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2024-10-09 11:28:00
作者: 厭火
低垂著頭的秦唒玉只笑不語,瞳仁中是一片精光……不會……或許吧!或許真的不會……
秦唒玉握緊了鳳懿清的手,探出舌尖輕輕舔舐鳳懿清手心最柔軟的嫩肉,精緻的薄唇微微開啟居然露出了閃耀著寒光的獠牙……猛地陷入,嫣紅的鮮血順著鳳懿清雪白的藕臂緩緩向下淌著……
「呃……」鳳懿清悶哼了一聲,手掌的力道緩緩地鬆開,任由秦唒玉貪婪的吮-吸著自己的鮮血,緊握著胸前衣襟的手背……青筋都爆了起來。
這個男人的忠誠……這個男人的溫柔,全都是因為……對自己的貪婪,對自己鮮血的貪婪,僅此而已!
鳳懿清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瞳仁微微眯起睨視著正用食指唇角鮮血的秦唒玉聲音寒涼:「最近……你是不是太貪婪了!」
「那是因為鳳大人體內流淌著純正濃厚的路氏一族鮮血,實在是……太誘人。」秦唒玉探舌舔舐著食指上的鮮紅,眸子中紅色的光芒流轉,「這也是……我留在鳳大人身邊的原因不是麼?」
鳳懿清拳頭猛地一緊,神色厭惡的擦去了手上的鮮血,冷笑了一聲:「啊……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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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你自己的主子都保護不了,只會躺在地上裝死……果然很像是單書白的作風。」
單書白站在樹端,迎風而立,拳頭握的「咯咯」作響,一雙血眸猩紅的像是可以滴出血來……狂風暴怒的撕扯著他的長髮、他寬大的衣袍,玉衍的話卻是狠狠撕扯他的心,將他的思緒拉回了五百年前……
裝死……是啊!那恐怕是單書白此生最大的恥辱。
他還記得……那個幼小圓嘟嘟的身影……
「書白哥哥……呵呵…哥哥……呵呵呵……」那銀鈴似得笑聲隨著風飄散的到處都是,那一眼望不到頭的花海,那快樂的在漫天花瓣中竄梭的身影成為了這裡唯一的一抹亮色。
那是他的妹妹寒素!
那樣一個天真無邪的孩子……居然被林織錦……
單書白拳頭越發的握的緊,手心內一片猩紅,他還記得那晚……他、年幼的寒素還有身受重傷的書白哥哥,在已經是遍體鱗傷的護衛保護下狼狽逃竄。
那晚的月亮,是紅色的……好像從林織錦踏進他們血族開始,月亮就逐漸的變紅……大祭司說,林織錦會給血族帶來滅亡,可是無人相信,直到那晚,月亮成為了血紅色,也就是這晚,讓他們血族全部覆滅!
「書白哥哥……血……」被單書白緊緊抱在懷裡,瘋狂奔跑的寒素驚恐的指著被侍衛攙扶的季闕虞,嚇得一張小臉慘白。
單書白緊抿著唇沒有開口,只是更加用力的抱緊了幼小的寒素。
這條林間小道,像是沒有盡頭……單書白腳下的步子機械的跑著……跑著,好像只要逃出了這條路就可以活命了!
可是這一路……都是死人!都是血族兵士的屍體,各個死的面目猙獰!到處都是,除了死人還是死人!像是混亂結束的戰場,樹上!地上!連小池塘里都是!
單書白咬緊了牙,抬手捂住了寒素那雙清澈乾淨的瞳仁,一路向前狂奔!
「噗……」季闕虞噴出了一口鮮血,終於支撐不住單膝跪在了地上。
「祭司!」侍衛們一聲驚呼。
「祭司!」單書白瞳仁顫抖著,立即放下懷中的寒素,握住了季闕虞緊握長劍的手,連聲音都是顫抖的,「祭司……我背你!」
「不必了……」季闕虞猛然抬起那雙血紅陰冷的瞳仁定定的看著單書白,額前的髮絲隨夾雜著濃鬱血腥的清風搖曳,他緊緊扣住了單書白的手眸子掃過了被眼前景象嚇呆的寒素,一字一句,「祭司……我要你帶著寒素快跑,跑得越遠越好!」
「祭司……要走我們一起走!」單書白扣著季闕虞的手越發的用力,一雙瞳仁攀上了紅色的血絲,猙獰的嚇人,「我絕對不會丟下你的!」
「祭司!」
「我不管不管!來……幫忙啊!」單書白對著身旁僅剩的幾個傷勢慘重的侍衛吼道。
「寒素!你聽我說!」季闕虞一聲低吼一把拽住單書白的衣領,將他拽著自己的面前,那雙陰冷的瞳仁死死的看著單書白,看的單書白不敢動彈,季闕虞咬緊了牙,薄唇緩緩靠近季闕虞的耳邊,聲音低沉帶著略微的顫抖,「答應我……為了保存我們血族純正的皇族血脈,必要的時候可以放棄……寒素……」
這像是季闕虞這一生做過最艱難的決定,這比……讓他死還要讓他難過,可是,為了血族以後的復興!血族皇室……絕不能一個不留!絕不能!
