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跪祠堂

  她記得上一世，大嫂似乎就是在這個時間查出有孕的。

  容清思及此處，不敢再耽擱，朝著大哥的院子飛奔而去。

  她恨不得在心裡抽自己兩巴掌，這樣重要的事情怎麼能忘？如果大嫂有什麼事情，她這輩子都原諒不了自己！

  容清到了房中，替蔣音音搭了脈。

  不出所料，大嫂已有身孕，可因為思慮太甚，不太穩固，隱有滑胎之象。

  

  容清吩咐蔣音音身邊的侍女好生照顧，又讓下人去草珍堂拿幾味藥材。

  容清攜著李氏出了房門。

  容兆不方便久留在大嫂房中，將人送進去後便在門口等著，一看阿姐和母親出來，趕緊上前問道

  「阿姐，大嫂怎麼樣了？」

  「大嫂她，有了身孕。」

  李氏聽到後，先是一愣，隨即愁苦的眉間終於有了幾絲喜氣

  「老天保佑，我容家有後了。」

  李氏又喜又憂，舉著袖子默然垂淚。

  「母親，我嫂子思慮太深，胎象不穩固，從今日起日日熏著艾吧。」

  「好，好，我一定仔細盯著，不會有差池。」

  「阿姐，大哥的事情——」

  「阿兆別擔心，大哥不會有事的，你好好準備殿試，家中的事，有我。」容清拍拍弟弟的肩頭。

  「我得先去見見父親。」

  容清急匆匆地離開了。

  天色漸暗，容為安的書房內燭火影影綽綽。

  「父親，大皇子避嫌，不肯為我們容家出頭。」

  「為父一早就想到了，只是，想為你大哥，試一試。」

  容清猶豫了片刻，才說道

  「所以，清兒自作主張，去求了七皇子。」

  「七皇子？我們容家與他非親非故，他又怎肯幫我們。」

  「我手中，有讓他不得不幫的把柄。」

  容為安聽到此話，驚得一下從祥背椅上立了起來

  「你說什麼？把柄？」

  隨即他意識到自己驚乍聲過大，又壓低了聲音

  「渾說什麼，你哪裡來的七皇子的把柄。」

  容清將廊山的事情細細地講述了一遍。

  鐵礦。

  鑄造兵器。

  容為安聽完之後幾乎面無血色。

  「清兒，你可知，你卷到了什麼事情中啊！」

  「只要能救大哥，能護容家，清兒無畏！」

  「糊塗！這哪裡是你一個人的事情？若是出事，容家上下，一個也逃不過！」

  容清如何不知道父親的擔憂，她在回程的路上便細細想過了。

  無論她做什麼事情，絕不能連累容家！

  「父親，清兒已許諾七皇子，助他共謀大業，他也承諾會護容家無虞。」

  「但是清兒所謀之事沒有回頭路，一旦事敗便是萬丈深淵，所以我想過了，我要嫁與七皇子，絕不會連累容家。」

  容清說得字句鏗鏘。

  她不想他們任何一個卷進來，她想父親和母親安享晚年。

  她想大哥兒女繞膝，平安一世，希望阿兆年少有為，意氣風發。

  希望小夕能快樂平安的長大，日後尋個疼她一世的如意郎君。

  哪怕粉身碎骨，哪怕遍地荊棘。

  讓她來走這條路，足矣。

  「謀大業？！你一個女兒家，狂妄至極！」容為安一口氣卡在喉嚨處，咳個不停。

  容清連忙上前去，卻被他一手推開。

  「你，你……」容為安顫抖的手指著她，卻半天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容清眼中噙著淚水，她知道父親會怒會罵，可當她真的看到父親對她失望的神情時，忍不住的難過。

  她抹了一把淚水，話語間鏗鏘堅韌

  「父親，從您教導大皇子的第一日開始，您就知道，奪嫡之爭的這趟渾水是避無可避的。」

  「可您不願意，不願暗地與人勾連，不願爭權奪勢，不願違背本心。」「可是容家一日身在廟宇中，太子之位一日空懸，那便無安寧之日。」

  『啪』一個巴掌狠狠落在了容清的臉上。

  「跪下！」

  『咚』的一聲，容清屈膝直直的跪了下去。

  「你，你瘋了，太子之事也是你能隨意揣測的？」

  「父親。」

  「你別叫我父親！你，你給我去祠堂跪著，面對列祖列宗，給我好好反思反思！」

  秦瑤薇和秦衡焦急地等在容府廳堂中，半晌也沒見容清的人。

  方才他們一聽說容嵇出了事，就立馬趕過來了。

  等了半天，小廝一溜小跑出來回話說道

  「家住說今日家中事忙，恐招待不周，十分對不住，請二位改日再來吧。」

  秦瑤薇急了

  「你們二小姐呢？怎麼還不來？」

  小廝支支吾吾的沒說出什麼。

  紅燭此時哭喪著一張臉正朝外走去。

  「紅燭。」

  秦瑤薇眼尖嘴快的喊住了她。

  紅燭一看是秦瑤薇，連忙擦了眼淚，行了禮

  「你家二小姐呢？怎麼不出來見我？」

  紅燭扁著嘴

  「二小姐，被老爺罰跪在祠堂了。」

  「啊？」

  秦瑤薇和秦衡對視一眼，滿眼的不可置信。

  容清從來都是端方守禮，從小到大最是規矩，怎麼會被罰跪祠堂？

  秦衡問道

  「因著什麼事情？」

  容清叮囑過紅燭，去七皇子府上的事情一個字也不能泄露出去。

  於是紅燭只說

  「不知道，只是老爺發了好大的脾氣。」

  「小姐，公子，小姐囑咐紅燭出府抓藥，紅燭不能耽擱了。」

  「誰病了？」

  「不是病了，是大少夫人有了身孕，胎不穩。」

  紅燭走了，留下秦瑤薇和秦衡兩人面面相覷。

  「大哥，那我們去瞧瞧音音嫂子吧？」

  「也好，不過我不方便到後院去，你替我帶句話。」

  秦瑤薇應下，朝里走去。

  秦衡等妹妹走遠，憑著印象里的記憶朝著祠堂去了。

  宮中延芳殿。

  鎏金香盒中煙氣裊裊，貴妃榻上倚著位風韻猶存的中年美婦。

  身旁的侍女正力道輕柔地打著羽扇。

  「母妃，事情已經辦好了，容嵇人已經在都城司了。這空缺出來的位置，趕緊讓舅舅挑個可靠的人放上去，這樣一來，度支司便盡在我們掌控中了，想找楚亦的漏洞那就更簡單了。」

  趙貴妃看了自己兒子一眼，緩緩開口

  「不急，等容嵇的事塵埃落定再說，省得落人口舌。對了，梁尚書那邊怎麼樣了？」

  提到梁家，四皇子楚厲有些不滿地說道

  「梁家那些蠢貨，辦事越來越不靠譜，娶個程毓姝鬧得滿城風雨，還和武成侯府鬧得不甚愉快，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麗妃面有不悅

  「厲兒。」

  楚厲知道母妃向來不喜歡他詆毀梁家，也不再多說什麼。

  「梁家既然已經與武成侯府定下親事，關係緩和是遲早的事情。對了，我也備了一份禮，等梁家娶親那日，你一併差人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