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季闕虞那雙深邃的瞳仁前所未有的堅定：「如果……你死了，那麼……你的仇恨，由我來報！」

  林織錦眉頭一緊，對季闕虞的話充滿了疑惑：「嗯？」

  季闕虞深深的看了眼那張和林遲暮一模一樣的面容拂袖，抬腳邁出了大殿……如果，那天你死了，你的仇恨……我一定替你報！就像你說的……把那個北魏的帝王踩在腳下。

  雙月到了……那個男人的甦醒，遲暮的仇……連澈兄長的仇，就讓我一併報了吧！哪怕是……這次會讓全天下的人全都死亡……我也……在所不惜！

  「呃……」季闕虞心臟猛然一跳，像是要暴漲開一樣。

  季闕虞猛地扶住走廊的柱子，額頭沁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祭司……祭司您沒事吧祭司！」小太監嚇得趕緊上前扶住了季闕虞。

  「快傳太醫！」

  「不必！」季闕虞抬手制止了正要去宣太醫的太監，咬緊了牙關，「就說我身體不適……不早朝了。」

  「是！」

  「祭司，奴才扶您去休息吧……」

  「都下去！」季闕虞咬緊了牙，扶在柱子上的手收緊再收緊。

  「祭司……」

  「下去！」季闕虞暴怒的吼了一聲。

  太監宮婢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還是退了下去。

  季闕虞握緊了拳頭，握的手背的青筋都爆了起來，猛然……他抬起那雙血紅的瞳仁，踉蹌的向前走著，撲進了一間大殿，痛苦的蜷縮著身子，發出一陣陣似受傷野獸一般的低鳴。

  體內的灼燒……寒冷，快速的在心臟中心交替著，折磨的季闕虞的痛不欲生，似乎纏繞在自己身上的東西又緊了，目前來說……對鮮血的渴望越來越頻繁，難道……真的只有那樣東西才可以緩解嗎？

  季闕虞咬緊了牙，強撐起身子，汗珠子……順著他尖銳的下顎不斷的向下滴答著。

  鮮血……必須補充血！

  季闕虞跨出了大殿，艱難的向前走……

  季闕虞？站在遠處的林織錦一怔，季闕虞不是上朝去了麼？看那個樣子……好像很痛苦？發生什麼事了？

  林織錦不敢猶豫，趕緊跟了上去……可是距離季闕虞太遠，一路小跑還是沒有趕上季闕虞。

  去哪了？拐彎之後……林織錦到底是把季闕虞跟丟了！林織錦四處尋找著……那個樣子的季闕虞該不會是受了重傷吧！

  在那！林織錦的眸子終於捕捉到了季闕虞的身影，他鑽進了假山洞內，林織錦眉頭一緊快步跑了過去，跟隨著季闕虞走進了黑乎乎的山洞。

  「祭司……」林織錦輕喚了一聲，無人應她。

  林織錦眉頭越發的皺的緊，越往那山洞內走林織錦的心裡越沒有譜，她不記得這個假山有這麼大……這都快走了半盞茶的時間了，怎麼……還是沒有找到季闕虞，前面的路好像也沒有盡頭！

  就在林織錦越發的遲疑的時候，看到了前方的亮光！

  林織錦手心一緊，加快了腳下的步子……

  亮光越來越強烈，林織錦知道……這個時間太陽應該升起來了！

  眼看著那金色的光芒越來越刺眼，林織錦腳下的步子便越快！

  終於……林織錦置身於一片金色的光芒中刺得她張不開眼，前方一片豁然開朗，從這個山洞出來，林織錦居然站在一個山崖半山腰中間的石洞外。

  這……是什麼地方，林織錦緩緩地張開了眼，目光觸及到山崖下瞳仁……狠狠一顫！

  這金光普照的地方居然全都堆得屍體！大人的小孩的……老人婦女有的帶著手銬腳鐐，大多部分都是無頭的，屍體……堆積成山！已經填滿了整個懸崖幽谷，直逼林織錦所站立的高度。

