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最初造物主

  昏黃暗沉的燈光映襯著烏迪爾那張肥胖的臉，事已至此，喬伊也只能選擇合作，雖然不想承認，但是事實證明，在對方面前，他是弱勢一方，這也更加堅定了喬伊想要強大自身的念頭。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他並不會將所有希望給予一點，凋殘兵團雖然是更好的選擇，但是有卡特琳的前車之鑑，他並不完全信任，烏迪爾何嘗不是另一種選擇。

  關乎種子，喬伊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靠他跟艾麗莎兩人，想要運作後續事宜，無異於異想天開。

  而且，烏迪爾這種唯利是圖的性格，是再好不過的合作對象。

  「種子還在試驗階段，只是取得初步成果，想要批量產出，還需要大量的臨床試驗」喬伊解釋道。

  其實種子的培育方法，早在老托尼出事前就已經成功，之所以這麼說，為的不過是拖延時間，虛與委蛇。

  烏迪爾背負雙手，原地踱步，似乎在權衡利弊。

  他是商人，只為逐利，殺人並不是目的，目的是為了換取很大的利益，跟內城合作如此，跟喬伊合作，亦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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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烏迪爾深知一點，內城那位大人，是一頭擇人而噬的猛虎，稍有不慎，他就會被人吞得骨頭渣子都不剩。

  就算艾麗莎沒有嚴明種子的事情，他也不會貿然動手，只會將艾麗莎藏好，為自己謀取一條後路。

  「我可以為你們提供一切所需物品」

  喬伊暗暗鬆了口氣，這第一關總算是安然度過。

  其實事後想想，這次還是衝動了，所依仗的無非就是調查兵團的身份，如果烏迪爾不顧一切撕破臉，想安然退走，幾乎不可能。

  喬伊默然點頭，隨即說道：

  「我不會留在農場」說到這裡，頓了一下，視線轉向艾麗莎：「當然，艾麗莎會留下」

  如果有得選，艾麗莎他都不會留下，不過沒辦法，合作必須建立在雙方互有保障的情況下才能順利進行。

  「當然，如果艾麗莎出現什麼意外。。。」

  接下去的話喬伊沒有說，而是用一種警告的眸光剜看了烏迪爾一眼，其中道理，大家心知肚明。

  對面的烏迪爾笑了笑：

  「這是自然」說著還恭恭敬敬的俯下身給艾麗莎鞠一躬：「丹尼爾小姐在我這裡，會受到應有的尊重」

  喬伊眉頭輕皺，總覺得烏迪爾的客套未免有些過。

  種種跡象表明，艾麗莎在這裡不僅沒有受到半分委屈，反而像是一個大小姐，烏迪爾則是那個僕從。

  「喬伊，這裡很有趣呢，裡面有好多我沒見過的東西，可好玩了」

  艾麗莎就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姑娘，絲毫沒在意自己的處境，拉著喬伊就往深處走，拐了兩道彎，一大片鬱鬱蔥蔥的植被赫然出現在眼前。

  喬伊嘴角不自然的扯動，不經意的瞥了一眼跟在後面的烏迪爾。

  「真行啊，藏得挺深啊，上次來怎麼就沒發現這裡還有這麼多寶貝」喬伊懊惱的想道。

  烏迪爾、喬伊，就像兩個聽話的僕從，跟在艾麗莎身後，聽著她嘰嘰喳喳的絮叨。

  過了一會，許是逛得累了，艾麗莎回去休息，只留下喬伊、烏迪爾兩人，氣氛一下子沉寂了下來。

  一張桌子，兩杯茶，四目相對。

  「烏迪爾，我想你的目的不單單是種子那麼簡單吧」

  坐在對面的烏迪爾輕哦一聲，饒有興致的用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喬伊，沒有回答，而是等著下文。

