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水有問題

  「想什麼呢？」小風伸手在她面前一晃。

  「我有點急事，你自己回去。」

  

  容清匆匆走了。

  「哎，蘇白，我是傷患，傷得非常嚴重的傷患，餵……」

  容清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

  書房中，容清與容嵇相對而坐。

  「大哥，你有沒有發現，你府中的人，似乎都沒有染上熱症？」

  聽容清這麼說，容嵇愣了一下，然後細想之下，發現好像真的如此。

  「大哥，你好好想想，熱症出現之前，吉州有沒有發生過什麼不同尋常的事情？無論大小。」

  容嵇站起身，在書房中來回踱步，陷入了沉思之中。

  良久之後，他皺著眉頭說道

  「若非要說有什麼特殊的，便是前段時間要收穀子的時候，那些穀子不知染了什麼病，看起來有些蔫巴。不過也沒什麼影響。」

  「什麼時候收的穀子？」

  「也就月余前左右。」

  月余前，正是她與楚莫出發前後的日子。

  「大哥平日裡所食穀物雜糧是從城中糧鋪中買來的嗎？」

  容嵇搖搖頭，

  「我這府中沒幾口人，院子後頭挨著一片荒地，我便耕了出來，自給自足。」

  說到這兒，再看容清的神情，容嵇心頭一震

  「你懷疑是秋收穀子的問題？」

  容清神情凝重的點點頭。

  夜裡，容清在院子裡來回踱步。

  「小姐，太冷了，進去吧？」紅燭怕她受涼，忍不住催促道。

  「再等等，紅燭，你先進去。」

  她還沒想明白，那些人為何要讓吉州陷入這樣的境地，她需要寒風來保持自己清明的神思。

  剛安靜不過兩分鐘，一個果子從院牆的另一側砸了過來，她下意識伸手，正正落在她掌心中。

  「蘇白，這個果子可好吃了，你嘗嘗。」

  小風的聲音從院牆那側傳過來。

  容清沒理會，繼續垂眸沉思，可不覺間，她無意識地拿起果子啃了一口。

  香甜的汁水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這個味道，似乎在哪裡嘗過。

  對了，是在沙城吃過的。

  沙城？

  會不會是沙城？

  容嵇的話突然出現在她腦海里。

  距離吉州最近的便是沙城，往東邊最近的靖城最快也要走個十四五天。

  那若是城中的熱症控制不住……

  民心惶恐，自然會一窩蜂地逃出吉州。

  這些逃難的人發著熱症自然走不了太遠，那沙城便是他們首選之地。

  可楚莫隨鎮北軍剛到沙城。

  逃難自然會帶上全家的口糧，若真是秋收的谷糧被人動了手腳，那這些谷糧一旦混入沙城中……

  又會爆發一場像極了瘟疫的熱症。

  所以，那些人的目標根本不是吉州，而是沙城才對！

  容清想到這兒，驚出一身冷汗。

  連忙喚來章寧，讓他從城外調進來二十餘人，扮作普通吉州人模樣，四散在孫效住處附近，監視著他。

  她連夜給楚莫去了一封信，讓他小心從吉州過去的人。

  將信託霧影發出後，已經是後半夜了。

  容清也沒了困意。

  她幾乎可以斷定，這事兒是趙丞相在背後操刀主謀。

  也許趙丞相早已做了準備，若是聖上屬意大皇子隨軍，那大皇子一到沙城，沙城便發出疫症，大皇子肯定會被扣上一頂不祥之兆的帽子。

  這幾年垣帝年歲漸長，越來越相信起欽天監謀算的天意，不祥之兆的帽子戴時好戴，摘時，那可就難上加難了。

  即便最後來的是楚莫，這招也能讓楚莫隨軍出征的功勞化為泡影。

  好歹毒的一招釜底抽薪！

  直到天蒙蒙亮時，容清去找容嵇，讓他修書一封，將吉州之事的詳情講了個明明白白。

  她要把整件事情在聖上面前過個明路，這樣，無論此事查不查得出誰在背後主使，都不會再對楚莫造成威脅。

  信送出後，容清找到章寧叮囑道

  「在朝廷消息回來之前，不要讓孫效傳出去任何的消息。」

  「是，屬下領命。」

  孫效在吉州的宅子中，也急得整夜睡不著，嘴邊都燎起了一圈泡。

  本來計劃一切順利的在進行，怎麼突然殺出一個容家二小姐，竟然漸漸控制住了局面。

  如今吉州城中，到處都在傳容大人有個神仙似的妹妹，能治好熱症。

  原本已經蠢蠢欲動想要逃離吉州城裡的人，也沒了動作。

  眼看著形勢越來越不對勁，孫效坐不住了，趕忙往京都城中寫了一封信。

  容清遣人偷偷去各家各戶收了些許谷糧。

  容清將這些谷糧浸泡在水中，等著。

  過了一會兒，一股淡淡的，似有若無的刺苦味傳了出來。

  「聞到了嗎？」

  小風使勁嗅了嗅鼻子，差點沒把自己憋暈過去。

  什麼也沒聞到。

  蘇白這是什麼狗鼻子？

  容清用指尖沾了一些水，送入舌尖。

  『啪』

  響亮的一聲，小風一巴掌拍在容清手背上。

  力度太大，她手背上紅了一大片。

  「都懷疑有毒，還嘗！不要命了！」

  霧影見狀，一個側身上前一步，恰恰好好隔在小風和容清之間。

  雖然主子不讓她干涉容清日常所作所為，可她下意識感覺到，這個名叫小風的男子，似乎對皇子妃的感情不一般。

  小風動作太大，肩上的傷口裂開，鮮血點點滴滴滲了出來。

  容清無奈說道

  「我自小嘗百毒，尋常毒藥對我來說不會怎麼樣的。」

  小風聞言，有些無措地摸摸自己鼻尖

  「哦。」

  方才他太過心急，似乎——有些逾越了。

  容清淺嘗過後，更加確定了，有人對谷糧動了手腳。

  「真有問題？」

  容清點點頭。

  紅燭疑惑了，

  「可這秋糧面積這麼大，怎麼能確保全城的秋糧都不漏掉啊？一畝地一畝地的去下毒？」

  容清與小風對視一眼，兩人異口同聲道

  「是灌溉的水渠！」

  容清立即拉著容嵇去了城外田壟處。

  容嵇走到一排三個水井前，指著說道

  「喏，就是這裡了，這片澆田用的水，都是從這裡打的。」

  侍從立刻從中搖起一桶水，容清淺嘗。

  果然，同泡過谷糧的水中味道一樣。

  她凝重著眉眼，沖幾人點點頭。

  「這群雜碎！這幾口井是吉州人幾輩子耕田時依賴的水源，他們竟然在裡面下毒。」

  容嵇氣得不輕，一向溫厚的他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大哥，這些人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的，他人性命在他們眼中，根本不值一提。」

  「如今我們要儘快，開新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