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大祭司？」林織錦回頭看著玉衍。

  「嗯……大祭司。」

  林織錦輕笑著對著蛇妖一抱拳：「是小默該向大祭司行禮才是！」

  看著林織錦燦爛明媚的笑容，季闕虞喉頭止不住的發疼，他輕笑了一聲垂下濕紅的眸子，深吸了一口氣才緩緩抬起來。

  「季闕虞……」林織錦對著季闕虞一抱拳，笑容無比的燦爛，「聽玉衍說……季闕虞十分關心我，雖然……我還有點摸不著頭腦，但是應該和我的前生有關，我在這裡替我的前生多謝季闕虞。」

  季闕虞被林織錦的話逗得笑了一聲，這樣的遲暮……才是遲暮啊！

  陽光下，季闕虞的笑容溫柔的都快要化掉，這是從來沒有過的，像是……他想要釋放自己內心全部的溫柔，只為……眼前這個女人。

  「林姑娘……不必多禮。」季闕虞聲音滄桑的像是個老頭子。

  

  「小東西。」玉衍寵溺的輕撫著林織錦的長髮，開口道，「你先去休息吧，我和季闕虞有些政務上的事情要說，讓寒素先帶你去休息吧，嗯？」

  「好！」林織錦淺笑著對玉衍點了點頭。

  「林姑娘……這邊請。」寒素輕笑著上前了一步對著林織錦做了一個情的姿勢。

  「嗯！」林織錦隨著寒素一起離開，途中回頭看著站在朝陽中玉衍，那個和陽光一樣閃耀了自己世界的男人，唇角笑容明媚。

  蛇妖抿唇輕笑著，對著朝陽眯起了眸子：「一切……都會好的吧。」

  直到林織錦的身影消失在了視線中，玉衍唇角的笑容才緩緩沉了下來，一雙狹長的眸子裡全都是陰沉：「季闕虞……」

  「嗯。」季闕虞輕輕應了一聲，垂眸輕笑，「啊……我知道了，你想要和我談一些政務上的事情……有關遲暮！」

  「我要說的是你！」玉衍看著眼前如此蒼老的季闕虞，「你到底是怎麼變成了這副鬼樣子！」

  季闕虞輕笑了一聲抬頭看向了林織錦消失的方向，抿唇不語。

  「殿下……」蛇妖恭敬的對著玉衍一躬身，緩緩開口道，「季闕虞……已經到極限了，當年季闕虞為了得到力量，吞噬了靈蛇妖的靈力，但是卻被靈蛇妖詛咒，一直附在季闕虞的身上，這麼多年以來……季闕虞因為心牽主子，所以一直和靈蛇妖抗爭，但是……如今殿下已經找到了主子，季闕虞鬆了一口氣……就是松的這一口氣讓靈蛇妖有機可乘……」

  「也不全對。」季闕虞淺淡的開口，他輕笑著轉過頭看著玉衍，「我累了，殿下……現在已經看到遲暮幸福了，也想要……休息了！遲暮喝了孟婆湯……忘記了前塵往事，季闕虞現在對她來說……只是……只是一個無所謂相關的老頭子，這樣也好……至少，我的離開不會讓她傷心。」

  「蛇妖！你是大祭司你沒有辦法了麼！」玉衍眉心緊皺。

  蛇妖還沒有開口，季闕虞卻先開口：「殿下……不用讓大祭司勞心。」

  玉衍眉心皺的越發的緊，一雙金色的瞳仁深深的看著已經給人感覺年邁體衰的季闕虞。

  「我累了……」季闕虞轉頭看想了已經升起的太陽，「再也……沒有力量去守護遲暮了，她的身邊能有殿下……我也能很放心的離開。」

  「季闕虞！」玉衍咬緊了牙。

  「殿下……我渴望那一碗孟婆湯……渴望了五百多年，無疆……是心累了。」季闕虞唇角輕笑著，「殿下知道……要我親眼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投入殿下的懷抱還要祝福，我的心有多難過，我要逼自己去阻止殿下救出那古井裡的人需要多大的勇氣，那古井裡……也是我深深愛著的女人，我要親手……親手殺了她，有需要多大的勇氣，要知道……她，是我願意用生命去守護的愛人。」

  季闕虞轉過頭，一雙眸子已經被霧氣氤氳，在陽光下淚光閃耀著光芒：「殿下……我累了，這麼多年了……以後，守護遲暮的擔子就交給殿下了，我相信殿下……所以，就讓我去吧，或許來生……我會遇到另一個女人，我也會擁有一份純粹只屬於我的愛情。」

  「蛇妖，我問你有沒有辦法！」玉衍暴怒的吼出了聲。

  「回殿下……」

  「殿下……不要再難為大祭司！」季闕虞抬手握住了玉衍的手腕，「也不要在難為我了……」

  「殿下……恕蛇妖無能！」

  無能……是無能，蛇妖是真的沒有辦法……辦法……都在那本被主子燒了書里，在……九天仙山的玄貌那裡，可是……玄貌絕對不可能給。

  「我只是輪迴不是消失……或許很多年以後，我還會回到九衢，或許……身邊已經有了自己的妻子，那個時候……殿下、遲暮……還有我，說不定……我們可以以朋友的身份相處，可是此生……」季闕虞手都是顫抖的，「我做不到……看著遲暮，哪怕……只是看著，我都會痛的生不如死！」

