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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六章

2024-10-09 11:28:19 作者: 厭火

  「駕!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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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織錦聽到「噠噠」的馬蹄聲和小女孩一起抬頭,看到了那騎著駿馬而來的一行人,衣衫襤褸渾身傷口的小女孩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回過頭繼續刨著土堆。

  可是林織錦卻注意到……那最前面騎著白馬而來的……分明就是……季闕虞!

  林織錦瞳仁狠狠一顫,那匹馬……

  可是此時的季闕虞看上去卻像是十五六歲的樣子,狂奔在最前面……將後面跟隨的侍衛甩出去好遠好遠,那個男子好像在追著一個紅色宛如利箭一般飛竄的東西,目光沉著。

  林織錦心狠狠揪在一起,想要對著那個小女孩喊讓她趕緊逃走,可是怎麼也發不出聲音來,也動不了!

  「吁……」

  馬兒嘶鳴了一聲,停在了那土坡之下。

  不對……林織錦皺緊了眉頭,那個眉目俊美異常的男孩子……好像不是季闕虞,他的眸子裡帶著的……是溫暖入人心脾的暖意,和季闕虞那雙冰冷的眸子不一樣。

  林織錦靜靜的看著,那和季闕虞有著一樣面容的男子從血櫻殺的背上躍了下來,看著那個刨著土坑,渾身是血的小孩子,再看看旁邊躺著的女人,心裡立刻明白了幾分。

  「書白哥哥……我不要血蜻蜓了!我們回去吧!」

  那乾淨清脆的聲音從另一個快馬而來男人的懷裡傳來,林織錦瞳仁一顫……那個……雖然很小,看上去只有十歲左右,可是林織錦卻認得,那眉眼分明就是單雙林!

  書白……林織錦再次看向了那個和季闕虞一模一樣面容的男孩子,心裡立刻明白了……這就是單雙林說的……季闕虞前世是他的皇兄!

  那麼……他就是血族的王!

  單書白對著身後跟隨而來的侍衛做了一個停下來的收拾便向著土丘上走去,走到了林織錦的身側,蹲下身子,輕聲開口道:「孩子……你知不知道這裡是血族和林氏一族的交界,你在這裡隨時可能都會成為血族的一頓美味!」

  女孩子挖著土坑的手一頓,抬起頭……那雙清冽乾淨的眸子讓單書白一怔。

  「那就等我把我母親埋了吧!」女孩垂下頭接著挖坑。

  單書白看著孩子帶血的手……還有那渾身大大小小的傷口,像是新傷!

  單書白抬手對著那些侍衛做了一個過來的手勢。

  侍衛們立刻下了馬,抱著單雙林向著山丘上走去。

  「幫這個小女孩把這個女人埋了……」單書白聲音溫軟,像是暖人的春風。

  「是!」

  侍衛們掏出了劍在一起在土丘上挖著坑,女孩看了看站起身看著那些血族的侍衛挖著坑。

  「書白哥哥……」單雙林看著髒兮兮的女孩子,腳下向著單書白走了走握緊了單書白的衣裳,似乎有些害怕。

  「沒事……」

  不一會那大坑就挖好了,小女孩親眼看著自己的母親被埋進去,然後單雙林親自撿了一塊還算是漂亮的大石頭壓在墳頭。

  「我沒有多少血,不過應該會夠你一頓。」小女孩的聲音幽幽的飄入了單書白的耳中,乾淨利落……不帶一絲猶豫。

  單雙林定定的看著小女孩,良久……他蹲下身子讓自己的目光與小女孩的目光平直,他抬手用自己乾淨的袖子擦乾淨女孩面頰上的鮮血和污垢,微微有窒息的感覺……那宛如瓦瓷的肌膚,精緻的眉眼,嬌花一般嬌嫩的唇瓣只是嘴角有些許的淤青色但是並不影響孩子美麗的容貌……一雙狹長入鬢的鳳眸宛如星辰一般明亮,可是裡面卻是不符合這個年紀的沉穩和疏離。

