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皇兄……」單夜姬停在了單書白的身邊，唇角輕笑著開口，「我知道這麼多年以來你是多麼的思念那個人，我們……現在就出發去九衢吧。」

  單書白輕笑了一聲垂下眸，看著遠處的一片雨簾，深吸了一口氣，眸子中的溫柔緩緩地散開，柔和了他的面容。

  「十六年過去了……我……我的樣子變了很多吧？」單書白輕笑著，他自己知道……自己再也不是以前那個單書白了。

  「皇兄依舊俊朗，只是另一種風情而已。」單夜姬輕笑。

  「呵呵……」單書白被單夜姬的話逗得笑出了聲，他抬起手中的信和請柬看了看，「我就……不去了吧！」

  「皇兄！」單夜姬詫異的看著單書白。

  

  「我怕……我會忍不住想要帶走她，就算明知道……她的心是玉衍的，或許……還是忍不住，而且……我現在的樣子變了，不再是那個年輕的單書白，如何……配得起她！」單書白抬手淺笑著撕了那請柬和信。

  「皇兄！」單夜姬扣住了單書白的手，他知道……這十六年來，他知道單書白有多麼的思念秦曉默，他親眼看著過來的……十六年，整整十六年……後宮無妃，難道……那個位置不是留給秦曉默的麼！

  「皇兄……還有小月亮呢！小月亮……是那麼的想念自己的母親！」單夜姬的眸子有些泛紅。

  「她已經不是孩子了，已經……接受了她母親去世的事實，更何況……你要她如何接受一個比自己還要小的媽咪！」單書白的唇角勾了起來。

  「皇兄！」

  「你不必再勸……」單書白將撕碎的請柬和信拋入了漫天的雨簾中，「我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只要……知道她幸福就夠了！」

  「她原本就是你的！是你最先遇到她的……」

  「是啊……但是此生，她先找到了玉衍，義無反顧的愛了！」

  「那小月亮呢？她每天念念不忘的母親……」

  「她已經有了她自己的生活。」說道這裡單書白的唇角勾了起來，「晚笑……我知道你是再為皇兄抱不平，可是感情這種事情沒有公不公平……她，已經給我留下了一個小月亮，這就夠了，小月亮……現在也已經身為人母了，這兩年以來……她也很少再提起她的母親，我覺得……沒有必要把這平靜的生活再次攪得天翻地覆。」

  「皇爺爺……」

  單書白的聲音剛落，就聽到了遠處傳來了一個脆生生奶聲奶氣的聲音。

  單書白回頭，看著那個還跑不穩的小不點想著自己跑來，眸子裡的笑容都能將然融化。

  「哎呦……這不是我的小不點麼！」單書白說著連忙迎了上去一把將那個小不點舉了起來，逗得那個小不點一陣咯咯的笑。

  「皇爺爺……」小不點再次奶聲奶氣的叫著，那聲音像是穿透了你的耳膜直達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將人都叫的溫柔了。

  「小念啊……就你一個人麼？」單書白的唇角勾起。

  「當然不會是小念一個人了！」

  那個乾淨清澈的聲音傳來，單書白就看到一個一身淡粉色宮服，面容……和秦曉默極其相似二十歲剛出頭的女孩手中端著生日蛋糕從大殿的拐角走了出來。

  單書白的薄唇不由的咧開，露出了皓白的牙齒。

  「父皇這十六年來的生辰都不許大臣們一起幫著慶賀，只好勞煩我這個女兒來替父親過生日了！」

  蠟燭在風中搖曳著，那昏黃的光芒映的小月亮越發的和秦曉默相似，竟然讓單書白看紅了眸子。

  小月亮的丈夫也跟在小月亮的身後，小心翼翼的護著蠟燭走到了單書白的面前。

  「父皇……我記得第一次吃這種東西的時候，就是過生日的時候，媽咪親自做的……媽咪說這叫生日蛋糕，過生日的時候吃的，上面點上蠟燭可以許願，生日許下的願望不論是什麼都會實現的！」小月亮的唇角揚起……溫柔的注視這單書白。

  願望……真的能實現麼？

  單書白看著蛋糕上搖曳的蠟燭，眸子再次被模糊……恍惚中，他似乎看到了秦曉默那明媚的笑容，那是她懷著童童的時候……

  每一天……她都會坐在景瀾宮的院子裡曬太陽，和肚子的童童說話……她說那叫做胎教。

  那個時候……他總是喜歡偷偷的躲在角落裡看著她和童童說話，很難想像那是一個帝王做出來的事情，可是他單書白就是做了。

  因為只有在那個時候，才可以看到她最為燦爛……最為溫柔的笑容，燦爛的……讓陽光都顯得暗淡無光。

  「小念也喜歡吃蛋糕……」那個含糊不清的稚嫩聲音再次傳來，拉回了單書白的思緒。

  「小念也喜歡啊！」單書白輕笑了一聲，「好好好……皇爺爺現在就吹了蠟燭讓小念吃蛋糕好不好！」

  「好！」小念粉雕玉琢似得面頰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單書白一口氣吹滅了所有的蠟燭。

