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宇宙暗面的竊光者
2024-09-26 02:14:25
作者： 錢三金
除去買買提，喬伊等人，眼耳口鼻紛紛滲出了血漬，身體正在以一種極快的速度衰老，臉上的褶皺肉眼可見。
不僅僅是人，這股力量還影響了周圍的植物跟建築，原本金碧輝煌的屋舍，瞬息變得腐朽，就像是經過歲月百年侵襲。
半人高的小樹，甚至來不及長大，軀幹枝葉緩緩枯萎，不消片刻就成了一節枯木。
0-013，機械般的聲音驟然響徹整片空間。
『塵封千年的塞納加爾，迎來了它的第一縷陽光，遺留下來的子民，歡呼雀躍，載歌載舞』
『阿亞·伊波恩，導演了一場盛大的戲劇，這個故事將載入通史，阿亞之名傳頌後世，在普光照耀下，晉升序列1』
學者途徑，晉升序列0真神，需要一份唯一性，加三份同序列非凡特性。
0-013就是那個唯一性，現在他準備消化掉序列1作家的魔藥特性。
為晉升真神做準備。
也是直到這一刻，所有人才從迷茫中回過神來。
原來，這一切，從始至終都只是伊波恩為自己準備的一個儀式。
序列1，作家，天使之王。
晉升需要掌握一份唯一性，譜寫一個故事，將故事融入現實，影響現實。
伊波恩跟買買提本來就是跌落位格，重新踏入這個序列，算得上是輕車熟路。
喬伊第一次切身體會到神性的無情。
對於伊波恩來說，無論死掉多少人，都只不過是他劇本故事裡面的一個NPC。
生命於祂來說，視如草芥。
買買提是好人麼，也不見得，至少喬伊沒有在她臉上看到過，哪怕一絲絲憐憫跟對於生命的慰藉。
為了自身的利益，就算是親人，還能毫不猶豫地刀兵相戈。
買買提邁著優雅的步子，緩緩靠近那扇深淵之門。
0-013的聲音再次響起。
「努爾買買提·柏拉圖，找到屬於自己的唯一性，但是，晉升序列1失敗」
隨著話落，原本凝實的深淵之門，竟然在漸漸虛幻，仿佛要從這片空間抽離。
「阿亞，你知道麼，我一直很討厭你」
伊波恩輕笑著搖頭道：
「一個故事，不能存在兩個主角，也不能出現兩位天使之王」
戲謔的目光轉向0-09。
「現在還不是打開的時候」
敞開門扉的0-09，伴隨著『咔咔』的響聲，竟然在一點點合攏。
普光之下，他就是時間空間的主宰。
0-09並沒有消失，只是時間回溯，回到了祂原本的狀態。
無論是學者途徑，亦或者搗蛋鬼途徑，都不是戰鬥途徑，同為序列2，除了相互克制，根本就拿對方沒有任何辦法。
伊波恩的普光，無法影響買買提，每一次，伊波恩利用普光發動襲擊，就像射出去的子彈，瞬間失去目標，徑直從買買提身體穿過。
想要掌握0-09這份唯一性，需要準備的東西很多。
其中單是神話生物她都尋找了很久，直到不久前，才在黑海尋到海神拉萊耶，耗費了不少功夫才抓到。
伊波恩的晉升難點是故事必須具備歷史厚重性，所以他布局數百年，就是為了將故事完美融入歷史，成為通史的一部分。
而買買提的晉升難點在於，融合唯一性。
身為遠古太陽神的子嗣，從出生就自帶了一份非凡特性，只要不出現差錯，晉升天使之王是既定事實。
然而，最終的結果就是，神戰之後，她跟伊波恩都失去了唯一性。
兩份唯一性演化成了0級封印物，0-09跟0-013.
