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選妃

  京都城，梁府。

  梁嶼之下朝回到府中，徑直去了書房，想躲開程毓姝。

  沒想到剛跨進院子，程毓姝就等在書房門口的石階上。

  「你昨晚去哪兒了？」程毓姝一副居高臨下的做派審視著梁嶼之。

  梁嶼之心中不耐，可面上卻表露出來。

  程毓姝身邊站著一位媽媽，姓張，曾經是太后身邊的侍女，後來看著芙蓉長公主長大，陪嫁進了武成侯府，如今又跟著程毓姝進了梁家。

  芙蓉長公主是怕女兒在梁家受委屈，才將這位身份貴重的媽媽放在了女兒身邊。

  

  梁嶼之自然不敢在她面前造次。

  「昨日在李三郎家中多飲了兩杯，就在那兒歇了。」說罷，梁嶼之繞開程毓姝就要進書房去。

  程毓姝氣不過，一把狠狠地扯過他的衣袖，帶得梁嶼之一個趔趄。

  「你做什麼！」梁嶼之惱火地看著程毓姝。

  自從成親之後，梁嶼之對冷淡至極，沒有半分溫存之色。

  程毓姝本來還妄想著能嫁給王權富貴之家，沒想到最後還是落在了梁家，本就心存不滿，梁嶼之這樣的態度更是讓她氣不打一處來。

  程毓姝發狠似的狠狠擰了一把梁嶼之腰間。

  梁嶼之吃痛驚叫

  「你，潑婦！」

  「你說什麼？！」程毓姝被『潑婦』這個字眼刺激到，自從她搖身一變成了武成侯府的千金，最討厭別人說她粗俗。

  程毓姝氣急之下，抬手扇在了梁嶼之的臉上。

  用力之大，蓄長的指甲脆生生地斷開。

  梁嶼之臉上硬生生被劃出幾道血印子。

  梁嶼之半張臉火辣辣的痛著，從小到大他從未受過這樣的奇恥大辱！

  他沒說話，只是雙眼閃著兇惡的光芒，狠狠盯著程毓姝，仿佛一直蓄勢待發的野獸想要撕碎眼前的獵物。

  程毓姝被他的眼神有些嚇到了，卻依然不肯示弱，磕磕巴巴地逞強說著

  「你，你敢怎麼樣？我爹娘，不，不會放過你的。」

  張媽媽方才就想攔著程毓姝，奈何年齡大了，沒防住程毓姝迅雷不及掩耳的動作。

  她眼見姑爺暴怒的神色，她連忙跪在了梁嶼之面前，還沒來得及替程毓姝開口求饒，梁嶼之一雙大手便掐上了程毓姝的脖子。

  張媽媽神色大驚，連忙去扯梁嶼之的手臂

  「姑爺，使不得使不得啊！」

  梁嶼之怒極，一揮手將張媽媽甩到一旁。

  他這些日子受的窩囊氣在這一刻全部爆發出來，耳中什麼也聽不進去。

  他的手越收越緊，程毓姝只覺自己出氣多，進氣少，拼命拍打著梁嶼之卻動搖不了對方分毫。

  「嶼兒，住手！」

  『啪』一聲脆響，聽到動靜匆匆趕來的梁朔一巴掌甩在了兒子的臉上。

  梁嶼之赤紅的雙眸透出一絲清醒的神色，看到父親時怔愣了一瞬，隨即像做錯事的孩童般露出幾分懼怕的神色，到底鬆了手。

  梁朔看著梁嶼之臉上幾道鮮紅的血印，又看看倒在地上的張媽媽，以及咳嗽不止的程毓姝，臉色沉了幾分。

  「去，找大夫來，替少夫人和張媽媽好好看看。」

  說完他又對著兒子說道

  「你，跟我過來。」

  梁嶼之以為父親會動家法，讓他去祠堂反省。

  沒想到父親卻把他叫到了書房。

  「明日你去一趟武成侯府。」

  梁嶼之驚然。

  「父親，兒子這幅模樣……」

  「就是要這幅樣子才去。如今督察監監事一職的人選，無非就是黃志堅和王朗二擇其一，可聖上遲遲沒有定奪，我們的人也不好在朝堂上力薦黃志堅，否則之後黃志堅行事很容易讓聖上懷疑到我們頭上。」

  梁朔看了梁嶼之一眼，繼續說道

  「如果能讓武成侯在聖上面前幫黃志堅美言兩句，那此事便塵埃落定了。」

  梁嶼之皺著眉頭，

  「武成侯怎會幫我們，自成親來，每每我登門拜訪，他們的態度次次都是不冷不熱。」

  「興許從前不會，但明日——」梁朔意味深長地看了梁嶼之一眼。

  梁嶼之瞬間明白過來。

  父親就是要他頂著這張被程毓姝打傷的臉，去武成侯府做交換！

  「父親！」梁嶼之難以置信。

  被女人打成這幅模樣，還要大張旗鼓地讓外人知道，一股強烈的屈辱感升起。

  「怎麼，不想去？」

  「兒，兒實在丟不起這個人！」

  「愚蠢！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那成的也是他人之大事，這大楚江山日後與我何干！」

  『啪』梁嶼之又挨了一耳光。

  「我告訴你，明日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第二日，梁嶼之頂著一臉的傷，叩響了武成侯府的門。

  容清回到京都城時，繞了個路，去莊子裡接了一家老小。

  這兩個月，在鄉下莊子裡的日子過得又悠閒又自在，李氏過得輕鬆，蔣音音面色也養得紅潤起來，就連小夕都胖了不少。

  「當時讓你同我們一起來，你偏不肯，你都不知道錯過多舒坦的日子。」李氏佯裝可惜，數落著容清。

  「我們幾個在鄉下都沒曬黑，你怎麼黑了不少？好像還瘦了？」李氏拉著容清看了又看。

  「哎呀，都怪瑤薇，成日裡要拉著我去騎馬，能不黑嗎？」

  「天都熱起來了，可不能那樣出去瘋跑，小心熱出暑氣。」

  「知道了，知道了。」

  「阿姐，給你看我養的小鳥兒，叫綠啾啾，會說話呢。」

  「是嗎，讓它說兩句聽聽。」

  綠啾啾在容夕小掌心蹦躂了幾下，開了口

  「夕兒，不許偷吃涼杏。」

  「不許偷吃油酥糖。」

  「不許——」

  「好了，你別說了！」夕兒連忙去抓綠啾啾，綠啾啾上上下下跳竄，嘴裡還不住地揭著小夕的老底。

  馬車內笑語言陣陣。

  容清回到京都城的第三天，秦瑤薇找上了門。

  兩人在花園的小亭中擺了茶點。

  「你今日怎麼了？愁眉苦臉的。」

  秦瑤薇看了容清兩眼，到底沒守住秘密

  「我和你說件事兒，我母親說千萬不能說出去的。」

  「什麼事情？」

  秦瑤薇往四周看看，除了紅燭別無他人，她才小聲地說

  「聖上可能要給大皇子選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