  「你……叫什麼?」單書白低聲開口。

  「多餘……」小女孩開口道。

  「多餘?」單書白輕笑了一聲,「這算是什麼名字?」

  「母親說……我是多餘的那一個,就是因為我的多餘才為她帶來了厄運,所以……我叫多餘。」小女孩的聲音異常的平靜。

  單書白心口像是受到了什麼震撼似得劇烈的跳動著,他垂眸看著小女孩傷痕累累的小手,輕笑了一聲抬頭道:「那麼……你願意和我回血族嗎?我可以保證你絕對不是多餘的。」

  「我從來都不是多餘的,對我自己而言……我就是我!」小女孩再次開口。

  單書白瞳仁一顫,那雙眸子霎時流光四溢,唇角不自覺的勾了起來:「是啊……你不是多餘的,你就是你。」

  這……是一個六七歲的孩子麼?和晚笑的嬌生慣養比起來……這個女孩似乎給單書白帶來了一種新的震撼,這樣一個帶著刺……帶著堅韌光芒來的女孩子!

  「那麼……你願意和我回血族嗎?」單書白對著小女孩伸出乾淨細長的手,那隻手在陽光的照耀下泛著盈盈的光芒……晶瑩剔透。

  小女孩垂眸睨視著單書白乾淨的大手,再次抬眸說出的話竟然是:「你替我埋葬了母親,我也給了你吸我鮮血機會,你不要……那麼我們就兩清了。」

  單書白一怔。

  「嘩——」

  跟隨單書白而來的侍衛拔劍,寒光抵在了小女孩的下顎:「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這樣和王說話!」

  「退下!」

  單書白怒喝了一聲,轉而看向小女孩的目光確實溫軟的,他抬手想要輕輕的揉揉小女孩的頭,還未觸及到小女孩的頭部……

  「在林氏所主宰的地方想要這個小女孩的鮮血……這算不算是挑釁?」

  一個年輕孤傲的聲音傳來,林織錦瞳仁一顫,那個騎著黑馬,目光深沉深邃的十一二歲小男孩是……季闕虞!

  竟然是季闕虞!

  「祭司……正事要緊,還是莫要管林氏的閒事。」跟在季闕虞身旁的侍衛低聲開口道。

  季闕虞眉頭一緊無視了侍衛的話,從馬背上一躍……藉由靈力護送輕輕的落在了小女孩的身邊,一把扣住了小女孩的肩胛,將只到自己胸口位置的小女孩拽到了身後,和單書白直視,目光高傲陰冷。

  「原來是句余的三祭司……」單書白輕笑了一聲,笑容溫軟,「句余林氏一個守衛著九衢東部,一個守衛著西部,素來沒有往來……怎麼這次三祭司卻在西部出現?」

  季闕虞沒有回答,只是不咸不淡的開口道:「既然是林氏的管轄……那血族還是不要出現的好,免得……引起不愉快還要麻煩我們句余!」

  單書白垂眸輕笑了一聲,看向了小女孩:「你不願意和我回去嗎?跟我回去你可以穿的暖吃得飽……再也不會有人欺負你。」

  小女孩沒有回答可是那雙堅毅的眸子卻讓單書白得到了答案,他輕笑了一聲,牽起了單雙林的手,向著山丘下走去。

  那樣一個女孩……渾身上下的氣息都是自己不曾見過的堅毅和沉著,單書白笑了笑,抱著單雙林跨上了馬調轉馬頭向著血族的領地飛奔而去。

  季闕虞回頭看了眼那個眼神乾淨清冽的女孩,從腰間掏出了一個漂亮的錦緞子荷包,上面繡著一朵象徵著家族圖騰的圖案遞給了小女孩:「以後別在這一帶出現了。」

  小女孩抬起頭看著季闕虞那張乾淨俊美的面頰,並沒有伸手去接。

  季闕虞有些惱怒,直接將荷包丟在了女孩的面前,抬腳就要走開。

  「嗯?」季闕虞的步子突然一頓,他回過頭看向了那個用傷痕累累髒不兮兮的小手拽著自己衣裳的小女孩。

  「大膽……竟敢用你的髒手觸碰三祭司!」那侍衛一聲怒吼。

  季闕虞卻注意到女孩像是被利器撕裂的衣裳下透出的一截手臂上,竟然有著一個刺青色……這是……這是林氏皇室在孩子出生時都會刺上去的家族圖騰……梅花!

  季闕虞抬頭看著小女孩,可是明明感覺不到絲毫靈力的存在,難道是……巧合?