他們具備活著的特性，開始自我成長，漸漸脫離了原主的影響，成為一個獨立的個體，並且帶走了原主的某些權柄。
想要重新融合唯一性，必要的代價是不可或缺的。
買買提必須進入深淵之門，重新與之融合。
好不容易等到封印消失，才能重新回到塞納加爾，絕對不能功虧一簣。
那道封印，不僅僅是封印了高位格，還影響真神序列。
必須趕在正神教會反應過來之前，重新進入序列1，機會僅此一次。
太陽神雖然死了，但是，殘留的力量也在影響著這片土地，正神教會沒辦法進來，也不敢進來。
買買提俏皮的聲音迴蕩著：
「不給糖，就搗蛋」
兩人雖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但是卻苦了現場的其他人。
在場的人出現了一種很奇怪的特徵。
前半分鐘維德的身體急劇縮小，變為正常人大小。
後半分鐘又暴增成七八米高的巨人，來回切換。
喬伊的身體也在變幻無常。
腦袋上的頭髮，就像落葉，齊刷刷掉光，頂著個光溜溜的鋥亮腦袋，還沒回過神來，頭髮又長回來了。
這片空間的時間陷入了混亂。
買買提正利用自己的能力，強行干擾伊波恩的晉升儀式。
一個是回溯時光，一個是混亂磁場，兩者的能力在某種意義上，倒是有些相似。
搗蛋鬼途徑序列2，混亂使者。祂能影響周圍的一切，時間，空間，也在其中。
轟轟轟！
伊波恩頭頂的普光，就像一個炙熱的水晶球，水晶球裡面，射出道道光線。
就像是密密麻麻的子彈跟箭雨，凡是觸及到的東西都會被影響。
買買提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那些子彈每當要靠近她的時候，都會主動繞開。
她所在的那片空間，仿佛被扭曲變形，原本子彈直線的距離，會產生偏差，拐彎繞開。
兩位當事人，你來我往地戰鬥，卻是苦了在場其他人。
「不行，再這樣下去，都得玩完」喬伊皺著眉頭，眉宇間儘是惶恐之色。
也許是因為兩人的戰鬥逐漸激烈，那種被普光束縛的感覺，正在漸漸消失。
顯然是伊波恩無暇再顧及他們這些小角色。
喬伊既緊張又驚喜，喉結蠕動，正準備叫上其餘人逃走。
當然，這都是為了吸引炮火，分散目標。
『正義的惡魔正在被邪惡的公主襲擊，善良的騎士們，用自己的身軀替惡魔阻擊敵人』
0-013惡趣味的律令聲再次響起。
喬伊發現，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往一個方向奔跑，不僅是他，維德等人同樣如此。
他臉上表情焦急，眸光之中，狠厲之色驟起，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地就張開嘴，大聲嘶吼：
「宇宙暗面的竊光者，一切污穢的源頭，您是比深淵更黑暗的存在，光將因您而不存在」
處於戰亂中的塞納加爾，什麼最多，祭品最多。
在這種情況下，喬伊頌念出污穢者的祈示語，後果，可想而知。
視線當中，地面開始滲出大量的黑色粘稠狀液體。
誰都沒想到，會有人在這種時候進行邪神降臨儀式。
伊波恩跟買買提停下手裡正在醞釀的魔法，一時間，現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0-013的律令聲又一次響起：
「來自地底的宇宙暗面，太陽擯棄的污穢，祂在藉助召喚儀式，試圖降臨現實」
這樣的召喚儀式，在兩位天使的影響下，被無限放大。
從第一次出現開始，一直保持紳士態度的伊波恩，臉色變換不定，逐漸被憤怒占據。
「你都做了什麼，我就該第一時間殺了你」
奔跑中的喬伊，身體驟然頓住，他活動了一下手腳。
這種重新掌控身體的感覺真不錯。
那些從地面滲出的粘稠物，越來越多，最終匯集成一團黑色球體，就像一個長滿尖刺的海膽。
還未靠近，一陣腐爛肉塊的氣味彌散而來，喬伊捂著口鼻，險些嘔吐。
約莫十來秒，才勉強適應這股氣味。
他嘴角裂開一個殘忍笑容，目光一瞬不瞬地瞪著伊波恩。
「在你們這些大人物眼中，我們只是渺小的螻蟻，任由你們擺弄的棋子，但是，那又怎樣，老子不怕你們」
說話間，目光環視一圈，拔高音量吼道：「不過一死，何足道哉」
伊波恩皺著眉頭，他似乎很難理解喬伊的話，目光轉向買買提，語氣當中盡顯不悅：
「這就是你保他的後果」
買買提饒有興致地歪著頭，輕笑一聲，抿唇道：
「這不是很有趣嗎？挺好玩！」
「阿亞，你好像很不願意見到祂呢」買買提目光灼灼地望著那團黑色物質。
