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香料

  「很好。」兩秒之後，艾玖薇首先移開目光，收回了異能。

  圍觀眾人都不由自主鬆了口氣。

  胡景收回了準備救人的手，有些意外地挑眉，倒是沒想到艾玖薇居然收住了脾氣。

  身為四大統領之一，他自然知道艾玖薇的問題。

  他甚至以為，姜葉今天逃不過半死不活的命了。

  「艾奇。」艾玖薇收手後，並沒有耽擱時間，她微微偏頭，沖後面喊了一句。

  先前過來扶她的那個男人立馬上前：「統領。」

  「去稟告。」艾玖薇下巴衝著姜葉的方向微抬。

  男人心領神會，當即點頭領命：「是。」

  話落，他背後突然長出一雙鷹翼，展翼之後，寬度達六米以上，非常壯觀。

  

  圍觀的人群，都因為這場面，而低低發出讚嘆之聲。

  那名為「艾奇」的男人，並不耽擱，兩步助跑之後，一飛而起，速度飛快地消失在眾人視野之中。

  艾玖薇轉過頭來，看向姜葉：「滿意了？」

  「當然。」姜葉笑眯眯地點點頭，「多謝統領手下留情。」

  「哼。」艾玖薇竟然罕見地勾了勾唇，露出了點類似冷嘲的笑意，「你這人雖然廢，膽量倒還行。」

  胡景詭異地看了她一眼，心下感覺有些荒唐。

  難道說，這女人對誰都沒有好臉色，是因為她平等地看不起所有人？

  不過艾玖薇這樣，倒是省了他不少力氣，胡景也就順勢沒有再過多追問。

  姜葉對艾玖薇這突然轉變的態度，倒是接受良好，甚至「感激」一笑：「很久沒有人這麼誇過我了。」

  艾玖薇涼涼地又看了她一眼，眉間神色舒展。

  腳下竟然不自覺地朝著她走了一步。

  姜葉垂眸，裝作不知。

  交疊放在腿上的手指，微微摩挲，有淡黃色的粉末，悄然散在風裡。

  幾不可聞的香氣，漸漸覆蓋周遭，不著痕跡地舒緩著沉浸在其中的人的情緒。

  中醫五行，調香之術。

  欒寧不知何時走了回來，他低頭關切地問了一句：「沒事吧？」

  但目光卻落在姜葉的手指之上。

  周圍的香氣很淡，但卻瞞不過熟悉各種藥材的欒寧。

  更甚至，他也懂一些香療之法，這是他父親擅長的。

  雖然這個味道，他沒聞過，但原理一通百通，他分辨出香味和來源，卻還是不難的。

  以他的眼力，自然也看得出來，艾玖薇情緒的好轉，也和姜葉手裡的東西有關！

  欒寧目光從姜葉的手轉開，有些擔憂地看著她。

  姜葉沖他微笑著搖頭：「不用擔心，兩位統領人都很好的。」

  說著，她狀似安慰地拍拍欒寧衣袖，手指上淡黃色的粉末，也順勢沾染在了欒寧身上。

  欒寧愕然地看了她一眼。

  而姜葉沖他眨了眨眼，示意他安心後，移開目光。

  旁邊的胡景也聽到了她對欒寧的話，頓時失笑：「有意思。末世這麼久，我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毫無緣由地說我好。」

  雖然她只是隨口一扯，但既然胡景信了些，姜葉也臉不紅心不跳地順勢認下：「我這人從來有一說一，不說假話。」

  「哈哈哈……」胡景一下子笑出了聲，「你倒是真敢講。」

  也不知道信沒信。

  但姜葉也不在乎，她轉頭看向艾玖薇。

  這麼點時間，後者已然離她更近了些，臉上帶著些不自然的僵硬，似乎想繼續維持冷漠人設。

  只是往姜葉方向傾斜的身體，卻出賣了她的真實心情。

  姜葉眉眼微動。

  難怪欒思遠讓她慎用。

  這點粉劑，對於艾玖薇這樣，情緒暴躁但又沒怎麼接觸過調香的人來說，劑量大得跟貓遇上貓薄荷似的。

  趁著人心情好，姜葉順勢問道：「艾統領，您最近是不是休息得不太好？」

  艾玖薇一頓，猛然睜開了已經微醺的眼：「為什麼這麼問？」

  「我看您有些疲憊。」姜葉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聽說異能者如果持續疲憊，對身體會造成很大負擔。」

  艾玖薇眉頭鬆開了些：「這跟你無關。」

  「當然。」姜葉點點頭，意有所指地又道，「只是我覺得，不顧好身體和精神，容易活得渾渾噩噩，多少沒意思得很。」

  胡景和艾玖薇都是一愣。

  但後者明顯意動：「所以你是覺得，我沒顧好？」

  「哦！」姜葉一副突然發現自己失言的慌張，「也不是！就是、就是……最近胡亂看了點醫書，覺得說得很有道理。這不又見艾統領您的症狀，多少有些符合，多了句嘴，您千萬別見怪！」

  胡景這下覺出不太對來了，這姜葉分明在故意引導話題！她想做什麼？

  但艾玖薇卻被勾起了興趣：「什麼醫書？你說說，我又有什麼症狀？」

  「額……」姜葉敲了敲自己額頭：「您瞧我這記性……一緊張就給忘了。」

  「……」艾玖薇表情一頓，眼睛不善地眯起。

  「哎不過，欒醫師對於這方面很有研究。」姜葉立即道，推銷似的道，「我這麼多年的失眠，來醫館幾天他就給治好了！」

  這樣不負責任的吹捧，讓欒寧眉心猛然一跳。

  突然有些明白了，前面姜葉沖他眨眼的意思。

  但兩人交情在那裡，欒寧也沒有拆她的台，面對艾玖薇的視線，他也只能禮貌頷首：「是有些許涉獵。」

  面對艾玖薇質疑的目光，姜葉好脾氣笑了笑，補充道：「他謙虛。」

  艾玖薇挑眉，信了大半，看向欒寧問道：「那你來說說，我有什麼症狀？」

  欒寧微頓，看了一眼姜葉，後者沖他微微點頭。

  他輕聲嘆息一聲，來不及問姜葉她葫蘆里賣的什麼藥，只能道：「從面色上來說，您確實是氣血淤堵之相。如果艾統領不介意，我可以替您把個脈。」

  艾玖薇擰眉，猶豫兩秒後，伸出手腕遞給欒寧：「來。」

  欒寧上前兩步，替她診起了脈象。

  他的神情，也從疑惑變為驚訝，診脈時間也明顯延長。

  一分多鐘後，艾玖薇都有些不耐煩之際，欒寧才收回手，輕聲道：「可以了。」

  而他此刻眉眼舒展，明顯有了應對之法。

  艾玖薇捏了捏手指，淡淡問道：「所以呢？什麼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