話音一落,季闕虞一把推開了單書白,幾乎擁進了自己全身的力氣,怒吼著:「走!」
單書白跌坐進身後的小水窪中,濺起了一片紅色的水花……
「走!快走!」季闕虞再次吼道,額頭的青筋都爆了起來,那雙猩紅的瞳仁甚至不敢去看那已經被嚇得僵直的小小身影。
「祭司……」單書白咬緊了牙,將季闕虞那霸氣非凡的身影深深的映在了腦子裡,爬起身抱著寒素就跑。
「祭司,我們留下來與祭司同生共死!」那些已經是遍體鱗傷的侍衛騰然跪了下來,用和季闕虞一樣的姿勢,將季闕虞圍在了中心,目光堅定。
「你們其實可以逃走的……」季闕虞看著單書白抱著寒素狂奔而去的身影。輕笑了一聲。
「祭司,我們誓死效忠祭司,就算是黃泉路上,我們依舊做祭司的護衛!」
季闕虞抬頭環視那些侍衛……他們還都是十七八歲的孩子,可是一個個略顯稚嫩的面頰上卻是那樣的堅定,堅定的讓季闕虞都為之動容。
「那就……」季闕虞緩緩的開口,「同生……共死……」
「祭司!我們背您走……我們跟在祭司的後面也好保護!」
「不用……我自己走!」季闕虞強行撐起自己的身子,不再像之前那樣著急,而是一步一步緩慢的跟隨那些侍衛向前走著。
季闕虞目光再次追向了單書白消失的黑暗中……但願,你們可以逃得越遠越好!
耳邊全是呼嘯的涼風,夾雜著誘人的血腥味……可是單書白此時卻只能感覺到透心的涼!為什麼……遲暮……為什麼偏偏是你,你明明知道祭司對你的心,你明明知道……我們對你是多麼的信任,為什麼!祭司愛了你五百年護了你五百年……換來的就是這樣的結果嗎!
第一次……單書白居然嘗到了淚水的滋味,直直的灌進唇里,一片苦澀。
他知道,祭司這次……要去了,血族的祭司……要去了!祭司說……保存我們血族純正的皇族血脈,最純正的血族皇室血脈,一個是已經成為祭司的季闕虞,一個……便是我,和他同母同父的單書白!
最純正……卻是最罪惡的結晶,這便是血族!
「啊……」
那刺耳的鳳鳴聲突然在單書白的上空響起,是玉衍身邊的侍衛笙歌!
單書白下意識的抱緊了懷裡的寒素……腳下的步子越發的快了。
忽然,單書白停住了步子!
那紅色的月光下,整堵在這條路前方的……正是……林織錦,她的身旁站著,一身絳紫色長袍的季闕虞。
此時……他們用淡漠的眸子看著自己。
單書白微微向後錯了一步。
「遲暮……」單書白唇瓣顫抖著,心臟連著渾身的血液一起顫抖的不像樣子。
沒等林織錦開口,單書白狠狠一咬牙抱著寒素就向回跑。
「遲暮姐姐……無疆哥哥……」單書白懷中的寒素從單書白肩頭探出小腦袋,看著在那紅色月亮之下……長發四散飛揚的林織錦輕喚出了聲。
單書白一把將寒素的小腦袋按回了懷裡,急速向前狂奔。
「祭司哥哥,遲暮姐姐和無疆哥哥追來了……」寒素的小腦袋不知道什麼時候再次探了出去,聲音極小。
追來了!單書白身子猛地一僵,強迫自己加快腳步,可是此時雙腿就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連抬起來都費力。
「祭司!」
正在單書白想要抱著寒素竄進樹林中躲藏的時候,聽到了季闕虞身邊侍衛的驚呼聲。
單書白腳下微微一頓,快速跑了過去:「祭司……前面……林織錦在!」
季闕虞身側的拳頭猛地一緊,深邃的瞳仁騰然陰沉了下來,像是陰間的寶石,在繡制繁複的祭司袍映襯下讓他的五官更加的陰冷:「我看到了……」
單書白轉身,原來……林織錦和季闕虞已經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
「啊……原來血族很喜歡這追追逃逃的遊戲啊!」那宛如露珠跌落玉盤的聲音,帶著淺淡的輕笑突兀的在他們身後響起。
單書白回頭,那一襲乾淨不沾染塵氣的金色長袍款款從鳳凰身上走了下來。
精緻狹長的丹鳳眼微微眯起細細的打量著狼狽的他們,笑顏如花的睨視,俊美孤傲的臉上隱隱透著一股霸氣,微調的眉梢散發著一個蠱惑人心的邪意,眸中流轉著異樣的神采,一頭及腰的墨色長髮隨風曖昧和金色長袍在空中舞動纏繞,蒼白的肌膚在紅色月光的照耀下近乎透明,那面容分明就是誤落凡塵的仙子,可是那雙眼……卻凌厲的讓人生寒。
「林織錦……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季闕虞拳頭狠狠的握緊再握緊,看著林織錦的瞳仁一片冷色。
林織錦抿唇不語,直直的看著緊捂著傷口還血流不止季闕虞,瞳仁里一片淡漠。
「祭司……我們和他們拼了!」單書白咬緊了牙,眸中紅色的流光四溢。
「哦?」玉衍邪肆的笑開來,聲音溫軟,「怎麼……想要在本祭司的面前動手麼?季闕虞……你認為,你們可以嗎?」
季闕虞將單書白護在了身後,拳頭狠狠的握緊再握緊,良久,深吸了一口氣抬眸看著林織錦,居然跪了下來。
「祭司!」單書白放下了懷裡的寒素強行要將季闕虞扶起,卻被季闕虞拽著一起跪了下來,單書白不可置信的看著季闕虞,「祭司……」
「祭司!」侍衛們咬緊了牙正要拔劍反抗。
只見笙歌腰間寒光閃過……侍衛們還是以剛才的只是跪著頸脖處卻都多了一道整齊細密的紅色細線。
一陣風過……
「咚……咚……咚……」
那些侍衛的頭顱全部落地!鮮血霎時噴濺如噴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