球體原本只有水晶球大小，祂還在瘋狂吸收，軀體逐漸壯大。
「神說，這個世界，不需要污穢」
伊波恩的嗓音充滿了莊嚴神聖。
普光之下，正在壯大的黑色球體驟然停滯，緊接著，聚合的物質開始潰散，有種快要崩滅的跡象。
咚咚咚~
這時。
很突兀地響起一道震撼心靈的鐘聲。
那是皇城最高處，來自太陽神教的聖物。
鐘聲直撼心靈，為迷途中的人，指明前進方向。
祈示語吟唱聲，伴隨著鐘聲響起。
「宇宙暗面的竊光者，一切污穢的源頭，您是比深淵更黑暗的存在，光將因您而不存在」
尋聲望去，喬伊神色微崢，聲音來源地，竟然是韋恩。
他匍匐在地，嘴裡念念有詞，神情莊重而堅毅。
誦念完畢，他抬起頭，目光深邃地望了喬伊一眼，其中包含的情緒很複雜，那是一種道別，還有深深的愧疚。
「別~」
雖然不知道韋恩想要做什麼，但是喬伊有種預感，那是他不想看到的。
他拼了命地往韋恩身邊跑，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一柄散發冰冷氣息的刀，刺進了韋恩胸口，他的氣息，在一瞬間盡數潰散。
喬伊跌跌撞撞地衝到他面前，捂著正在噴涌鮮血的傷口，眼神里儘是惶恐。
他想不明白，為什麼韋恩會突然用生命獻祭的方式開啟召喚儀式。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以至於他沒有絲毫準備。
亦如數月前，老托尼倒在他懷中。
韋恩控制著臉部肌肉，想要做出一個屬於托尼·克里維的表情，但是由於活死人的特性，肌肉僵硬，做出的表情很怪異。
就像之前喬伊手繪的小紙人五官。
那時候托尼因為受傷，只能將靈性附著在小紙人上面，五官還是喬伊畫上去的。
韋恩現在的殭屍臉，跟那時候一模一樣。
「喬伊，你還能再叫我一聲『老爹』嗎？」
喬伊的淚水，在這一瞬間噴涌而出，他喉嚨乾澀，聲音沙啞：
「老爹~」
他的雙手捂著韋恩傷口，鮮血根本止不住。
「好孩子，這一次，真的要說再見了，我很抱歉，又扔下你一個人。替我看一看那個充滿陽光的世界，不用為我傷心，這一切都是為了明天」
韋恩揚起的頭，緩緩垂了下去。
他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最後化作一團黑色霧氣，沒入那團黑色物質當中。
原本正在急劇縮小的黑色物質，吸收韋恩這縷黑氣之後。
就像是烈火中滴入了一滴油，火勢瞬間暴漲。
一位序列6獻祭自身，召喚出來的東西，恐怖程度，可想而知，而且現場還有兩位序列2.
王不見王，更遑論，這裡還聚集了如此之多的非凡特性。
一件0級封印物在外面就能攪動風雨，這裡卻是有數件。
這片空間的磁場，如果不是因為伊波恩的普光覆蓋，在場的人，恐怕早就因為承受不住高位格氣息而陷入瘋狂。
序列越高，越接近深淵，接近死亡。
喬伊還沉浸在失去親人的痛苦中，耳畔卻是響起一道炸裂的聲響，那是米歇利特的聲音。
「我想起來了~」
他布滿溝壑的臉上，老淚縱橫，表情誇張而激動，似哭似笑。
「維德~」渾濁的目光望向一個方向，四目相對的瞬間，他仰頭髮出爽朗笑聲。
「~戰戰戰~殺殺殺~」
佝僂的身體緩緩挺直，原本金色摻雜白色的頭髮，緩緩變成黑色，褐色的眼眸，瞳孔也變成黑色。仿佛又回到了那個年輕力壯的崢嶸歲月。
「卡特琳，好好看著，祖爺爺，永遠是你心中的大英雄」
「為了明天，至死無悔！」
米歇利特的嗓音，充滿了豪邁跟霸氣，沒有半分遲暮氣息。
話落的瞬間，他的身體開始燃燒，宛如一輪永恆烈陽，炙熱而耀眼，這一刻，他光芒萬丈。
吼~
維德·威斯克，身體也在異變，轉瞬身體就暴漲了十幾倍，成了一頭暗月魔狼，巨大的身軀，宛如一座大山。
嗚~
來自暗月魔狼的嘶吼聲，振聾發聵。
米歇利特化作的永恆烈陽，散發出刺目的光芒，以極快的速度沖向維德。
兩者對比，米歇利特就像是一粒米粒，維德伸出一隻巨大的狼爪，將米歇利特握在手中。
與此同時，另一隻手，出現一團暗紅色光球。
一道飄忽不定的聲音響起，只有短短兩個字，卻是比米歇利特之前的聲音，還要豪邁，還要嘹亮。
「狼兵~」
喬伊詫異地仰起頭，這聲音很熟，很像戈拉斯。
他不是死了嗎？
轟隆隆！
遠方，狼煙四起，捲起的塵土，宛如沙塵暴，攜風雷之勢，席捲而來。
大片大片的黑影，正在以極快的速度狂奔而來。
那是一隻只嗜血兇殘的夜魔，它們雙眼冒著紅光，三顆腦袋都張著嘴嘶吼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