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結盟

  頌影伸手來接容清手中的包裹，容清卻避開了她。

  她徑直走到楚莫身前，雙眸沉靜如水，卻帶著幽深之意凝視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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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請七皇子親啟。」

  楚莫臉上的清風笑意未變，只是抬頭淡淡的看了一眼容清，接著便伸手解開了容清手中的包袱。

  一星寒光閃過。

  冰冷的箭鏃最先映入楚莫的眼中，隨即他的目光猛然地收縮一下。

  箭鏃之上，赫然有著一柄彎刀的印記！

  楚莫鬆開手，轉身坐在了主位的紫檀禪椅上，右手指尖有意無意的撥弄著左腕上的念珠，輕飄飄的看過來

  「容二小姐，這是何意？」

  一種威壓鋪面而來，容清心頭狂跳。

  他嘴角雖然噙著笑意，卻冷得如二月寒霜。

  容清在他那一眼中，分明察覺到那一閃而過的殺機。

  緊張讓她心跳如雷，耳中似有狂風呼嘯，嗡鳴作響。

  方才箭鏃一露，容清就留意到頌影悄無聲息的挪動至她的身後。

  直消楚莫一個眼神，她便會橫屍當場。

  容清掌心沁出汗意。

  她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

  容清想到了小夕，想到阿兆，想到父親母親，想到身在都城司的大哥，還有為此事奔波的嫂子。

  恐懼的藤蔓被熾熱的血緣羈絆漸漸灼退，容清的心底又生出勇氣。

  安撫著她過快的心跳，平息著她耳中的嗡鳴。

  片刻後，容清重新站在了楚莫的面前，

  「七皇子不認得此物？那我猜七皇子從未去過廊山，也不知廊山中，有座背陰的山谷。」

  室內安靜的可聞針落。

  院中連鳥兒的鳴叫聲也消失不見。

  一片寂靜，只能聽到楚莫的手撥動著念珠。

  咔噠。

  咔噠。

  終於將最後一顆歸併前處，咔噠聲也消失了。

  楚莫突然笑了，又忍不住咳了兩聲，一副病中美玉的模樣。

  「都說容家書香門第，詩禮傳家，卻不知容二小姐還有如此說書的的才能。」

  容清不想再同他彎彎繞繞，她微微壓低了嗓音，說道

  「在下蘇白，平縣人。」

  平地驚雷！

  楚莫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直至消失。

  蘇白？！

  竟然是她！

  「你的膽子，還真大啊。」

  容清聽到他這麼說，終於舒了一口氣。

  只要楚莫不再裝傻充愣，之後的事情便好談了。

  容清規規矩矩的行了一個拜禮，然後朗聲說道

  「容清這般冒險之舉，並非是想以此要挾七皇子。」

  「而是想——同七皇子共謀大業。」

  楚莫挑眉看著她，似笑非笑地問

  「那容二小姐今日去我大哥府上，也是想與我大哥一起謀大業了？」

  容清一頓，她沒想到楚莫竟然會派人監視自己。

  她知道，事已至此，冠冕堂皇的謊話只會起到反作用。

  容清思忖了片刻，說道

  「七皇子應該知道，容家與大皇子之間從表面看顯然是更為親厚，容清早間確實是去了大皇子府上，是想去看一看，大皇子到底值不值得我鼎力相助。」

  「可惜，大皇子太過瞻前顧後，膽小猶豫，非成大事者。」

  楚莫瞥了她一眼

  「你可知，就你這番言論，死三次猶不足？」

  「容清自然知道。可容清到七皇子府上攤明身份，不也是冒死之險嗎？」

  楚莫盯著她。

  容清迎著他的視線，避也不避，滿目澄澈。

  在廊山時，他覺得蘇白的眉眼多少有些流俗，如今看到容清的本來面目，心中暗想，那張秀氣的臉上合該就是這樣一雙清靈顧盼，明眸秋水的眉眼。

  「容二小姐的鼎力相助，空口無憑，何以為信？」

  「兩個月。只需要到七月，七皇子會收穫頗豐。若到時一無所獲，容清這條命任憑處置。」

  七月？

  楚莫對容清的話半信半疑，不過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想知道。

  「為什麼去篾縣？」

  果然。

  容清知道這件事逃不過。

  她沒有隱瞞，原原本本地將自己去蔑縣的前因後果講述了出來。

  只隱瞞了關於小風的事情。

  他無辜，不該被牽扯進來。

  遮擋著太陽的那片陰雲被風吹走，陽光又重新傾瀉而下。

  容清站得筆直，一片光灑在她身後，亮得刺眼。

  楚莫半眯著眼睛打量著眼前清瘦卻堅韌的身影。

  「你是如何知道堤壩的事？」

  她沒說話，可渾身上下都透著『無可奉告』的意思。

  頌影覺得自家主子似乎對這位容家二小姐格外寬容，若是換個人敢說出廊山之事的半個字，早已血濺當場。

  她有些擔心，怕主子被這個巧舌如簧的女人欺瞞哄騙。

  想到這兒，她忍不住出聲

  「主子，她的話不可……」

  楚莫只是一個眼神，頌影身子一頓，便不敢再擅自開口。

  他何嘗不知？眼前之人有多蹊蹺，便有多危險。

  可那混著一絲危險的蠢蠢欲動讓他開了口

  「那容二小姐，想要什麼？」

  「我要容家一世安然無虞。」

  容清跨出七皇子府門的那一刻，她覺得這輩子的力氣都用盡了，腿膝處一軟。

  紅燭眼疾手快的扶住了自家小姐。

  進入七皇子府時，容清知道這步棋就是在堵，所以沒讓紅燭跟著。

  只告訴她，如果自己午時還沒有出來，便讓她把手中的東西交給父親。

  她將七皇子在廊山的事寫作一封書信。

  她怕自己不能安然走出七皇子府，那容家手握著七皇子的把柄，至少還有一線生機。

  「紅燭，我們回家。」

  容清回到家中，沒想到一家上下都在廳堂等著她。

  「清兒，如何？」容為安率先出聲問道。

  容清搖搖頭。

  父親對大皇子的期望是要落空了。

  容為安雖然知道楚亦的性子，心中早有準備，可還是忍不住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蔣音音回了一趟娘家後，拒絕了母親讓她在家中避一避的提議，急匆匆的就趕回了容家，一直緊繃著一顆心等著容清的消息。

  如今一看這樣的情形，還沒等容清張口講後續的事情，她便兩眼一黑，昏死了過去。

  容兆此刻也顧不得什麼禮節，直接抱起大嫂，朝著大哥的院子去了。

  李氏手忙腳亂地也跟著去了。

  「父親，清兒稍後再來。」

  「你快去，先看看你嫂子怎麼樣。」

  容清快步朝著後院去了。

  突然她不步伐頓住，如遭雷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