  「我不要銀子。」

  季闕虞眉頭一緊,開口問道:「那你要什麼?」

  「三餐得以溫飽,有瓦遮頭便可,他們既然叫你祭司……收一個丫頭回去應該不是什麼大事吧!」女孩堅定的開口。

  丫頭……季闕虞上下打量著小女孩。

  「你會做什麼?」季闕虞聲音淡漠。

  「會學……」女孩那雙眸子死死的看著季闕虞沒有絲毫的退縮和畏懼。

  季闕虞那稚氣未脫的面頰似乎露出了差異,他抬頭看著那些侍衛:「把這個孩子帶上!」

  「祭司……」

  「本祭司說……帶上!」季闕虞怒斥了一聲一點腳便落在了你黑色的馬背上,勒住了韁繩認真的看著小女孩,良久,調轉馬頭向著遠處狂奔而去。

  侍衛們緊隨跟上,只有最後的那個侍衛從馬背上跳了下來,走到了小女孩的面前,輕笑著看著小女孩,抬手揉了揉小女孩的頭:「我女兒也和你一樣大了……你叫什麼啊?」

  「多餘……」女孩淡漠的開口。

  「多餘?」侍衛差異的笑了一聲,「這是什麼名字……這樣吧……叫你小錦好不好?」

  女孩眸子微微一亮,唇角不自覺的竟然有了些許的弧度,她點了點頭。

  「那好……小錦……和叔叔走吧!」侍衛一把抱起了小女孩,跨上了馬,緊跟上了已經走的很遠的大部隊。

  季闕虞的隊伍終於在都城內停了下來,最後決定下榻在客棧,明日再進林氏一族的皇宮。

  「這血族和林氏一族也真是奇怪,明明是死對頭,可是偏偏將都城設在一起,這萬一要是打起來,那不是就可以讓人家直取都城麼!」門外傳來了句餘一族侍衛談論的聲音。

  小錦無視了所有的對話,傷口處理了也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竟然讓那個帶著她一起來的叔叔一驚,甚至都不敢相信這個孩子是他從那個小土丘上帶回來的髒兮兮渾身是傷的小女孩。

  那粉雕玉琢似得面容……小小年紀就出落得如此美麗,周身所散發出的高貴氣息一點都不像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一雙眼眸也是深沉清冽的緊,讓人……有些懼怕。

  「小錦可真漂亮!」侍衛由衷的讚嘆。

  「做侍婢……需要做什麼?」小錦輕聲問道,乾淨清澈的聲音里不夾雜一絲稚氣,深沉的緊。

  「哦……」侍衛看著桌子上的茶壺遞給了小錦,「你去掌柜那裡要一壺熱水,泡好了茶給主子送去。」

  「好!」

  小錦泡好了茶端著就去了季闕虞的房間。

  「叩叩叩……」

  正坐在窗子上用彈弓打鳥的季闕虞漫不經心的開口:「進來!」

  小錦推開門就看到了季闕虞如此頑劣的一面,沒有多言斟了一杯茶送到了季闕虞的面前:「主子喝茶……」

  季闕虞回頭,看到了收拾乾淨的小錦竟然是如此的美麗漂亮,宛如那畫中走出來的人兒,眉頭微微一緊,這個孩子……這樣的面容,明明說著如此卑微的話,可是語氣竟這樣高貴……加上她手臂上的梅花印記。

  季闕虞再次抓起盤子裡的一個核桃射了出去:「你叫什麼?」

  「回主子……小錦。」

  「你是林氏皇族的人……」季闕虞再次射出一顆核桃,這次……打的鳥兒嘰嘰喳喳亂叫。

  「已經不是了,沒有靈力的人……是要被驅逐出來的!」

  季闕虞回眸看著小錦,輕笑了一聲,眸子裡滿滿的全是不屑:「九衢林氏……哼……也不過如此,他們趕你出來,你就和本祭司回句余,你去休息吧……身上還有傷就別逞強了,以後這些活都得你干。」

  「是……」小錦抬頭看著季闕虞俊美的側臉,唇角不自居的露出了笑容。

  林織錦就像是小錦一樣,唇角不自覺也揚了起來,但是……對季闕虞……卻像是遇到了自己的兄長一樣,雖然季闕虞不說可是林織錦知道,他對小錦是關心的!