  「你是不是知道了她的身份？」喬伊試探性的問道。

  一直沉默不語的烏迪爾，忽的眸光一滯，臉上表情迅速狩獵，一陣莫名的殺機突兀的出現，牢牢鎖定喬伊。

  喬伊頓時感到莫名寒意襲遍全身，心裡暗驚：「烏迪爾絕對不是序列八」

  約莫片刻，那種寒意才消散。

  烏迪爾語氣凝重的開口。

  「丹尼爾是帝國貴族的姓氏，你不會不知道吧，你以為染掉她的發色就能相安無事？」

  好吧！終究是自己大意了，不過有一點，烏迪爾絕對想不到，艾麗莎並非真人，而是秘偶。

  「你不覺得這個國家病了麼，就算拼盡全力，我們也只不過貴族手裡的玩物，你難道不想去改變他，推翻那些虛偽的貴族」

  烏迪爾越說越激動，甚至開始手舞足蹈，臉上神情逐漸扭曲變形。

  「憑什麼他們一生下來就是貴族，而我們只能是奴隸，這是不公平的，不公平就應該推翻，『希望』就是我們的機會，只要俘獲民眾的支持，就能得到一股堪比帝國騎士團的勢力」

  「你難道不想將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踩在腳下」

  烏迪爾慷慨激昂的描繪著未來藍圖，仿佛下一刻他就成為貴族，翻身做主人。

  喬伊不得不佩服人性的貪婪，改變一個人，真的很簡單。

  「你不動艾麗莎，就是想要扶持她作傀儡？」

  烏迪爾理所當然的點頭。

  「塞納加爾的民眾都是迂腐的，被壓迫了這麼久，早已經沒了反抗的勇氣，反叛的旗號是立不起來的」

  喬伊擰眉深思，事實也的確如此，且不說丹尼爾這個家族統治塞納加爾已經無數年，單是高位序列超凡者，就不是一般人能夠抗衡。

  雖然那幾位高位者早已不過問帝國事宜，但是有一點他們不會放任不管，那就是正統性。

  「你先回去吧，短時間內不要跟我聯繫，等我準備好一切會通知你」

  打發走喬伊，烏迪爾斜靠在軟榻上，目光一眨不眨的盯著頭頂的白熾燈。他在思考著如何跟內城那一位交代。

  直到走出農場範圍，喬伊才放下心來。艾麗莎的事情算是解決了，至少短期內，她不會有任何危險。

  現在就該考量下一下自己的事情。

  老托尼的仇，他可是無時無刻都掛在心上。

  死靈教派該死，卡特琳同樣如此，如果不是因為她，後續也不會發生那些事情。

  難就難在，死靈教派都是一群藏在下水道的老鼠，他根本接觸不到，卡特琳的身份背景複雜，他又不敢動手，就算敢動手，指不定還打不過。

  「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他們自己打起來？」喬伊苦苦思索。

  「算了，還是先查一下卡特琳的身份！」

  冒險者酒吧，一直都是信息來源最快的聚集地，喬伊點了一杯檸檬水，找了個座位，自顧坐下。

  來酒吧不點酒，他也是頭一個，酒在塞納加爾可是奢侈品，因為原料短缺，流通市場的酒，大多是一些啤酒，用喬伊的話來說，跟KTV摻水的沒兩樣，他壓根喝不慣，還不如檸檬水醒腦。

  本以為要費些功夫，沒成想很容易就打聽到關於卡特琳家族的信息。

  『溫特』

  帝國十二貴族之一，卡特琳·溫特更是家族嫡系子女。

  喬伊半眯著眼，黑色的眸子透過一絲熙悸，好在自己沒有貿然動手，這來頭背景，怪不得就連死靈教派都沒有貿然對她動手。

  。。。。

  接下來的日子，喬伊努力適應著新身份，融入新生活。

  西區，九街，一棟古樸的老式排屋，喬伊打開了自己家的房門。

  沒有老爹的寒暄，沒有艾麗莎俏皮的回應，空蕩蕩的屋子裡只有從窗戶灌進來的冷風。

  調查兵團的薪資還是挺不錯的，足以讓他租借一棟新房子。

  「克里維先生，我煮了南瓜米粥，需要嘗嘗嗎？」

  說話的是房東太太，娜奧米·傑夫，這裡整排房屋都是她先生留下的遺產，聽說她先生以前的身份不低，留下的資產足夠她一輩子吃穿不愁。

  塞納加爾的女子，奔放，大方，遇到喜歡的男人，她們不會含蓄，而是大大方方的追求，不在乎身份，不在乎年紀，甚至不在乎性別。

  不等喬伊回答，她又補充了一句：「我好像煮的有些多，一個人吃不完」

  饒是喬伊號稱斬女無數，也有些招架不住，不過還是禮貌的回應：

  「傑夫太太，謝謝您的好意，很抱歉，我吃過了」

  他進門，開始換鞋。

  娜奧米彎腰幫他把換下的鞋放到鞋架上，就像一個等待丈夫回家的小妻子，滿目含春的瞧了一眼，然後聲音軟糯的說道：

  「克里維先生，你可以叫我的名字，娜奧米」

  說著，不等喬伊回應，小跑著一溜煙逃開。

  喬伊深深看了那道背影一眼，轉身關上門，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真要命，熟透的蘋果，果然誘人。

