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恍悟真相
2024-09-26 01:45:52
作者: 空心丸子
容清低頭又仔細嗅了嗅。氣味在記憶里快速游竄,直到把她帶入那場秋獵盛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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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神色一凜。
是七皇子,楚莫。
可他的樣子……
容清伸手在他臉側處摸索,果然在耳前的地方摸到一絲不易察覺的凸起。
易容術倒是高超。
容清的手停留在麵皮的凸起處,最終還是沒撕開那層偽裝。
幾個轉瞬間,她心裡另有了一番計較。
楚莫是被腰間的劇痛驚醒的。
下意識的想要側身,卻發現自己被捆了個結實,動彈不得。
他微抬頭,才看到一個清瘦的身影,半跪在他身側,正往他的傷口上塗抹著什麼。
「你傷口太深,我勸你別亂動,省得死在這兒。」
容清一邊說著一邊將綠糊糊的一坨抹在他腰間被熊爪抓傷的地方。
痛意讓楚莫倒吸一口氣。
天光還未亮,只有天邊一線魚白。
他下意識摸摸自己的臉頰,警惕的心略微放下。
「多謝」
楚莫的聲音糙啞的磨的容清耳多疼,她拿起水袋遞到他嘴邊。
楚莫這才借著一點光亮看到眼前人的相貌。
白淨瘦削,看著像個讀書人。
輪廓生得秀氣,可惜一雙眉眼多了幾分俗意。
容清見他遲遲不肯張口,以為他心有顧慮,便笑一聲
「放心,沒毒。」
容清故意壓粗了嗓音,聲音聽起來多少有些怪異。
楚莫多看了一眼,在他身上沒有感受到威脅,便喝了兩大口水,潤了喉嚨。
「公子怎麼稱呼?」
「姓蘇,名白。」容清隨口胡謅。
「蘇兄是哪裡人士?日後在下定會報答救命之恩。」
聽到這話,容清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面似誠懇的楚莫。
報恩?
信你個鬼!
怕是要查清自己底細,才好手拿把掐吧。
「平縣人。有事去篾縣,趕時間才連夜翻山。」
楚莫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覺得這位蘇公子給他包紮傷口的手勁兒突然大了幾分。
勒的生疼。
楚莫忍著痛
「蘇公子懂醫?」
容清看他一眼,學著他面似誠懇的說道
「略懂。醫過豬牛。」
「……」
天色已有亮光,已經耽擱了大半夜,容清打算收拾東西離開。
她剛把禁錮楚莫的繩子解開。
天空就下起了瓢潑大雨。
雨勢兇猛。
這是間廢棄的獵人居住的屋子,常年無人居住,房子有些糟爛了。
屋裡淅瀝瀝的到處漏水,只有楚莫躺著的那張炕上是乾爽安全的。
容清看著大雨,心裡再著急,一時半會也走不了了。
她乾脆也上了炕,縮在一角,休憩片刻。
容清忙了一整夜,她拖著身高體長的楚莫,快要耗盡體力時才找到一處廢棄的獵人屋。
楚莫身上除了那處熊爪的抓傷,還有一處像是箭傷,深可見骨。
她只能滿山遍野的去找止血草藥。
此刻一鬆懈下來,困意與疲乏之感齊齊涌了上來。
容清歪歪扭扭的睡了過去。
楚莫掙扎著坐起身,目光銳利的看著眼前人。
他輕微地翻動蘇白的手掌,掌心細軟,沒有練家子的痕跡,輕手拆開他的包裹,除了衣物,便是些藥物。
沒什麼不同尋常的地方。
最後,他抽出隨身的匕首,調整著角度,鋒利的寒光快速閃過。
可蘇白呼吸均勻,依然睡得香沉。
楚莫這才鬆了一口氣。
痛意消耗了他太多意志力,也沉沉的睡了過去。
楚莫再醒時,被陽光晃了眼。
房頂破了一塊,泄進一片天光。
他只覺得右臂被沉沉的壓著,側頭看去,蘇白正枕著他的手臂,背向著他。
一截細而光潔的脖頸距離他唇間不過咫尺。
日光傾泄,他幾乎看得到白皙之色上柔軟的細絨。
纖細,脆弱。
一縷不知名的藥香,似有若無的勾著他心尖兒。
楚莫感覺口舌有些乾燥。
他猛地收回視線。
在發什麼瘋?!