  第二日,小錦起了大早站在季闕虞的門口等待著季闕虞醒來,便捧著衣裳進去伺候季闕虞穿衣洗漱。

  季闕虞正要跨出房間門時突然轉過頭看著小錦,開口道:「去換身衣裳和本祭司一起進九衢皇宮,下午我們直接回句余。」

  小錦微微一怔:「是!」

  這是小錦第二次進入九衢皇宮,曾經在這裡……她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叫鳳懿慕,可是那個名字在她被趕出皇宮的時候連同公主的身份被小錦已經丟在了這個皇宮裡。

  「參見王后娘娘……」

  被太監帶入皇宮內的季闕虞對著正倚在扶手上餵魚的秦鶴章微微一躬身。

  靠坐在秦鶴章懷裡的鳳懿姬怔怔的看著季闕虞,那張粉雕玉琢似得小臉上竟然出現了一抹羞紅,怯弱的躲躲閃閃瞄季闕虞,似乎被眼前這個俊美異常的帥氣哥哥驚到了。

  「是闕虞祭司啊……」秦鶴章轉過頭,輕笑著對著季闕虞開口,「闕虞祭司是來接闕虞的吧……」

  季闕虞聲音沉穩:「回王后娘娘……祭司已經來到林氏有一段時間了,義父命闕虞來接祭司回去。」

  秦鶴章抬袖掩唇輕笑:「我這個皇兄啊……就是因為管的太嚴了,才會把闕虞祭司逼到本宮這裡來!他這會兒指不定在哪裡折磨哪個宮婢太監呢!」

  季闕虞抿唇不語,唇角笑容清淡。

  「來人……去找闕虞祭司過來!」秦鶴章說完眸子落在了季闕虞身後那個衣著乾淨的小娃娃身上,一怔。

  遲暮?不對……難道是……

  「母后……」鳳懿姬肉乎乎的小手輕輕拽了拽秦鶴章的衣袖,嬌羞直往秦鶴章的懷裡躲。

  「哦……」秦鶴章垂頭看了鳳懿姬一眼,眉頭一緊語氣有些不悅,「你怎麼了!」

  林遲暮嘴立馬嘟了起來,一臉的不高興。

  「那個孩子……」秦鶴章死死的看著小錦。

  季闕虞唇角微微一抬:「這個孩子是闕虞在來的路上從血族的手裡救下來了的,看著還算機靈便收在身邊當了使喚丫鬟。」

  秦鶴章藏在紅色鳳袍寬袖裡的手驟然一緊,眸子微微眯了起來……怎麼說那個小鬼也是林氏皇族的血脈,竟然……讓她做你的使喚丫鬟!

  「姑姑……又喚我來做什麼?」

  不遠處傳來了季闕虞慵懶的聲音,話音還未落……一身青色長袍的季闕虞便已經輕輕的落在了秦鶴章的身邊。

  秦鶴章立刻起身,對著季闕虞一福身。

  季闕虞斜靠在剛才秦鶴章靠坐的地方,一雙狹長入鬢的鳳眸睨向了季闕虞,抬手捻起了一顆晶瑩透紫的葡萄,放到精緻的薄唇邊,聲音帶著邪魅的輕笑:「怎麼……父皇又讓你來找本祭司了?」

  「還請祭司和闕虞回去。」

  小錦抬起頭,那是第一次見到季闕虞……

  明明是同樣十歲的小孩子,那面容卻宛如天山之巔的聖泉,乾淨精緻的不像是真人,肌膚白皙蒼白的像是毫無瑕疵的瓷器,在那繡制繁複細膩的青色長袍映襯下越發的蒼白,一雙狹長入鬢的鳳眸邪魅的睨向季闕虞,青色耀眼的瞳仁生生讓著四周的景物失去了顏色,仿佛是將世界上最耀眼的璀璨嵌進了他的瞳仁中,散發著蠱惑人心的邪意,小錦皺緊了眉頭……那分明就是一張魅惑眾生的面頰。

