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信物
2024-09-26 01:50:22
作者: 空心丸子
「嗯,在我出生的三年前,母妃曾生下一個女兒,可惜出生便夭折了。這是母妃心中的傷痛,父皇勒令全宮上下都不許提及,外頭才鮮少有人知道。」
「夭折了?」容清驚疑地問道。
「嗯」
容清心中百轉千回。
紫蕎的年歲恰好長楚莫三年,可那孩子若是一出生便夭折了,怎會是紫蕎?
楚莫看她眉頭輕鎖,凝神苦思,手中扇涼的扇子停在嘴邊半響不動。
燭火下,盈盈扇掩珊瑚唇。
他忍不住伸手觸及她的眉心。
「清兒今日怎麼這樣愛皺眉頭?」
容清被他指間涼意一驚,止不住向後瑟縮。
眉間殘留著他指尖的涼意,那句清兒卻從她耳中燒到了臉上。
『清兒』兩字,明明在家中時常叫,可從楚莫嘴裡說出來,怎麼聽都多了幾分繾綣之意。
楚莫指尖懸空,只是無奈一笑將手攏回了袖中。
第二天一早,容清讓紅燭去捎話給師父和紫蕎。
紅燭說完容清交代的話,珞山心裡一沉。
紫蕎卻異常激動地說著
「我有信物,有信物的。」
紫蕎從衣領中掏出一直掛在脖子上的東西,摘下來遞與紅燭手中。
是一顆珠子,散著淡雅幽香。
「養父母說,他們撿到我時就在我身上。」
紅燭仔細收好珠子,打算作別時,卻被珞山攔住了。
「等一下。紅燭姑娘,能勞煩在房外稍等片刻嗎?」
紅燭應下,出了門。
「阿珞,你這是做什麼?」紫蕎不解。
珞山一向溫和的面上是紫蕎從未見過的沉肅之色。
「紫蕎,如果他真的是你弟弟,你打算如何?」
「當然要與他相認了!」
「然後呢?」
「然後?」
「你有沒有想過,你們兩人都身中蠱毒,可冰魄寒蟬,只此一隻。」
紫蕎愣住了,她這才明白珞山為何如此神色。
只此一隻。
可身世一直是她的一塊心病。
看著紫蕎不出聲,珞山上前一把將她用力地攬在懷裡,
「若他真是你弟弟,我不攔著你去與他相認,但是你要答應我,冰魄寒蟬之事,一個字也不許同他提。」
紫蕎悶在他懷裡不說話。
珞山手上的力更大了,聲音也帶了幾分厲色
「答應我。」
直到紫蕎點了點頭,珞山才鬆了些許力氣。
紅燭帶著紫蕎的信物回到府里,當容清拿到信物時,心下便瞭然了。
看來紫蕎,真的是楚莫口中那個早夭的姐姐。
那顆珠子,同楚莫手腕上的那串念珠,一模一樣。
她覺得楚莫腕間的念珠很特別,曾問過他。
楚莫說,當年他的外公俞信征戰驃國,帶回來一塊珍貴異常的鳥足檀木,獻給了父皇。大部分的檀木被精心雕刻成一幅千里江山圖,而剩下的小部分被賞給了俞妃。
俞妃將這珍貴的鳥足檀木打磨了成念珠,後來便留在了他手中。
鳥足檀木。
怕是整個大楚也找不出第二塊了。
容清思前想後,還是決定去找楚莫當面說清楚。
剛出院門,她詫異地發現,頌影竟然還倔強地跪在那裡。
整張臉已有些慘白之色,身體搖搖欲墜卻還強撐著。
「容二小姐。」頌影一開口,嗓子似被砂礫磨過似的嘶啞。
容清停下腳步看向她。
「求容二小姐替我在主子面前求情。」
容清屈膝蹲在她面前,與之平視。
「我憑什麼幫你?」
「或者說,幫你,於我有何好處?」
頌影心中一滯。
她一直以為容清不過是個清高的官家小姐,她只要在這裡多跪上兩日,她必然會心軟,普通女兒家,不都如此嗎?
可她問自己,憑什麼?
頌影腦中有些慌亂地搜索一番,卻有些頹然的發現,自己似乎沒有任何能與容清交換的東西。
容清靜靜地看了她一眼,不再多說,起身欲走。
「等一下。」頌影嘶啞著叫住了容清。
「我可以幫你做一件事,只要於主子無礙,我都可以幫你做。」
「頌影!」
跟在容清身後的霧影,聽到這話有些急了。
這樣的許諾,和把性命交在他人手中有何不同!
頌影沒理會霧影,只直勾勾地看著容清,這是她唯一的機會了。
容清十分乾脆地丟下兩個字
「成交。」
頌影的身子瞬間軟了下來。
終於,可以留下來了。
容清來到書房,卻沒撈到楚莫的人,才知道他在後邊的小園子裡。
她到時,楚莫正挽著衣袖,細細修剪著一株墨蘭。
染光如玉,清逸出塵。
「雲翼」容清出聲喚他。
這一聲把雙瑞嚇了一跳,主子侍蘭時,最厭有人擾他。
他正心急著要開口,卻只見楚莫回身看了一眼,眼見是容清,便放下手中的物什,眼角含笑的走近她跟前。
「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
雙瑞及時閉上了嘴巴,把已經到嗓子眼的話牢牢卡在了嘴裡。
容清從一旁侍女手中木食案上拿起乾淨的帕子,遞給他。
「我有事同你商量。」
書房。
天氣熱的厲害,容清又走了一截子路,這會已經汗意岑岑。
「雙瑞,去取冰來。」
雙瑞有些猶豫,主子這身子最怕寒涼,往年夏天哪怕最熱時,也不敢用冰。
楚莫抬眼看他,
「去。」
雙瑞不敢再猶豫,轉身往冰窖去了。
楚莫去換一件衣衫,容清獨自坐在書房中,捧著一根空的茶盞,手指不自覺地來回摩挲著釉光的盞底。
雙瑞將冰取來時,楚莫也恰好回來。
雙瑞正將冰擺在容清跟前,聽她開口說道
「雲翼,頌影還是留下吧。」
楚莫微挑著眉看她,
「嗯?怎麼改主意了?」
「嗯,我和她做了一筆交易。」
雙瑞差點沒端穩手中的盆。
做交易?
還敢這樣正當光明的在主子面前講出來?!
楚莫聞言卻笑意更盛
「好。」
雙瑞瞪著眼睛,不對勁不對勁,一切都不對勁了。
冰盆放置好後,容清終於得了幾絲涼意,還貪婪地又往冰那湊得更近些。
消散了些熱意,容清要開始說正事了。
「還有一件事。」容清說著,猶豫地看著雙瑞還有屋裡的兩名侍從。
「都退下。」
幾人魚貫而出。
書房中只剩楚莫與容清。
容清手中握著那顆念珠,蹙著眉間,一時猶豫著該怎麼開口。
楚莫見狀也不去擾她,只拿起桌上的一柄摺扇,一輕一重的為她打著涼。
思來想去,容清直接將手攤開在楚莫面前。
「雲翼,我給你看樣東西。」
楚莫看向她柔嫩的掌心,打扇的動作僵滯了一瞬。
他拿起珠子細看了一番,心中疑思駭浪,面上卻依然風輕雲淡
「這珠子,是從何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