  玉衍咬緊了牙紅著眸子看著季闕虞，為什麼這個男人如此固執！

  「殿下……能滿足我最後一個心愿麼？」季闕虞無力的開口。

  玉衍喉結艱難的上下滾動著，開口：「你說……」

  「我想……看到殿下和遲暮的婚禮。」季闕虞蒼林的唇瓣勾了起來，「離開前……我希望看到你們的婚禮，讓我……可以確定，遲暮幸福。」

  玉衍深吸了一口氣垂下眸子不語。

  「殿下……」季闕虞再次開口，「這是……無疆最後一個請求！」

  玉衍抬起某看著蛇妖，良久才開口：「大祭司挑選吉日！」

  「是！」

  季闕虞唇角笑容越發的明麗：「多謝殿下……」

  是……等不及了，還有另一個人……他……也等不及了！

  林織錦羞澀的笑了一聲：「以前……我們是住在這裡嗎？」

  玉衍輕笑著搖了搖頭：「我們以前經常呆的的地方想要去看看麼？」

  林織錦點了點頭。

  「走！」玉衍牽起林織錦的手向著那片只有玉衍可以進出的花田走去。

  看到這一片花田時，林織錦怔住了！

  雖然不是一樣……可是卻和落霞山那一片花田極其的相似，一大片望不到盡頭的林色花海，林色的花瓣隨風紛紛揚揚的起舞……縈繞在一棵枝繁葉茂綠色蔥蔥的參天大樹周圍。

  「這是……」林織錦腳下的步子微微向前邁了一步。

  玉衍輕笑著從林織錦的身後擁住她：「我猜……這就是你為什麼喜歡那片花田的原因。」

  林織錦心頭止不住的顫抖……似乎像是找到了未解謎題的答案一般。

  「我們上去坐坐吧！」玉衍抱緊了林織錦，點腳……

  林織錦看著那些純林的花瓣……在自己的周遭環繞，然後……她便和玉衍坐在了樹上。

  這棵樹……要比落霞山的那一棵大很多枝幹也粗很多，和這裡的景色渾然天成……美的讓人不忍心眨眼。

  玉衍突然躺在了樹杆上，將頭枕在林織錦的腿上：「終於……把你找回來了。」

  林織錦輕笑著抬手撫著玉衍一頭烏黑的長髮。

  玉衍輕笑著握住了林織錦的手放在唇邊深深一吻，緊緊地攥著像是永遠都不會鬆開。

  清風習習……帶著花香，帶著近乎玲瓏剔透的花瓣……這一切都讓林織錦感覺像是在夢裡一樣。

  「小東西……」玉衍突然開口。

  「嗯。」

  「如果有時間的話……」玉衍唇角揚起，「這幾天多去季闕虞府走動走動！」

  「嗯？」林織錦只有一瞬的遲疑，然後唇角勾起應聲，「知道了。」

  玉衍想起了蛇妖的話，季闕虞……撐不過十天了，現在季闕虞已經有了一些跡象，開始經常遺忘一些東西，照這樣發展下去……他會忘記周圍的事物，忘記周圍的人……然後變得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然後……死去。

  玉衍的手一緊，如果……小東西還記得季闕虞，那麼……她該又會多麼的傷心。

  「不是說回來有大事麼？處理好了麼？」林織錦擔憂的問道。

  「嗯！」玉衍輕輕應了一聲，「剩下的大事……就是把你徹底的占為己有，讓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玉衍的！」

  「我覺得有些不對！」林織錦雙手撐在了身後，皺眉思考著，「不是說……你嫁給我麼！怎麼……又說我是你的！」

  玉衍輕笑了一聲：「那也可以……我嫁給你，其實都一樣，最重要的是我們在一起了！」

  「那不一樣！」林織錦開口道，「要是嫁給了你……我怎麼和落霞山的那些小妖們交代，明明說好了娶你的！做人不可以不講信用……我要對你負責！」

  玉衍猛地張開那雙金色的瞳仁，有種被自己的石頭砸腳的感覺，他張了張嘴竟然找不出語言來反駁，最終輕笑了一聲開口道：「好……那三天後的大婚，你在正殿等著我……我做著鑾駕過來嫁給你！」

  「你說的啊！」林織錦發誓……這絕對只是一句玩笑話。

  玉衍抓住了林織錦指著自己的手指吻了吻：「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下午，玉衍就給林織錦下了任務……讓林織錦去看看季闕虞，就這樣……林織錦在如難的陪同下來到了季闕虞府，可是遲遲不見季闕虞出來……如難便和林織錦一起在季闕虞府的花園逛盪。

  屋子內……季闕虞透過窗子微開的一條小縫看著在外面欣賞鮮花的林織錦，唇角不自覺的向上揚。

  「主子……出去見一下林姑娘吧！」寒素站在季闕虞的身後輕聲開口。

  季闕虞蒼老的唇角緩緩勾起，唇角的笑容溫軟：「不用了……我怕自己會控制不好，你去告訴遲暮……讓她離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