  他的突然出現,像是夢中不可觸及的神聖光芒,在璀璨奪目的青色陽光之下近乎剔透,這樣的一個人對小錦來說太過耀眼,小錦垂下了眸子。

  「可以啊……」季闕虞那細長精緻的手再次捻起了一顆葡萄放在唇邊,斜眸看向了秦鶴章,「來了這麼久……姑姑可是把那個林遲暮一直當成寶貝一樣藏著不讓他人見,連本祭司都沒有見到過……這謎團要是不揭開,讓本祭司怎麼好放心的離開呢,姑姑說是不是……」

  「祭司恕罪……」秦鶴章淺笑著開口,「遲暮自幼體弱多病見不了陽光……連說話都會氣喘不止,不是姑姑不讓祭司見,而是實在是不適合探望,他日等遲暮病好了……姑姑一定帶著遲暮親自去九衢都城看祭司……祭司覺得如何?」

  「姑姑可不是敷衍本祭司的?」季闕虞挑眉。

  「哪敢敷衍祭司啊……」秦鶴章輕笑。

  「那好……」季闕虞側眸看著季闕虞,「即使如此……本殿給姑姑一個面子,就和你回九衢都城,你聽好了……本祭司一路要金逸鑾駕,南泉清水沏的茶……雪山之巔的雪靈紅蓮做的點心,多弄些好玩的玩意兒給本祭司解悶……一樣都少不得!懂麼?」

  「闕虞遵命。」

  小錦抬頭輕睨著季闕虞,瞳仁微微一緊縮……對這個美麗的極其夢幻的那孩子竟然有了些許的討厭。

  「嗯?」季闕虞那雙青色的瞳仁略微一轉竟然撞上了小錦那雙乾淨清冽的瞳仁,那裡面不是害怕不是崇拜,那雙明亮如黑珍珠的眸子中竟然……有這厭惡!

  厭惡!季闕虞從來沒有見過那麼不敬的表情,眉頭一緊,開口道:「你……過來!」

  秦鶴章心裡「咯噔」一聲,藏在袖中的拳頭狠狠的握緊。

  季闕虞側頭對著小錦一點頭。

  小錦這才緩緩地走到季闕虞的面前,竟然用那雙眼眸直視著季闕虞青色的瞳仁。

  季闕虞眸子微微一眯,有點意思……

  「你不害怕本祭司麼?」季闕虞的聲音略帶著稚氣,卻像露珠跌落玉盤似得,就像是能讓人產生眷戀的咒語,柔軟邪魅。

  小錦緊抿著唇沒有回答。

  季闕虞唇角邪佞的揚起深深的看著那雙眸子,突然……青色的瞳仁一窒,這個孩子……是體內有著林氏的靈力!

  秦鶴章咬緊了牙,季闕虞是魅氏一族的返祖,與生俱來就有著強大的具有毀滅性的靈力,就算是這樣直視……也會被他看出來的!

  「祭司……」秦鶴章輕笑了一聲,開口道,「祭司不是要去青色嶺山麼,趁著現在還沒有走……去看看吧!」

  季闕虞一把抓住了小錦手,青色的眸子一顫,突然變得深沉,深沉的不像是一個孩子,小錦眉頭一緊,和季闕虞僵持。

  「祭司……」季闕虞有些惱怒,扣在了季闕虞的手腕上,「她只是一個孩子而已。」

  季闕虞緩緩地鬆開了小錦的手,心裡像是堵著一個疙瘩,都說……林氏一女遲暮,與生俱來靈力強大到可以和魅氏的返祖匹敵,可是這個孩子的體內,有著更加強大的力量,那中力量……強大的不可預測,可是……卻被什麼東西壓制著,死死的壓制著得不到解脫!

  她到底是誰!

  季闕虞咬緊了牙,側眸看著季闕虞:「再敢用你的髒手碰本祭司……信不信本祭司剁了它!」

  季闕虞鬆手對著季闕虞弓著身子。

  季闕虞死死盯著小錦,就像是盯著仇人……對他來說,這簡直是對他的侮辱,身為九衢魅氏一族的返祖,靈力……竟然還沒有這個小女孩的強大!

  「祭司……」秦鶴章握緊了拳頭,試探著喚道,難道……被發現了!