  喬伊搖頭，讓那些雜亂的思緒離開腦海。

  娜奧米·傑夫雖然已為人婦，但是年紀不過二十七八，正是女人魅力最盛的時候，再加上有固定資產，追求者甚多。

  我這該死的無處安放的魅力。

  喬伊看著鏡子裡自己的面容喃喃自語。

  窗戶邊是一張搖椅，那是喬伊特意買的，他喜歡躺在那上面，仰望沒有太陽的天空。

  塞納加爾也是會下雨的，不過是一種帶有腐蝕性的變異酸雨，長時間接觸，會灼傷皮膚，此時外面就稀稀落落的開始下起小雨。

  思緒飛轉，記憶回到他跟維德·威斯克的談話中。

  『造物主自混沌中醒來，祂盲目，痴愚，分裂之後形成了宇宙，所有一切物質都來源於那位造物主』

  也就是說，無論是宇宙，星空，海洋，人類，異獸，都同宗同源，在災厄紀，也就是第一紀的時候，人類十分弱小，只能淪為異獸的食物。

  通過先輩的摸索，人類最終掌握了溝通神祇的能力，找到獲取超凡能力的辦法，那就是通過異獸，神奇樹木，植被，怪物血肉，調製成魔藥，服用之後能夠獲得不同的能力。

  畢竟魔藥獲取來源是異獸，魔物，就算變成魔藥，還是會殘留他們的精神能量，這些能量會扭曲，影響魔藥服食者，輕則讓人精神失常，重則就會異變成沒有理智的神話生物。

  成為超凡者，就必須忍受魔藥帶來的副作用，稍有不慎，就會出現意外，副作用只能通過時間來磨滅消耗，只有完全消化完才能進行下一位階的進階。

  窗外的小雨還在淅淅瀝瀝的飄著，天色漸漸暗了下來，驟降的溫度，讓喬伊冷不丁的打了個哆嗦。

  「幸運師，還真是一個神奇的序列！」他喃喃自語。

  服食魔藥，甚至是沒有輔助藥材的魔藥，他最輕的下場也是死亡，嚴重的可能會變成嗜血，沒有理智的神話生物。

  然而，他卻是好端端的在這裡，一切都要歸功於那一點點的幸運，因為幸運他成為超凡者，也是因為幸運，他避開了致命的子彈，完全消化魔藥副作用。

  這些，換到另外一條序列，多則三五年，少則一兩年才能消化掉的魔藥藥性，他花費的時間，甚至連別人零頭都沒有。

  「原來，祂們叫做古神！」

  加入調查兵團之後，他有權限查看一些關於塞納加爾的秘典，也得知了古神這個稱謂。

  塞納加爾信奉的遠古太陽神就是一位古神，擁有定海神針哪一位，也是古神。

  「第二紀究竟發生了什麼？」

  莫名其妙的出現在這個世界，就好像深處在一團巨大迷霧當中。

  當然，他最想知道的還是離開塞納加爾的辦法。

  生活在二十一世紀，打個飛的就能到星球另一端，而塞納加爾，實打實也就一個部落的面積，只要不遇到異獸，乘坐飛行器，最多一個月就能走遍全境。這地方太小。

  低序列太弱小，在大事面前，宛若一隻螞蟻，甚至無法抵禦槍械，跟別說異變的夜魔還有怪獸。

  他至少得成為中序列超凡者，才有能力踏入黑暗深處。

  喬伊心念急轉，意識已經來到灰霧之上，他立於大殿當中，眸光穿過層層灰霧直視那根擎天巨柱。

  上面的象形文字清晰的組合成一段話，一個魔藥配方，『轉運使』。

  從名稱上分析，依舊是沒有戰鬥力的序列。

  「這份魔藥是海倫娜出現之後才顯現的，也就是說，只要繼續拉人，我就能得到一份完整序列的魔藥配方」

  那麼問題來了，眾所周知，超凡者分為九個序列，從九到零。大殿之中有十二張椅子，多出來的三個位置，沒辦法解釋。

  「難道序列0之後還有晉升序列」喬伊只能這麼想。

  「算了考慮那麼多幹嘛」

  想要對付死靈教派跟卡特琳，序列九根本不現實。

  他目光灼灼的緊盯著柱子上關於轉運使的能力介紹。

  『轉嫁，移接一部分運氣』

  能力介紹很簡單，甚至看起來毫無用處，如果這麼想，那就是低估了序列八的威力。

  試想一下，玩手槍轉輪的時候，最後那顆子彈會爆掉誰的頭。

  只要運作得當，就算是低序列，也有可能弄死一位強大敵人。

  「卡特琳，洗乾淨脖子等我！」

  空無一人的大殿，只有喬伊陰惻惻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