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周旋對峙

  「你就是姜葉？」艾玖薇沉聲問。

  雖然她表情還算控制得好，但眼底卻仍然沒完全掩藏住驚愕之色，語調上揚，略帶不屑。

  胡景也是略有些愣怔，明顯對姜葉這「形象」很有落差。

  姜葉淡淡一笑，頷首答道：「看來我讓兩位失望了。」

  「不錯。」艾玖薇垂眸看她，絲毫不給面子，「你比我預想的差得多。」

  胡景皺了皺眉，但礙於對方是大統領，也沒有跟她嗆聲。

  但顯然他對這絲毫不懂「迂迴緩和」為何物的女人，有些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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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上面只是讓他們找到姜葉，態度還未明，她一來就這麼得罪人，萬一收不了場，他又得遭牽連。

  對於艾玖薇的態度，姜葉倒是不意外，聞言反而淡淡笑了笑：「艾統領說的是，在您面前，誰又敢稱得上一個『好』字。」

  她語氣平淡，並無討好之意，但卻讓艾玖薇有些意外，表情反而鬆了一些。

  顯然對這「客觀的馬屁」還是受用的。

  不過她並沒有和姜葉多說的意思，她垂眸看著姜葉，目光仍然冷淡：「你既然知道我，那就不要廢話了，跟我走一趟吧。」

  說完，她便轉身欲走。

  似乎完全沒想過姜葉會拒絕這件事情。

  不過姜葉很擅長讓人失望，她輕咳一聲，叫住了艾玖薇：「艾統領留步。」

  艾玖薇身形一頓，轉過頭來，表情略有不善：「你也要跟我浪費時間麼？」

  「倒也不是。」姜葉雙手一攤，「您看，我這兩條腿中看不中用的——」

  她場面話還沒說話，艾玖薇不耐煩地擺手：「我讓人推著你走！」

  姜葉眉頭一跳，對資料里那段關於艾玖薇異能副作用的信息，有了切身的感受。

  艾玖薇的異能很強大，而且在現有的異能判定之中，屬於正向變異。

  從她的身體數據來看，她的異能絲毫沒有影響到她的健康。

  但在姜葉看來，她的副作用，並不比惡向變異好到哪裡去。

  但由於她的身份特殊，因此實驗室為這個副作用專門取了個稱呼：情緒風暴。

  簡單來說，她的情緒非常不穩定。

  時而暴躁易怒，時而歡欣難抑，但又會不定時陷入極端的悲傷低沉之中。

  而這些變化，都是她無法掌控的。

  作為一個人，無法控制情緒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這幾乎是個致命的缺陷。

  只是由於艾玖薇的能力太過突出，她的異能副作用也一直處於保密狀態，目前為止，還沒有栽倒在這上面過。

  只是，沒栽過，並不代表就不存在。

  反覆彎折的情緒，是一種持續不斷的精神折磨，早就能讓她從內里就垮了一半。

  姜葉笑容不變，拒絕了上前來推她輪椅的一名城際軍。

  艾玖薇湛藍的眼睛裡泛起些怒意：「你什麼意思？」

  「艾統領。」姜葉沖她好脾氣笑笑，「不如您讓找我的人，自己過來吧。」

  這話一出，不僅是艾玖薇變了臉色，就連胡景都忍不住冷哼一聲，有些不可置信：「是你傻了還是我聾了？」

  「很顯然，我智力正常。」姜葉慢條斯理地回答他。

  胡景臉皮微抽，倒也沒生氣，冷靜兩秒後，試探著問道：「你知道是誰找你嗎？」

  「您說笑了。」姜葉意味不明地勾唇，「這海市，誰還能指揮得動艾統領呢？」

  兩人臉色微變。

  「你倒是聰明。」艾玖薇冷哼一聲，「不過，讓那位大人來見你，你配嗎？」

  胡景眼皮一跳，為自己沒有摁住她而懊悔一秒。

  就聽姜葉又回答道：「配不配，不是我說了算的。」

  她目光在艾玖薇和胡景身上晃了一圈，頗帶深意。

  艾玖薇眉頭一皺：「你這話什麼意思？」

  「敢問二位，你們以前有這麼隆重地請過誰麼？」姜葉單手撐在輪椅扶手上，悠閒地問道。

  相比起她這輕鬆自然的態度，這問話卻讓胡景二人有些不自然地對視了一眼。

  於是姜葉這個問題的答案，其他旁觀的人也看出來了——

  自然是沒有！

  海市四大統領，各自為政，別說一起行動，一年到頭就算見面的次數，一隻手也數得過來。

  所有人這才開始恍惚發現了矛盾點。

  是啊，「找姜葉」這件事，有必要一次性動用兩個統領級別的人嗎？

  如果說對方是個超級強悍的變異人也就算了。

  可姜葉是個連行動能力都沒有的人！

  整這麼大陣仗，除了說明要見姜葉的人對她很重視以外，他們想不到其他的可能！

  而正如姜葉所說，這海市能指揮得動四大統領的人，除了海市掌權者「萬志明」以外，還能有誰？

  難怪從剛剛開始，胡景的態度都變得友好了不少。

  許多人心裡都泛起了嘀咕。

  而胡景也沒想到姜葉會大咧咧點出這個問題，一時間也拿捏不准她到底什麼底細，只能尬笑：「姜小姐說得有道理，不過那位大人事務繁忙，可能還是得麻煩您移步。」

  他這人處事比艾玖薇圓滑多了。

  但姜葉特意擺出的這麼些譜，對付的也只能是他這樣的人。

  艾玖薇根本不吃她這一套，姜葉這態度在她眼裡，都屬於威脅級別了：「城主說了要見你，可沒說要你完好無損。」

  姜葉眼睫微動。

  就見艾玖薇已然翻手一揮——

  此時烏雲散開，巨大的黑影直直衝著姜葉而來。

  「退開些。」姜葉提前出聲，本來站在她身後的欒寧，幾乎是同一時間猛然後退數步。

  別人驚嘆於他的反應速度，但只有欒寧本人眼睛微微睜大，有些驚愕地看著姜葉的背影。

  他是被四肢環繞的、無形的力量給直接帶過來的！

  欒寧剛剛站穩身體，那邊艾玖薇揮下的黑影，就已然落至姜葉面前——

  凌厲的勁風，讓姜葉的長髮凌亂散開。

  而她卻安然地將雙手交疊在腿上，坐姿規矩但態度肆意，靜靜地看著艾玖薇，全程連眼皮都沒有動過一下。

  最後，巨大的黑影停在姜葉耳邊，勁風激起了她臉上的絨毛，又留下些淡淡紅印。

  姜葉不動如山。

  艾玖薇和她目光相遇，兩人無聲對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