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西疆之行3

  往西邊走了十天左右，到了業城。

  葉伯讓商隊進城打算休整一天，何家有一批絲綢也要在這裡出手。

  葉伯帶著何香寒一起走了。

  容清和小風沒什麼事情，打算在業城轉一轉。

  霧影一言不發的跟在身後。

  他們逛完街市，再往前便是一片有些荒涼的地方。

  房屋略顯破舊，小巷也多了起來。

  

  等他們再往前走了一段，就聽到一陣陣慘烈的哭聲傳了過來，他們循聲看去，相對的兩家門前都掛起了白幡。

  突然那邊有人驚叫著

  「娘，娘，你醒醒！」

  容清和小風對視一眼，連忙朝巷子裡走去。

  到了那家人門前，也顧不上許多，直接跨進了院子中。

  略顯破敗的院子裡，幾人身著喪服，看著眼前的三人面上流露出驚恐之色。

  一個年紀略輕的少年幾乎處在憤怒瘋狂的邊緣，霍的起身，雙目赤紅的說道

  「你們這群王八蛋，我和你們拼了！」

  說罷，少年便朝著容清他們沖了過來。

  霧影身形剛要動，那少年已經被小風點在了要害穴位上，動彈不得。

  霧影心下大駭，方才她竟然沒有看清小風的出手。

  小風擋在容清身前，看著漲紅臉卻動彈不得的少年，彈了他一個腦瓜崩，

  「好端端的，發什麼瘋？」

  少年氣喘如牛，眼神瘋狂。

  容清的視線落在幾人中間昏厥過去的老年婦人身上。

  她動身上前，沒想到那幾人卻齊刷刷地擋在她身前。

  「我是醫士。」

  那幾人聽了容清的話一愣，片刻後追問

  「聽口音，幾位不是業城人？」

  「我們是途徑業城的商隊。」

  「對不住，對不住，我們看幾位非富即貴，以為又是那孫家的走狗。」

  幾人知道誤會了，連忙讓開，將那婦人攙扶著送到容清面前。

  容清搭了脈，翻看了她的眼皮，心下有了計較。

  她從懷裡拿出隨手攜帶的一套銀針，讓人將這婦人放平。

  幾針下去，婦人吐出一口深緩的長氣，悠悠轉醒來。

  一大家子人連聲朝著容清道謝不迭。

  那少年見狀，臉上瘋狂之色逐漸消失，清白一陣後，露出些羞愧之色。

  容清示意將人放開。

  「這位長者鬱氣積胸，情緒太過激動才以致昏厥。」

  聽到這裡，一家人臉上儘是悲戚之色。

  小風忍不住問道

  「家中可是出了什麼事？」

  那少年突然開了口

  「我家兄長三日前娶親，娶的就是對門親梅竹馬的荷花姐姐，可娶親那日，孫效那個狗東西——」

  「兒啊！小聲些，你還嫌這禍事……不夠嗎。」剛醒過來的婆婆垂淚嘶喊著。

  少年偏過臉不忍心去看母親絕望的神色。

  他摸了一把眼淚，繼續低聲說道

  「孫效帶人搶走了荷花姐姐，兄長去官府報官，知府卻說是兄長拐帶孫家的妾室，不僅將兄長打了五十棍，還要罰沒許多銀錢。兄長去孫家討要說法，卻被……卻被當街活活打死。」

  少年哽咽的說不下去，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淚。

  「荷花姐姐聽聞兄長遭遇不測，便也在孫家懸樑自盡了。」

  低低的嗚咽聲在小破的院子中起起伏伏。

  難怪，相對的兩家齊齊掛起了白幡。

  「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搶民女，隨意殺人，這，沒有王法嗎？！」小風聽到這樣的事情，又驚又痛。

  容清卻沉默不語。

  她知道，那個孫家敢在業城如此猖狂，背後一定是有著了不得的勢力。

  那位年長的婆婆緩了兩口氣，捂著胸口痛心的說道

  「小公子有所不知，大家都說那個孫效有個在京都城當大官的舅舅，在業城，就算是知府縣令也要看孫家的臉色行事。」

  「我們……我們這些微不足道的平頭百姓，他更是，更是，想殺便殺！」

  幾人回到客棧後，小風抱著一堆之前從兩家偷來的金銀首飾就要出門去。

  一開門卻和守在門外的容清撞了個正著。

  「幹嘛去？」容清雙手環抱於胸，挑著眉看他。

  小風把懷裡的金銀珠寶一攬

  「我偷來的，就是我的了。」

  容清氣笑了，誰要你那些東西！

  「你就打算這麼給那兩家人送去？」

  小風誠實的點點頭。

  容清無奈地說

  「他們拿著這些東西去典當，更惹眼，倒是孫家的人知道了，能放過他們嗎？」

  小風細想了一下，好像是這樣。

  「跟我走。」

  容清帶著小風輾轉了兩三家不同的當鋪，還有問了商隊裡的人去了當地的黑市，換了一筆不少的銀子。

  小風給兩家人送了去。

  他最見不得別人對他千恩萬謝的樣子，於是悄悄地從窗戶丟進屋內便悄然離去。

  容清靠在牆外等他。

  看他躡手躡腳招呼她快走的模樣，容清笑了。

  多乾淨赤誠的一顆心。

  她突然產生了好奇，想知道他的從前。

  可這樣的想法僅僅持續了一個瞬間。

  她不問，她不知，對他來說是件好事情。

  「走吧。」

  夕陽下，兩人並肩朝著巷外走去。

  可走著走著，容清發現他們走的方向好像並不是回客棧的方向。

  容清一下就猜到了小風心中所想。

  可使——

  他又走錯了方向！

  「走這邊。」容清揪著小風的衣袖，生拉硬拽地轉了一個方向。

  「哎，哎，你知道我要去哪兒嗎？」

  容清懶洋洋地看了他一眼

  「為民除害。」

  小風咧嘴一笑

  「知我者，蘇白也！」

  天色剛暗下來，容清和小風已經潛伏在孫家的房頂上。

  「小風，我怎麼發現自從認識你之後，天天都在別人家的屋頂上。」

  小風微微側頭，想瞥她一眼，結果差點嚇一跳。

  霧影就跟在他們身後，幾乎要隱沒在夜色中。

  小風心裡犯著嘀咕，這人隱匿氣息的功力倒是十分了得。

  孫家的院落很大，比容家的宅院要大上許多。

  不知過了多久，兩個侍女在前頭打著一對紗燈，後面一行人擁簇著一個一身絳青亮袍，富貴便便的年輕男子從外頭進來了。

  不消說，這一定是孫效了。

  看著孫效穿過一個個迴廊垂門，往後院去了。

  幾人也跟了過去。

  小風輕手輕腳的掀開瓦片，看過去，不由愣了一下。

  十五六個年輕貌美的姑娘一水兒排開在兩側站著。

  孫效就如同皇帝選妃似的，在中間來回踱著步子。

  孫效用扇子挑起一女子的下頜，滿意的打量一番。

  下人們明白公子的意思，帶著一水美女出了屋子，關上了門。

  孫效不急，反而去了書案處，拆了一封書信慢慢查看，讓美人在一旁研著磨。

  忽然，桌案上的靈璧石鎮紙引起了容清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