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燕尾湖底

  語氣中的冷意絲毫不加掩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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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爺，總得問清楚再說。」

  「我是姜玲，也是姜嬤嬤，為了照顧主子，我不得不喬裝易容在主子身邊照顧她。」

  姜嬤嬤的語氣冰冷且鎮靜。

  「那你為何一直不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

  葉芸西眸色冷了幾分。出聲詢問道。

  「等去了燕尾湖後，我會告訴你所有的一切。」

  姜嬤嬤冷冷的聲音再次響起，不再回頭看葉芸西和秦沐羽，徑直往大門的方向走去。

  「王爺，我回來再跟你解釋。」話落快步路上前面的姜玲。

  秦沐羽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繃著個臉，周身上下嘶嘶的已開始冒冷氣。

  「呵，過河拆橋....」

  丟下一句硬邦邦的話便操控著輪椅離開。

  葉芸西跟在姜玲身後，兩人互不言語，一前一後地朝著城外燕尾湖的方向走。

  這會兒情緒穩定下來了，腦子也便清晰了，她當初被葉青雲綁著巨石投進燕尾湖湖底，雖是湖泊，可還是有幾米深，她們兩人怎麼下去。

  燕尾湖，本就離京城很近，兩個人很快便到了山腳下。

  湖水碧綠，湖面波光粼粼，一片寂靜，湖的岸邊長著翠綠的柳樹，旁邊開滿了野花。

  一年多的時間其實並不算很長，葉芸西當時還記得她怎麼被手腳捆綁從那個岸口投下去的。

  「這邊。」

  葉芸西出聲。

  自從出了城門，葉芸西在前面走，姜玲無聲地在後面跟著，她其實身體還未完全好，餘毒都沒有清理乾淨，在去掉人皮面具後，臉色就更加白些，但是她緊咬著牙一聲都沒有哼過。

  慢慢地兩人徒步來到燕尾湖旁，還好湖岸沒有人來。也方便她倆接下來做事。

  葉芸西尋著記憶環視了四周一眼。

  「那邊。」

  葉芸西往前走了幾步。這裡當時她被扔下去時，記得旁邊有一塊大石頭立在岸邊。

  她記得，就是那裡。雖說當時自己被捆綁著，四肢被人抬著，但一點不影響她的視線。雖然過了一年時間，對葉芸西來說，也不過是幾月前的事情，所以她的記憶無比的清晰。

  她走到那塊大石頭的側面，站在那裡，背光而立，輕聲開口道：「嬤.」頓了下，想起剛才離府時嬤嬤說她叫姜玲。「姜玲，我就是在這裡，被葉青雲和那些府兵投入湖中的。」

  葉芸西輕聲道。

  說這話的時候自己也控制不住的打了個顫，自己被湖水灌入肺腑時的恐懼感，無助感好像都歷歷在目。反射性的痛苦，讓她額頭冒出一點兒汗。

  她看著那翠綠的湖水，又仿佛看到了自己苦苦掙扎的模樣。

  姜玲依舊沉默，她盯著前方的一片湖水出神了很久，終於出聲：「然後呢？」

  「屍體呢？」

  姜玲冷冷的出聲道。她依舊不願意相信，大概還保留著最後一絲幻想，自己沒有辜負主人的囑託，少主還活著。

  「從這裡被扔下去了。」

  葉芸西伸出右手，顫著手指向前面，什麼都看不見，只有一湖湖水。

  「下去。」

  姜玲咬牙，桃花眼一片凌厲，帶著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氣勢。

  葉芸西擰了擰眉頭，看著面前的湖水，後知後覺的覺得自己有些衝動了。誰知道這湖底還有沒有自己的屍骨呢？

  「葉憐兒，看不見屍體，我不會相信你所說的一切，一個字都不會信。」

  葉芸西站在那裡，忽地怒從心起，她似乎將自己推入了絕路之上。而姜玲沒有再去看葉芸西一眼，而是脫掉外衫，朝著她指的地方縱身一躍向她先前指的地方跳了下去。葉芸西不知道的是，姜玲的水性極好，潛入湖底約莫一刻鐘，姜玲竄出水面。

  葉芸西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只見竄出水面的姜玲沉著臉道。

  「葉憐兒，你說謊，湖底什麼都沒有....」

  葉芸西看到姜玲所立之處，就是她當時被投湖的地方，不可能沒有的。是什麼地方出了錯。

  「我就知道你在胡言亂語，這天底下怎麼會有這麼荒謬的事情？我不信你說的，一個字都不會信。」

  姜玲咬著牙，惡狠狠地說道。

  葉芸西眼中滿是悲傷，她看出來了，姜嬤嬤是在害怕，她害怕真的看見她的屍體。

  也許她真的被湖水沖走了，北周曆年來都會有大洪水，這燕尾湖雖說是在郊外，可地勢偏低，下大暴雨洪水來襲時，說不定她的屍體也隨著沖走了。

  她靜靜地看著湖面，這湖好大，她的屍體會被衝到哪裡呢？她又怎麼證明自己就是葉芸西。

  「你怎麼不說話，心虛了？我就知道你在說謊，你怎麼可能是小姐，我的少小姐怎麼可能會遭遇那麼可怕的事情？」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力地往旁邊移動，周邊的湖水被拍打得水花四濺。

  「哪裡有屍體？哪裡有？葉憐兒，我早就看你不對勁兒，就知道你沒安好心，她一邊罵，一邊拍打著水往旁邊移動。原來她的屍體真的不在湖底了。

  葉芸西別過眼，那是她啊，她不敢看自己變成白骨的身體。

  但是姜玲忽地停住了拍打的雙手。腳底下像是踢到什麼似的。姜玲忽地潛入水下，只見水底一塊石頭上纏繞著一具屍體，衣服在水底經過長時間的浸泡，一碰就壞。可唯一沒壞的是衣服上用銀絲繡制的梔子花沒有腐壞。

  那可是她親自繡上去的，一針一線都是她的心血。

  「這是誰？」

  她用手輕輕一拉，纏繞著屍體的繩子頓時散開。姜玲抱著那具屍體浮出水面。

  她哽咽著，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家小姐最愛漂亮了，她怎麼會變成這樣？不，這不是我家小姐....」

  姜玲邊說邊搖頭，痴痴地笑了兩聲。她抱著手中的屍體慢慢地往岸上游去。自言自語地道：「不過就是一件相似的衣服罷了，一具白骨就說是我家小姐？實在是太可笑了。實在是...咳咳...」

  她一邊說一邊笑，雙眼卻又在流淚，終是話未說完。一口鮮血吐了出來，整個人癱倒在地，不停地嗆咳出聲。

  「姜玲，你別這樣，我沒死，我還活著，你看看我，我在這裡。」

  葉芸西紅著一雙眼衝上前，一把抱住姜玲，看著她那雙溢出血的雙眼，大聲喊道。

  「嬤嬤，我還活著，你看看我，我還是西兒，我是西呀....」

  葉芸西一遍一遍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