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七章

  「這是……」玉衍輕聲詢問。

  「回大人……這是……祭司的長子，大人……祭司剛封的小祭司。」子夏顫抖著開口。

  季祭司的長子……小東西的孩子！

  玉衍唇角的笑容霎時蔓延開來，這一刻……玉衍忘了這個孩子是把鑰匙，一把救林遲暮出來的鑰匙，只覺得這個孩子竟是那樣的親切，他蹲下身子，握緊了孩子的肉乎乎的小手，輕聲問道：「你叫什麼？」

  小月亮定定的看著玉衍忽閃著自己纖長的睫毛，對著玉衍露出了一排整潔的皓齒。

  子夏抬起頭低聲開口道：「大人……小祭司不會說話。」

  不會說話……玉衍的笑容一僵，看著眼前這個笑容燦爛若星河的孩子，怎麼會……不會說話，那麼……小東西知道麼？

  「子夏……小祭司！」

  玉衍抬頭……看到了那個一身白衣焦急而來的身影，瞳仁微微一緊……居然是……自己的那一縷魂魄，韶華！

  韶華看到玉衍也是一愣，看著跪在地上的子夏，知道玉衍的身份必定高貴但是卻不知道該如何稱呼便用了一個很討巧稱呼，的對著玉衍一躬身，開口道：「恩公，上次救命之恩還未來得及多謝。」

  

  「韶華公子……這是三大人。」子夏顫抖著低聲喚道。

  玉衍輕笑著撫著小月亮的小腦袋，聲音低沉：「你看出孩子的問題在哪了麼？」

  「恕韶華愚昧……」韶華將頭垂的更低，他檢查過了……小月亮的所有發音器官都是正常的，但是至於孩子為什麼一直不說話……韶華卻是是查不出原因。

  「相見你的母親嗎？」玉衍一字一句的問道。

  小月亮一怔，笑容僵在了面頰上先是點了點頭……隨後又拼命的搖頭。

  玉衍看著小月亮瞳仁里的恐懼憐惜的抬手輕撫著她的脊背，用自己寬大的金色袖袍將她護進懷裡：「別怕……別怕……」

  可是他的瞳仁卻狠狠的沉了下來，或許……這個孩子為什麼不開口說話的原因他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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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太監抬起頭怔怔的看著秦鶴章，「祭司……要去青蘭寺？」

  「是啊……」秦鶴章將手中的魚食丟盡了湖水中，輕笑著轉身，「祭司為朕……做了很多很多，朕看得出來……祭司是愛著他的妻子的，叫什麼……秦……」

  「回祭司林織錦！」太監垂下頭開口道。

  「對……林織錦，就算是那個女人罪犯滔天……和祭司的功勞比起來，遞過絕對是有餘的不止十幾倍。」秦鶴章輕笑著抬頭看著天空中耀眼的抬眼，「她是祭司孩子的母親……祭司的妻子，朕……能為祭司做的，恐怕也就是親手把他的妻子還給他。」

  秦鶴章輕笑了一聲，垂眸看著「聽說今兒早上祭司去了青蘭寺……到底還是沒把那個叫林織錦的孩子接出來，那……就由朕做吧。」

  「是……奴才這就去準備。」老太監應了一聲緩緩退出了涼亭，卻迎面撞上了寒素，「皇后娘娘……」

  「祭司……聽說你把玉衍接回來了！」寒素咬緊了牙走進了涼亭。

  秦鶴章輕笑著轉過身握住了寒素交疊放在胸前一雙精緻細長的手，輕笑：「你不是……已經原諒闕虞了麼？」

  寒素眉頭一緊：「我還沒有做好準備和他面對面！」

  秦鶴章輕笑了一聲將寒素擁進了懷裡，陽光下那雙眸子是中從未有過的釋然和解脫：「寒素啊……我們有三子，連莫已經……所幸的是我們還有闕虞不是麼！況且澈兒是為了讓自己的弟弟好好的活著才……所以，就算是為了澈兒的心愿，你不覺得我們才應該善待闕虞麼，他也是澈兒生命的延續啊！」

  寒素眸子紅了一片，她將頭緊靠在秦鶴章堅實的胸前，睫毛顫抖著……淚水卻沁了出來，沁濕了秦鶴章胸前的衣裳。

  「可是……我還是放不下！」寒素咬緊了唇瓣，聲音顫抖著，「要不是因為他……我們不會隨時緊張著失去一個孩子！」

  「可是曾經你不是害怕隨時會失去闕虞所以都不敢投入感情麼……現在……你可以放心的投入感情了，寒素啊……」秦鶴章輕撫著寒素的肩膀，「闕虞……也是我們的孩子……我們的親生骨肉啊！這麼多年了……放開吧！」

  寒素抬手緊緊抓住秦鶴章胸前的衣裳，將頭埋進了秦鶴章的胸前，哭出了聲。

  「好了……好了……」秦鶴章輕笑著拍著寒素脊背，眸子中的悲傷弄得化不開。

  「一切都過去了，我們有一個新的開始……再也沒有林遲暮，再也沒有悲傷，讓我們一切從頭再來！」秦鶴章垂眸輕吻著寒素的烏髮，將寒素用的更緊。

  「祭司……已經準備好了！」老太監走到了涼亭外，輕聲開口道。

  「寒素……寒素……朕要去替祭司接回他的妻子，你要一起麼？」秦鶴章輕聲開口，溫柔的拂去了寒素麵頰上的淚水。

  寒素抬手拭去自己眼角的淚水，淺淡的開口：「我累了……先回宮去休息了。」

  「來人……送皇后娘娘回宮！」秦鶴章對著外面的太監喊道。

  「是……」

  「要是不舒服請太醫來看看。」秦鶴章細心的叮嚀道。

  林織錦在房間裡來回的踱著步子，雖然對著季祭司逞強說自己會想辦法……可是自己能想到什麼辦法呢！

  秦唒玉被自己留在那裡協助季老將軍了，雖然有強制執行命令的作用，可是……卻不知道該如何傳達命令，現在自己被困在這裡沒有人可以用，就算是用飛鴿傳書，也不知道該怎麼傳！能用的閔成……現在也成了季祭司的人，而且……單書白！