  他狠狠的擦拭著那被季闕虞觸碰過的白皙肌膚,擦得都泛紅了這才轉眸看向了季闕虞:「季闕虞……這個孩子,本祭司先帶回九衢了!你的目的達到了,本祭司先回去了!」

  說完季闕虞一把扣住小錦手臂,一道金光閃過……竟然消失在了這涼亭內。

  季闕虞瞳仁狠狠一顫,立刻對著秦鶴章一躬身:「王后娘娘……告辭!」

  說完便帶著來接季闕虞人匆匆忙忙向著宮外趕去。

  秦鶴章面色一片慘白……難道……知道了!秦鶴章癱坐在了軟椅上,瞳仁有些渙散……

  「母后……母后……」鳳懿姬撅著嘴晃著秦鶴章。

  「不會的……不會知道的!」秦鶴章輕笑了一聲自言自語,季闕虞就算是季族的返祖,也還是個孩子……知道什麼,說不定只是看著她長的漂亮,所以當成了一個有趣的玩具而已。

  林織錦似乎就在當場看著她就看著秦鶴章那張和葉閬苑幾乎一模一樣的美麗面容,越看越討厭……她說,不會知道……知道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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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祀宮,在九衢皇宮裡獨立存在的一所宮殿,坐落在皇宮的最南邊,常年青色煙裊裊,鳥語花香,連花草樹木都是常開不敗,宛如仙境……

  從祭祀宮正中央的鸞合宮內傳來了寧靜優雅的琴音,迎合著這景色……竟然讓人的心情是這樣的平靜,像是一碗水一般。

  「如難……你給本祭司滾出來!」季闕虞拎著小錦就像是拎著小雞一樣,帶著和著祭祀宮內氣氛不符合的氣息闖進了鸞合宮,嚇得鸞合宮內所有當值的童女童男跪了一地。

  「放開我!」小錦張牙舞爪的想要掙脫季闕虞,可是被他拎著領子,腳又懸地……手還太短夠不到季闕虞,急的恨不得一口咬死季闕虞。

  「祭司可算是回來了……」

  話語間……那擋在大殿正中央的屏風居然緩緩地從中央移開,正中央坐著一個一身白衣的男子垂眸認真的撫著琴,兩旁銅製的兩個跪拜的侍女香爐冒著氤氳的香氣,讓那人看起來像是從仙境來的一般。

  琴音緩緩收了尾。

  如難輕瞌著眸子抬頭抿唇輕笑的一瞬間,仿佛陽光都在她上揚的唇角跳躍著,良久,當琴音最後的餘音在空氣中消失不見蹤跡之後,他纖長細密的睫毛微微的顫動了幾下,緩緩張開來,那雙深邃如碧潭瞳仁像是春水一般柔軟的讓人心裡都是溫潤的,那花容月貌出水芙蓉也比不過這渾身帶著仙氣的身影。