這是個男人,再普通不過的男人!
一定是失血過多,出現了幻覺。
楚莫閉上眼,平復了心緒。
然後換上嫌惡的神情推醒了蘇白。
容清迷濛中坐起,才發現雨停了,太陽已經正當空。
她瞬間醒了神,拿起包袱翻身下了土炕,一邊拍打著衣服上的灰塵一邊說道
「我得走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徑直離開了。
楚莫目光閃爍。
這人竟連自己姓誰,名誰,何故受傷,問都不曾問一句。
蘇白。
楚莫反覆默念著這個名字。
還當真是怪。
怪的讓人,不得不防備。
雨後的山路有些濕滑,容清走得小心翼翼。
過了許久,她聽到密林中一聲清透悠長的鳴叫聲,也不知是什麼鳥兒。
篾縣數天暴雨,街道上的鋪面幾乎全被淹了。
今日難得是個晴天,所有商戶都晾曬貨品。
容清找到唯一一家開門迎客的客棧,這家客棧因為所處地勢稍高,住客的房間又都在二三層,才得以正常經營。
容清在房內簡單的梳理,便去了篾河。
四皇子和容為安建造的防洪堤壩正是在此處。
河道里的水漲勢駭人,兩側的防洪堤壩看起來十分堅固,可容清知道,接下來半個月的雨,這些陳年腐木是無論如何也撐不住的。
附近還有著三四那個村莊。
堤壩一旦坍塌,他們撐不住,容家也撐不住。
容清沿著河道一路朝著下游處走。
上一世父親從篾縣回來後,她曾偶然聽到父親和大哥的談話。
說這附近有一大片荒蕪的谷地,父親當時同篾縣的縣官提議,一邊築堤,一邊挖渠,將篾河中的積水引流到谷地中,雙管齊下。
可父親剛剛提議,隔日便有大批村民鬧事,說是谷地有神靈,死活不同意開渠引水,無奈只得作罷。
容清看到那片谷地,荒蕪一片,雜草叢生。
如今想來,村民怎會這麼快得知消息?
這裡連座破廟都沒有,哪來的神靈之說?
分明是有人鼓動眾人鬧事,不肯開渠放水。
可是為什麼呢?
容清蹙眉細想。
突然,她腦海中電光火石閃過。
是有人非讓這堤壩塌了不可!
她一直以為,是堤壩塌毀之後,四皇子為免責將一切嫁禍於容家,順帶除去大皇子這個絆腳石。
可如今看來,他們是打從篾縣暴雨開始,就設計好了一切!
四皇子自主請纓來防洪,因為他知道父親有著豐富的築壩防洪經驗,垣帝必定會讓父親前往輔佐。
而父親又與大皇子亦師亦友。
這可真是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啊。
容清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他們用篾縣周邊幾個村子上千條人命織了一張網。
這網,是用來讓大皇子永世不得翻身。
而容家,便成了拖大皇子下水最適合的人。
驚恐之餘,另一個念頭浮上容清的心頭。
梁家。
她想起從容家搜出的,父親與大皇子的密信,上面印著父親的私印。
而父親的書房常年都有隨從看守,非請不得入內。
可她與梁嶼之成婚後,梁嶼之常常來找父親,或公或私,父親很是欣賞他,多次帶他出入過書房。
常常一待就是幾個時辰!
想到這,容清握緊了手。
如此看,那自己與梁嶼之的相識……
哈哈哈,容清的笑意染上了幾分瘋狂。
原來梁家是四皇子的人啊。
算計,所有一切的一切,打從開始就全是算計。
容清呲目欲裂。
心頭泛起一股腥氣。
容家所受之難,我容清勢必要一一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