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西疆之行4

  那個鎮紙的造型十分獨特，是一隻金蟾的模樣。

  容清記得，上一世有外使不遠萬里來京都城朝拜大楚，帶了不少禮物。

  其中便有這塊用靈璧石雕成的金蟾鎮紙，獨一無二。

  容清沒親眼見過，卻在畫中見過。

  後來聽聞，這鎮紙被垣帝賞賜給了趙丞相——趙岳。

  怎會在孫效的家中？

  靈璧石質地細膩溫潤，滑如凝脂，氣韻蒼古，十分稀有，做不得假，

  難道孫效和趙丞相有關係…

  

  今日那家人說，孫效有個在京都城做大官的舅舅，莫非說的就是趙丞相？

  「發什麼呆呢？」小風用胳膊肘碰碰她。

  「什麼？」

  「我說，有沒有什麼能讓他再也不能禍害小姑娘的毒藥？」小風一臉興奮。

  容清想起今天白日裡還覺得小風乾淨赤誠，如今她想收回這個想法。

  真是狠毒啊，上來就要下死手。

  容清抽了抽嘴角，不過，這想法，她也喜歡。

  她沖小風點點頭，給了他一個沒問題的堅毅眼神。

  小風忽然渾身一冷。

  這女人，太可怕了，怎麼什麼藥都有。

  霧影匍匐在兩人身後，心中默默無語。

  孫效回完了一封書信，封了蠟，叫人送了出去。

  被留下來的女子瑟瑟發抖的有些害怕。

  孫效怪笑著走到她身旁，從柜子中取出一顆不知什麼藥丸，要逼著女子吃下去。

  女子不肯，孫效便揮手用全力氣的一巴掌將女子打倒在地。

  他正準備強硬的將藥丸塞進女子口中時，數顆石子滅了房內的燭火，頓時房中漆黑黑的一片。

  「誰？」孫效警惕地問道。

  自然無人應答。

  「來人！」孫效有些害怕地高聲喊人。

  可惜，外面院子裡的侍從已經一個個悄無聲息的軟倒在地。

  孫效顧不上手中的美人兒，倉皇地跑到房門處，想要逃出去，卻怎麼也拉不開。

  突然他的小腿處傳來一陣劇痛，腿膝一彎跪在了地上。

  正當他痛叫出聲時，只覺得有什麼東西射入口中，來不及反應就已經被吞咽下去了。

  孫效臉色驟變，拼命的咳嗽著，妄圖阻止不明物進入自己的體內。

  可惜一切都只是徒勞無功。

  最終一陣暈眩，昏了過去。

  第二天還剛微微亮，出門勞作的人們剛走到街上，就吃驚的瞪大了眼珠子。

  隨即有人顫顫巍巍的喊了起來

  「天上掉錢了，天上掉錢了！」

  一整條街上從頭到尾散落著金銀珠寶，在一線晨光中，靜靜地閃耀著。

  容清他們準備離開業城時，大街小巷都傳遍了：

  孫家人的所作所為惹得人神共憤，昨夜孫家就鬧了鬼，不僅孫效瘋瘋癲癲，孫家家中的錢財也在一夜之間都跑到了大街上，就連孫效搶來的那些妙齡女子們也都齊刷刷的消失不見了！

  「小風哥哥，你昨日出去逛街市，有什麼好玩的嗎？」

  「沒什麼好玩的」小風應付了一句，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何香寒討了個沒趣，看到小風昏昏欲睡的模樣也不好開口再問，可她一轉頭看到容清也是一副小雞啄米的樣子，甚至一向十分警覺的霧影，此刻眼神也帶著幾分迷離。

  何香寒狐疑的看了一圈，問道

  「你們三個昨天幹什麼去了？」

  自然沒人回答她的問題。

  容清和小風昨夜搬了一宿的庫房，到後來，霧影都看不下去加入搬空庫房的陣營中，整整一夜，他們真是累得夠慘。

  不過，除了庫房裡那些東西，容清還發現了一件有意思的東西。

  帳簿。

  不屬於孫家的帳簿。

  上面竟然有許多暗語，一時不能清楚的知道帳簿上記錄的東西。

  昨夜容清將孫家的事情寫了一封密信，連同那本帳簿，讓霧影一同轉交給楚莫。

  她知道影衛同楚莫之間一定有隱秘的通訊法子。

  可沒過兩三日，霧影突然交給容清一封密封的信筒。

  容清打開一看，還是蘭花信箋，上面沒有隻言片語，只畫著一棵石榴樹，石榴花艷色滿枝，興盛之意幾乎透紙而出。

  容清先是一愣，隨即笑了笑。

  她知道，楚莫這是在告訴她，京都城的石榴花，開了。

  她剛給了他一份可能與趙丞相有關的重要情報，她以為他會同她講些什麼機要的事情。

  容清隨手將信箋收入箱籠中，有些哭笑不得。

  動用影衛這樣迅速的傳信機制，卻沒想到只是告訴她，石榴花開了。

  可後面沒過幾日，容清又收到了楚莫的信箋。

  這次是畫了京都城中開花的虞美人。

  再接著，是梨花。

  容清陸陸續續收了幾封之後，覺得自己也應該回他一封。

  於是在河邊駐營的時候，容清借著火堆的光，畫了一副在河邊石灘上，一片皎皎月色下，一群螢火蟲共舞的畫面。

  楚莫收到信箋時，徐徐打開。

  看了半晌，嘴角噙著的笑意始終沒有消散下去。

  一行人經過大半個月的長途跋涉，終於到了灤洲。

  灤洲是大楚有名的藥材之鄉。

  出發前有商議好的，在灤洲，會留給容清三日的時間。

  容清不敢耽誤，細細走訪了整整兩條街的藥材商。

  挑出兩家藥材與價錢都還算適宜的商戶，打算詳談試試看。

  她走進一家店，店裡的夥計迎了上來。

  「客人想看點什麼？」

  「你們掌柜的可在？」

  「不巧，掌柜的今日出去了，您有什麼事和我說一樣的。」

  「我想弄些藥材到京都，價錢的事情你可能做主？」

  夥計一聽這話，知道是單大買賣，自己卻是拿不了主意。

  「明日晌午十分，我們掌柜的就能回來，您到時再來怎麼樣？客人貴姓？」

  「免貴姓蘇。」

  容清留下姓名，轉身又去了第二家，結果老闆太過油滑，價錢上不肯讓步，翻看藥材時，表面上的都是成色極佳的好材料，可翻到內里便有以次充好的腐材料。

  容清知道此人不誠，不能與之合作，只能靜靜等著明日晌午去見那家的掌柜。

  第二日晌午，容清準時到了店內。

  卻見一個年輕女子正坐在堂中。

  容清以為她也是來看貨的客人，便靜坐在一邊等著店內夥計。

  那女子不過二十五上下的年紀，長得靈動嬌媚。

  她笑著走到容清面前，

  「姓蘇的公子？」

  容清驚訝了一瞬，知道她就是掌柜的，連忙起身道，

  「正是在下。」

  掌柜看著容清驚訝的神情，撇撇嘴

  「怎麼，女子就不能開店做生意了？」

  「蘇某並無此意，只是這藥材生意頗苦，總是要上山看材，所以大多是男子經營。」

  那女子俏皮的吐吐舌頭，一笑，

  「反正上山的苦活又不用我去干，你說是吧，阿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