震驚的看著徐白，「什麼？」

  他不明白徐白說的是什麼意思，什麼叫見見小祥？怎麼辦？

  「時間不長，畢竟按照規矩來說，他自己個人並沒有遺願，是不能和你們相見。」徐白沒有解釋太多，「最多只能十分鐘，不然對你們兩人都不好。」

  因為沒有遺願，肖祥就不太能出現在肖天陽面前，不僅是鬼魂會對肖天陽帶來不好的影響，更加會對魂體本身帶來負面的情緒，容易發生不可逆轉的事情。

  肖天陽覺得自己似乎聽明白了，但是又似乎沒聽明白。

  不過沒等他開口詢問徐白到底在說什麼，就看到肖祥眼淚汪汪地站在他面前。

  「小祥？」肖天陽瞬間紅了眼睛。

  孟秋霜「啊」了一聲，完全被嚇到，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爸爸。」肖祥淚水順著臉龐低落，「爸爸，你不要干傻事了，小祥就希望爸爸能夠好好的，不要為了我做出不好的事情。」

  肖天陽伸出手，想碰卻不敢碰。

  他的淚水瞬間模糊了雙眼，但又在瞬間擦掉，想把肖祥看得更加清楚點。

  兩人在旁邊又哭又笑，直到徐白出聲，「時間差不多了，不要妨礙肖祥前去報導的時間。」

  兩人瞬間沉默，但下一秒肖祥立刻揚起笑臉，「爸爸，哥哥說，我可以到地府之後再好好學習，在那裡面也有考試，我一定會努力的，爭取考個好成績。」

  「爸爸，你一定要好好地活著，這樣我才能走得安心。」

  「好，爸爸答應你。」肖天陽淚水再次忍不住滑落，他想伸手抱住肖祥，但是發現自己的手指只能穿過肖祥的身體，神情變得格外無措。

  「爸爸保重。」肖祥對肖天陽露出個燦爛的笑容，忽然又看向孟秋霜。

  孟秋霜的眼裡都是恐懼，人是她殺的，現在肖祥的鬼魂出現在她面前，她怎麼可能不害怕。

  「媽媽。」肖祥開口，「我不怪你，因為我知道你心裡生了病。」

  說完這句話，肖祥沒在看孟秋霜，而是主動牽起徐白的手，「哥哥，我們走吧。」

  徐白摸了摸肖祥的頭，他的身影漸漸消失。

  「小祥！」肖天陽看著肖祥消失的身影，忍不住叫喊起來。

  肖祥聞言看過去，對肖天陽露出個甜甜的笑意，揮手告別。

  「小祥！」肖天陽跪倒在地上，痛苦嘶吼出聲，抱著肖祥的骨灰哭得泣不成聲。

  孟秋霜怔然地看著肖祥消失的方向，剛才肖祥的話似乎還在她耳邊迴蕩。

  這讓她第一次對自己殺了肖祥這件事情有了淡淡的後悔。

  旁邊圍觀了整個事件的法官和法警都是一副我是誰？剛才發生了什麼的震撼里。

  他們剛才是看到了什麼了不起的東西？

  死者？鬼魂？

  他們的核心價值觀立馬產生了動搖，什麼情況？剛才他們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徐先生，小祥他……」肖天陽忽然像是想起什麼，慌忙看向徐白。

  「自然去了他該去的地方。」徐白靜靜地看著肖天陽，「他是個好孩子，很容易知足，別辜負他對你的期望。」

  肖祥這個孩子，就算被媽媽殺死，也沒有怨言，也不曾想過要他媽媽付出相應的代價。

  反而覺得因為媽媽心裡生病，所以才做出這種事情。

  從父母分開之後，他也從來沒有過讓爸爸媽媽重新在一起的想法。

  就算他在媽媽那裡住得不開心，但是被爸爸以工作理由拒絕後，就再也沒提過任何一個要求。

  這樣的孩子，怎麼能不讓人心生憐惜？

  徐白走出法院，今天的陽光格外刺眼，好像這樣就能把身上的霧霾全部都趕走。

  「徐先生。」陸韶正快步追上來，徐白側過頭看向他。

  「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陸韶正看著徐白臉上露出一抹笑意，「就耽誤你一點時間。」

  想到在法庭上陸韶正的幫忙，徐白對陸韶正點頭，跟著陸韶正上了他的車子。

  「徐先生，我想知道之前肖祥所說的在地府也要學習的話，是指什麼？」

  陸韶正的眼中有著淡淡的好奇，其實他最好奇的是徐白的身份。

  他總覺得徐白不僅僅是遺物整理師那麼簡單。

  知道徐白是遺物整理師之後，他曾經專門叫人去調查過遺物整理師這個行業。

  從來沒有一個遺物整理師能和徐白這樣，幫人整理遺物之後，就能看到死者的鬼魂，並且還能完成他們的遺願。

  老實說到了陸韶正這個地位，對很多東西都覺得習以為常，能引起他興趣的事情真的不多。

  但是偏偏讓他遇到了徐白，徐白身上發生的事情，迅速引發了陸韶正的興趣。

  他已經很久沒遇到讓他感興趣的事情了，徐白，無疑正好踩中了他的興趣點。

  徐白黑白分明的眼睛裡似乎帶著一點光，「陸先生問這個做什麼？如果想知道，等陸先生歸去那天，自然有人解釋給您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