  小錦一怔,可是即便是如此宛如仙人眉目如畫不食人間煙火的男子……竟然還是比不上自己身邊這個男孩子來的漂亮。

  季闕虞一把將小錦推到在地,眯起了瞳仁語氣桀驁不馴:「看看這個女孩……」

  「嗯?」如難輕哼了一聲,垂眸看向了趴在地上的小錦,款款起身走至小錦的身邊,從寬大的白色袖袍里伸出手,想要扶起小錦,「孩子……來起來吧!」

  小錦將手遞到了如難的手中……

  如難輕笑著將小錦扶了起來,卻還是抓著小錦的手不鬆開,唇角的笑容依舊淺淡。

  「如難!」季闕虞不耐煩的喊了一聲。

  可是如難依舊沒有反應,緊緊地抓著小錦的手。

  「如難!」季闕虞走過一把將小錦拉了過來,怒目橫眉的看著如難,「如難!就算這個小不點長的是挺漂亮,你也不用一直抓著吧!」

  「弦歌不敢……」如難輕笑著對著季闕虞一躬身,開口道,「祭司讓弦歌看什麼呢?這位小姑娘有什麼特別的嗎?」

  「沒有什麼特別的嗎?」季闕虞青色的瞳仁微微一眯。

  「回祭司……沒有」如難笑容依舊溫軟。

  「是嗎?」季闕虞似乎一點都不相信,他看著如難神色有些挑釁的意思,「父皇說……你吸收了七彩麒麟珠的能力,靈力已經是九衢最強的了……可是在本祭司看來不過如此!」

  如難謙卑的垂著頭:「弦歌自是不敢在祭司面前造次……要說靈力最強,自然是祭司……」

  「如難你說話最好小心,九衢的返祖可不止本祭司一個……小心皇兄又要對付你了!」季闕虞唇角提起,那孤傲冷絕的神色,一點都不像是一個孩子。

  「弦歌身為大祭司……最重要的就是誠實。」如難輕笑。

  「你看什麼看!」季闕虞轉頭狠狠的瞪向了小錦,他真是十分討厭小錦直視他的眼神,「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來!還以為你是個有意思的玩意呢……」

  「祭司要是不需要這位小姑娘了何不將她留在我祭祀宮做一名童女呢?」如難開口道。

  「本祭司的玩意,就算是個廢物……也決不會便宜你!」

  季闕虞說完一把扣住了小錦的手腕,就要將她拖出殿外。

  玩意……本祭司的玩意,小錦咬緊了牙用力甩都甩不開季闕虞的手。

  「再甩本祭司砍了你的手臂讓雪豹咬死你!」季闕虞轉過頭一臉的威脅。

  小錦眸子一沉,竟然一把抓著季闕虞的手臂一口咬了上去!

  「啊啊……該死快點鬆口!」

  聽到季闕虞的痛嚎,小錦咬的越髮帶勁。

  那些童男童女看到了嚇得趕緊上去拽小錦……幾個人打橫抱著小錦用力拽,可是小錦咬的太緊,拉都拉不開!

  「你在不鬆口本祭司殺了你!放開!」

  「快放開祭司!」

  汗珠從小錦蒼白的臉上滑下,可是她的眸子更加的陰沉……小手緊緊的扣住季闕虞的手臂,身體明明被拉扯的快要斷開,可是還是不鬆口鮮血從唇角沁了出來,誓有一股子不咬下季闕虞一塊肉不鬆口的趨勢!

  「用力啊!」

  「呃……」季闕虞狠狠的跌坐在地上,那張傾城絕世的面頰上滿滿的全是驚恐,手臂鮮血像是泉涌一般冒了出來!

  小錦被死死的按在地上,她冷眼看著似乎有些嚇傻的季闕虞,吐出了鮮血淋漓的一塊肉,是季闕虞手臂上的肉!玩意……最討厭被別人稱作是玩意!最討厭……

  「你以為你是公主麼!你不就是一個沒有靈力在皇宮裡混吃混合的玩意麼!」

  「你別看這小玩意還小,你看著坯子……長大一定是個美人,從小馴養好了長大了……還不是任由大官人您玩麼!」

  「你以為你是什麼玩意!竟然想要見遲暮祭司!」

  「如果不是你,我不會淪落到這一步!我到底生了一個什麼玩意……」

  玩意……玩意……那些宮婢太監鄙夷的神色,那老頭子色迷迷的眼神……還有那天要見姐姐時,所受的侮辱,還有母親那淚流滿面的控訴,那些回憶一瞬間湧上了小錦的腦中,那雙眼通紅陰冷。

  季闕虞微微張著唇,不可置信的看著小錦……從小到大季闕虞被當作神明一樣供養著,甚至不知道什麼是痛,什麼是流血!那些……從未發生在他的身上,可是今天卻被生生的咬下了一塊肉!

  他看著那雙清冽陰冷的眸子,胸腔里有什麼似乎炸開來……不同於平常的感覺,第一次……

  「祭司!」如難看著滿地的鮮血嚇了一跳,跪在季闕虞身邊,運行著白色靈力的手輕輕的覆在了季闕虞的傷口上,傷口霎時消失不見,就像從未被咬過一樣。

  「送祭司回去!」如難扶起了季闕虞,對著那些童男童女喊道。

  季闕虞像是傻了一樣直愣愣的看著小錦,竟然有史以來第一次乖乖的任由別人扶了出去。

  如難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看著被壓在地上還不住反抗的小錦,瞳仁驟然的一緊縮。

  他騙了季闕虞……他看到了,這個孩子的體內……有著強大到毀滅的力量,比季闕虞的力量……還要強大十倍百倍!她的命運不該是這樣的……這個孩子的命運被人篡改了!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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