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原來師父都懂啊

  抬起眼來，蘇合香便看到了不遠處的商販在說著天下第三劍的風流。

  當然，說的都是一些傳言，並且越傳越玄，變成了薛芷是只會耍流氓的登徒浪子。

  蘇合香一下子便起了火，猛地站了起來。

  薛芷一把拉住她，說：「你要幹什麼？」

  

  蘇合香面帶不悅之色，說：「當然是要教訓教訓他們。」

  薛芷微微一笑，說：「你還得練練才能打得贏那三個人。」

  蘇合香不解，看了看那三個在把薛芷當做葷段子調侃的賣菜佬。

  一個賣的白菜，白蘿蔔，兩個扁擔平平無奇放在身前，來往的過路行人，若是要的話，也是擲下銅錢，第一個賣白菜的便抽出一把髒兮兮的小刀，挑了白菜蘿蔔丟去。

  第二個賣的是水產魚蝦，兩個水籮筐編織得滴水不漏，放在身前，逢人來便抽秤砣，吊起魚蝦不到半個呼吸間，就已經爆出價錢。

  第三個賣的是乾果蘑菇，手指每次都能快速地簡練起客人所需大小的東西，快速裝起。

  蘇合香看著這三人，左看右看，橫看豎看，倒真是半點東西看不出來，只覺得這三個人說話的聲音吵鬧。

  蘇合香撲棱著大大的眼睛，歪著頭疑惑地看向薛芷，似在詢問薛芷為什麼說自己打不過那三個賣菜販子。

  薛芷微微一笑，說：

  「你看那個挑擔子的扁擔，發現什麼了沒有？」

  蘇合香有些不解，轉頭看向扁擔，發現上面除了顯得粗糙之外，並沒有別的什麼特殊之處。

  「師父，師父，您就別賣關子了，直說吧。」

  「你得自己發現，不然逢人看不出對方境界高深，容易吃虧。加上人的習慣不同，也會影響人的武學招式，所以觀察他人，有助於在開戰之前，瞄出對方的強弱，可以制敵先機。」

  薛芷這樣一說，蘇合香倒是想起了因為左腿受過傷，所以跳下牆時被薛芷預判了位置的馬勃，心中一下子明朗了起來。

  看來薛芷是真的要當她的師父，教她一些對敵的技巧了。

  聯想至此，蘇合香心間微微泛起一股鬥志，開始眼糾糾地盯著那扁擔看了。

  她本就聰慧，只是從小無名師指導，所以武學造詣上相較同齡人較為落後。

  此時經過薛芷點撥，她倒是看了看那一個扁擔，又看了看其他人的扁擔，倒是看出了點什麼，於是驚訝地說：

  「那傢伙的扁擔，是麻麻賴賴的，一點兒也不圓潤。」

  薛芷點了點頭，眼神中滿是讚譽。

  扁擔這種東西，製作出來的時候，上面必定是有些許麻刺的，縱使用沙子和砂紙磨過，也改變不了上面的粗糙。

  除非用特殊的桐油淋過。

  可普通老百姓，哪裡有錢買桐油呢？

  於是乎老百姓們便只能用自己的衣服和肩膀，在一次次的挑擔中，把麻麻賴賴的扁擔給磨平。

  磨平的過程中，人手和體表的汗液不斷滲入進去，久而久之，還會使得扁擔上晶瑩剔透，猶如反光一般。

  可那個賣白菜的扁擔，卻沒有半點被手或者肩膀磨過的痕跡，而且也沒有塗上桐油，看起來就像是剛剛製作出來的一樣。

  可偏偏兩邊用麻繩捆起來提擔子的地方，又顯得磨損嚴重，一看便知這扁擔用了許久。

  蘇合香看到薛芷肯定的眼神後，立馬有了一種興奮的愉悅感，於是又緊緊地盯住那個扁擔，想要看出自己為什麼不如這個賣菜的傢伙。

  然而看了半天，蘇合香卻依舊半點看不出來。

  薛芷見蘇合香的眉毛緊緊皺著，伸手幫她撫平，隨後說：

  「是內力。」

  「內力？」

  「他用內力附著在手上，肩膀上，使得擔子在他走路的過程中微小幅度地上下跳動，卻又不完全接觸自己的肩膀和手。

  所以扁擔上，應該只有四個很輕微的手指的痕跡，和一個單點的肩膀圓形印記——那是接觸肩胛骨那一點產生的。」

  薛芷解釋了一小段話，驚得蘇合香的眼裡微微發慌，心說不可能，怎麼會有人控制力度強到如此境界？

  然而，心中雖說不可能，蘇合香的眼睛已經緊緊地盯著那個扁擔，果然發現了四個手指痕跡在扁擔的一端，中心確實有一個拇指大小的圓點，顯得有些許圓潤。

  這一下，蘇合香不得不信了，心知若要她來挑擔子，內力決計控制不到如此精巧。

  想到這裡，蘇合香又看向了第二個人，發現他的秤砣用得又快又巧，且手指輕微地壓著尾端，而且一點即止，讓每一次上秤的重量其實都略略小了一點點。

  若是客人看起來心情不好，或是窮苦一點的，他也倒不會搞這樣的小動作。

  這秤砣的鉤子，每次甩起來，都能快速地鉤到魚，且客人若要切魚，他的手腳也麻利得很，那切魚的手法也快速精準。

  蘇合香看得目瞪口呆，有些嘴硬地狡辯說：

  「這不過是他們天天都做這賣菜的動作，所以熟能生巧罷了。」

  可是這話說出來，她都不信。

  因為周圍其他的賣菜販子的動作就沒有這三個人那麼精準，那麼快速，顯然三人是有內力在身的。

  薛芷笑了笑，從旁邊拿來一根昨天離開湖邊樹林時順手摺下的樹枝，削了幾下，變成趁手的模樣後，遞給蘇合香，說：

  「我現在教你幾招，你稍微學會一點之後，可以找他們給你喂喂招。」

  蘇合香指了指自己，心下有些擔心，說：

  「我？萬一他們下狠手，把我打死怎麼辦，我不我不。」

  方才還在雄赳赳氣昂昂的蘇合香，在真正看出那三個幾乎靠在一起賣菜的販子武功之高后，眼裡寫滿了拒絕。

  薛芷輕輕一笑，說：

  「他們三人顯然是常年賣菜的，若是輕易在這裡殺人，以後也沒有人願意買他們的東西了，放心吧。」

  這倒是讓蘇合香有些錯愕了，她眨巴眨巴眼睛，略有些奇異地說：

  「師父，您不是出山前好像什麼都不懂的樣子嗎？怎麼現在變得好像什麼都懂了一樣。」

  薛芷搖搖頭，說：「我確實不知道兵器排行榜，也確實對錢財官職不太感興趣，那一日，我就只說了這些，我並沒有說我不懂人心。」

  蘇合香：.....

  「原來師父你都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