  林織錦拳頭一緊，單書白……自己告訴了他控制閔成的方法，更何況他已經背叛了自己，所以……他完全有可能自己控制閔成。

  自己……到底該怎麼辦！林織錦皺緊了眉頭坐在了椅座上，那雙瞳仁一片深沉。

  「公主……公主大喜啊！」

  門外突然傳來太監的聲音，林織錦站起身，看向了陽光充沛的門外……瞳仁微微一眯。

  「參見公主……」太監跑了進來對著林織錦跪下，笑容燦爛的開口道，「大人……祭司親自來接公主回宮和祭司王團聚了！」

  祭司……林織錦心裡「咯噔」了一聲，玉衍的……父親！

  可是這張和林遲暮一模一樣的面容……會不會讓他的父親以為……林織錦眉心一緊，可是……這樣自己就可以見到自己的孩子了！季祭司怕的不就是這種情況麼……害怕自己的這張面容被那個皇帝看到。

  林織錦轉過身背對著太監，眉心擰成了一團。

  「公主……」太監抬頭試探著喚著林織錦。

  如果之前沒有和玉衍……林織錦面色不由一紅，要是沒有和玉衍發生這樣的事情，那麼……自己恐怕為了見到孩子用這張面容去見那個皇帝……可是玉衍……

  林織錦拳頭狠狠一緊。

  「公主……祭司還在青蘭寺外候著呢！」太監再次提醒，對著林織錦重重一叩首，「請公主隨奴才一起出去吧！」

  可是為了見到孩子，為了柔然那邊的戰局……況且，要是他的父親要來接我玉衍不會不知道的！

  林織錦轉過頭，看著跪在地上俯首的太監，眉心一緊……自己曾經不是說為了報仇什麼都願意做麼，現在……不只是為了報仇，要是自己在這裡等待別人的幫助恐怕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了，只要見到玉衍一切都會有辦法的……

  「本宮隨你出去……」林織錦一字一句。

  如果可以……她會跟著玉衍帶著自己的孩子離開，親手手刃郁久景文何文華何文碩兩兄弟，還有拓跋辰逸……花凝眉！親手……殺了這些人，然後……和玉衍還有孩子去一個沒有人打擾的地方生活，這……就是林織錦想要的生活！

  以前林遲暮和這兩父子發生過什麼自己不清楚，可是……到了我這裡，我已經是季祭司的名義上的妻子這個皇帝應該也不會對我怎麼樣。

  「公主請……」太監起身弓腰對著林織錦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青蘭寺外。

  秦鶴章看著這青蘭寺恍若清谷幽蘭的風景已經下了龍攆，輕笑著站在山坡前看著這滿山遍野的挑花，甚至將這天空都映成了淡淡的粉色，像是要讓這裡被一切甜膩的芬芳所籠罩一樣。

  一陣風來夾雜著花瓣還有甜膩的花香沁人心脾……

  秦鶴章緩緩地比上揚，任由陽光在自己的面頰上的跳躍，感受著清風……這花香。

  花瓣隨著清風調皮的攛掇在他飄起在唇邊曖昧糾纏的髮絲間，秦鶴章抬起手……那一片極為精緻的淡粉色精靈落在了他的白皙細長若透明的指間，秦鶴章拈著花瓣放在唇邊輕輕嗅了嗅……好香。

  寒素最喜歡這種桃花香了。

  秦鶴章淺淡的開口：「來人……去找些最精緻的桃花小心裝起來。」

  「是！」

  一身素服的林織錦隨著太監走出了青蘭寺的大門，那個身形修長飄逸的身影背對著她站立在山坡邊……望著那滿山的桃花，那背影……和玉衍像極了。

  「祭司……公主來了……」太監輕聲提醒道。

  林織錦淺淺的福身：「林織錦……參見祭司……」

  秦鶴章聞聲淺笑著轉過身，開口道：「比不多禮……起來吧！」

  「多謝祭司……」

  林織錦藏在袖中的拳頭一緊，緩緩地直起身……抬頭。

  秦鶴章手中拈著的那一片花瓣驟然從手中的滑落，瞳仁劇烈的顫抖著……

  「林……遲暮……」秦鶴章喃呢著……整個身體都僵住了。

  林織錦拳頭握的越發的緊，低垂著眉眼。

  陽光下……那張白淨的臉龐近乎透明，柔細的肌膚，雙眉修長如畫，下場入稟的鳳眸幽暗的瞳仁微微的低垂著，挺直細膩的鼻樑下是一雙精緻的薄唇輕抿著。

  這種美……是專屬於遲暮的那種美，只需一眼便能勾起人們隱藏在內心深處那蠢蠢欲動的邪惡欲望可是那渾身散發的高貴渾身散發的孤傲卻讓人不能靠近！

  遲暮……她分明就是……遲暮！

  「遲暮……」秦鶴章一雙眸子驟然被紅色的藤蔓攀滿，不可思議的張大了眼，輕喚，「遲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