  季闕虞！

  林織錦瞳仁長的更大……

  那個抱著一個老嫗的身體，將頭埋在屍體頸脖間的人……是……是季闕虞嗎？

  「陛……祭司……」林織錦的聲音顫抖著，目光緊鎖著那個渾身被渡了層金光的男人，雞皮疙瘩從腳步只起到頭皮。

  季闕虞猛地抬起頭……那雙血紅的眸子直逼向林織錦，抱著老嫗屍體的手驟然一緊，暗黑色的血液順著他的嚇人的獠牙，流向他尖銳精緻的下顎……滴答滴答的向下掉落。

  那畫面詭異極了，明明應該是溫暖的情景，可是……卻是這樣的情景！

  這些人……到底是季闕虞殺得……還是，原本就是死的？

  如果是季闕虞殺得！林織錦不敢想像……

  居然……沒有發現有人跟來，季闕虞抱著老嫗的手收緊再收緊，居然……讓她看到自己這麼骯髒的樣子！讓她看到……自己吸食死人血液的樣子。

  「這些人……」林織錦的聲音里是抑制不住的顫抖，她還是沒有勇氣張開口問，林織錦的腳步微微的向後搓著……明明告訴自己不能這麼做，可是身體卻不受控制本能的向後退著。

  不能讓別人知道！季闕虞猛然鬆開了手中的老嫗，猛地一點腳！

  「呃……」林織錦被巨大的力道扣住了肩胛猛地按在咯人的山洞壁上。

  幾乎是瞬間……一瞬間季闕虞便移動到了林織錦的面前，死死的按住了林織錦，她眼中對季闕虞的害怕……對季闕虞的恐懼，深深的刺痛了季闕虞的眼。

  季闕虞的獠牙依舊泛著清冽陰森的寒光，他聲音沙啞的不像樣子：「這些人不是我殺的！這裡是處理死刑犯屍體的地方！有的無人安葬丟棄來的屍體！」

  季闕虞話出口後連自己都詫異……從來不削向別人解釋的季闕虞，竟然……開口向她解釋。

  林織錦的心臟像是中了一悶棍。

  這裡原本……就是處理屍體的地方？那麼……林織錦顫抖的瞳仁緩緩的平靜了下來，自己……居然誤會了他，季闕虞……是因為需要鮮血但是不想殺人，所以才來這個地方的吧！

  他是皇帝，只要一聲令下……要多少鮮血沒有，可是……他身為一個地方卻寧願選擇來這種骯髒嚇人的地方，也不願害人性命！他是……多麼的善良……

  林織錦心中難掩的愧疚，良久她蒼白的面頰上緩緩提起了笑容：「我相信你。」

  季闕虞手驟然一松……我相信你！我相信你……這幾個字多少年沒有聽到過了！季闕虞腳下的步子微微向後錯了幾步，抬手……擦去了唇角的鮮血，獠牙漸漸消失不見。

  林織錦看著季闕虞唇角未擦乾淨的鮮血，抬手用自己的袖子拭去……

  季闕虞抬頭看著林織錦那雙含著淺笑的眸子，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居然不知道說什麼。

  「如果……需要鮮血的話，你可以吸我的！」

  季闕虞身體猛地僵直，甚至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個女人說……可以吸她的！她知不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居然……可以那麼平靜的說出來，讓我……吸她的血……

  季闕虞握緊了拳頭抬起一雙寒涼的眸子：「不需要……你的身上全都是玉衍的鮮血，讓人……厭惡的鮮血！今天的事……你最好當作沒有看到，不然……別怪我手下無情。」

  季闕虞說完拂袖現行離開。

  林織錦就站在原地目送著季闕虞的背影越走越遠，唇角笑容有些悲傷……其實……每一個人，都有無可奈何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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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小珠子為玉衍遞上了一杯氤氳著熱氣的茶，正要退下……

  「小珠子。」玉衍淺淡的開口，那張蒼白若透明的面頰，在陽光下閃耀著微弱的光芒，抬手落下了一顆白子，緩慢的開口，「陪我下上一盤棋吧……」

  小珠子抬頭差異的看了玉衍一眼笑道：「奴才恐怕要掃主子的興了，小珠子……不會下棋。」

  玉衍緊抿著唇，細密纖長的睫毛微微垂下……遮住了那雙金色的瞳仁。

  「主子……那奴才告退了！」小珠子識趣的退了下去。

  好像自從那天林姑娘來了之後主子就一直是這樣……板著臉什麼表情都沒有，可是那天到底發生什麼了呢？小珠子一臉的疑惑，記得……自己好像就是趴在門口向里看，然後就睡著了……醒來的時候自己躺在地上，殿門是大開的，林姑，娘早已不知了去向，到底……發生了什麼？

  陽光落在了玉衍的面頰上，他只覺那唇瓣滾燙……小東西那柔軟的觸感……

  玉衍抬手輕撫著自己的唇瓣，上面似乎還殘留著小東西的溫度，差一點……差一點就沒有控制住，要了她！

  這麼多年以來……從來沒有那種感覺，即便是遲暮！遲暮……玉衍睫毛微微顫抖著，撫在唇瓣的手指驟然一緊縮。

  遲暮……

  或許是那張面孔迷惑了自己吧……是太想念遲暮了吧，沒關係……等到雙月一過殺了那個男人，就可以迎接遲暮回來了！就可以了……遲暮出來以後，我們隨便在哪裡都可以只要我們相愛……

  「沒有！我沒有愛上你！從來沒有愛上過！」

  玉衍的腦海中騰然蹦出了林織錦的話，他的手驟然一緊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