  小月亮好奇的問道：「父皇許了什麼願望？」

  「嗯？」單書白有些疑惑的看著小月亮。

  「父皇許了什麼願望啊！」小月亮已經下定了決心不論單書白許的是什麼願望她都會幫著單書白實現。

  「哎呀……我忘了許願了！」單書白說完自己哈哈大笑起來。

  「父皇還笑……」小月亮不悅的看著單書白，「父皇剛才不是想了很長時間怎麼能沒有許願呢！」

  「是啊……想了很長時間，現在……我就已經很滿足了，沒有什麼要許的願望，所以還是趕緊讓我的小念吃蛋糕吧！」單書白笑容溫軟。

  單書白站在一旁看著小月亮和她的丈夫還有小念三個人鬧哄哄的分蛋糕，唇角勾了起來，如果真的讓我許一個願望的話……那就是希望她可以幸福吧，呵呵……她嫁給玉衍怎麼會不幸福呢！

  單書白轉頭看想了漫天的雨簾，唇角勾起……

  「父皇……」小月亮端著蛋糕走到了單書白的身邊，和他並肩而立看著雨簾，「父皇又在想媽咪了麼？」

  「什麼時候小麒麟成了父皇肚子裡的蛔蟲了？」

  「因為父皇每一次想媽咪的時候都會讓大殿裡所有的宮婢太監離開只留下晚笑叔叔一個人。」小月亮輕笑著轉過頭看著單書白，「父皇……媽咪沒有離開我們，我相信……媽咪就在我們的身邊看著我們，所以……我們必須幸福的好好的生活著，這樣才是媽咪想要看到的！」

  單書白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這樣認真的看著自己的女兒，良久，他輕笑著將小月亮擁入了懷中，眸子濕紅：「我的小月亮……長大了！」

  小月亮輕笑著擁緊了單書白：「再大……也是父皇的孩子。」

  單書白輕笑了一聲，這就夠了吧……這樣的生活，他已經很滿足了。

  —

  三個時辰，整整……三個時辰，季闕虞終於還是被穩定了下來，意識也已經漸漸的恢復。

  玉衍坐在床前看著面頰蒼白的毫無血色的季闕虞臉色難看極了：「你就那麼急著去死！」

  「呵呵……」季闕虞低低的笑出了聲，「我也不想……我還沒有看到你和夜鸞成親呢，怎麼……怎麼捨得去死……」

  玉衍轉頭看著如難：「去告訴小東西她們，季闕虞已經沒有事了……」

  「是！」如難應了一聲，然後垂頭退出了房間去通知林織錦和子夏。

  「謝謝你玉衍……祭司……」季闕虞輕笑著開口，眸子紅了一片，「謝謝你……讓她來陪著我。」

  「早知道你會這麼嚇她，我一定不會讓她來！」玉衍皺眉抱怨。

  「呵呵……」季闕虞笑了一聲，笑的胸口直疼，他捂著胸口，淺笑著看著玉衍，「那你還是把她看牢了……說不定什麼時候我就會再嚇嚇她。」

  「主子！」子夏沖了進來，看到已經醒來的季闕虞抬手擦了把眼淚，唇角揚起，「主子醒了……」

  林織錦跟著子夏的後面走進來，眉心緊皺。

  「小東西……」玉衍對著林織錦伸出手。

  林織錦緩緩地走到玉衍的身邊，和玉衍十指相扣，她垂眸看著床上對著她淺笑的季闕虞，問道：「祭司這是什麼病？」

  「是老病了……」季闕虞開口，「說不定就是這幾天就要去了。」

  玉衍可以明顯感覺到林織錦的手一緊。

  「要是有病的話……大夫就可以醫治，更可況九衢皇宮裡的御醫都是醫術超群，怎麼可能這麼容易就死！」林織錦嗔了一聲。

  季闕虞的喉結上下滾動著，踏著林織錦眸子中的難過，他真的……真的很想要告訴她，自己沒有事，不用擔心，可是……如果現在不給她打好預防針的話，以後自己死了……按照她的脾氣說不定會搖著自己的屍體問自己明明說過會好的為什麼卻死了！一定會大罵自己不守信用……

  季闕虞不想自己的靈堂是那個樣子，可是……真的……不想讓她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