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林遲暮被季闕虞握著的手一緊，眉頭微微的皺起。

  「當然可以……」季闕虞垂眸看著林遲暮，滿眼的寵溺，「我先陪著小月亮……一會我也有話要和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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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林遲暮點了點頭。

  一見季闕虞走了進去，葉閬苑馬上緊握住了林遲暮的手，淚水霎時奪眶而出：「葉蟬……姐姐不是故意的！姐姐不知道會害的你差點死掉……我只是……我只是想要創造和連若共同的回憶，你知道的……就算你已經不是葉閬苑了，他的心裡還是……所以我害怕他跑向你了……就再也不會回到我的身邊了，對不起……對不起……」

  林遲暮只是淺淺的勾起唇從葉閬苑的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葉蟬……」葉閬苑呆呆的看著林遲暮，淚水越發的多……就像是決堤了一樣。

  「你做的很好……」林遲暮不緊不慢的開口，「我本來……就不想讓連若看到我那副樣子，你……做的很好，回去休息吧……從明天開始，我再也不會和連若見面，你和我一起經歷過，所以……我不懷疑你對連若的愛，替我……好好的守護著他。」

  「是……是……是……我一定會好好的守護連若，一定會……」葉閬苑要緊了牙關一字一句。

  林遲暮點了點頭，從葉閬苑的身邊走過：「回去休息吧……」

  「葉蟬……」

  葉閬苑看著林遲暮踏入了鳳儀宮的大門，淚水越發的多。

  「說完了？」季闕虞淺笑著看著走進來的林遲暮，替小月亮掖了掖被角扶著林遲暮走到了床邊。

  「我沒有那麼虛弱，自己可以走的。」林遲暮笑了笑坐在床邊，「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我想留下來照顧你……」季闕虞抬手將林遲暮的長髮別在耳後，「好麼……」

  看著季闕虞含笑的目光，林遲暮心裡越發的難受，害怕連若受傷……卻要闕虞承受痛苦，自己……是不是真的太自私了。

  林遲暮點了點頭，笑容有些苦澀。

  「我聽閬苑說了……」

  「嗯？」林遲暮疑惑的看著季闕虞。

  「閬苑說……你前生是她的妹妹葉蟬。」季闕虞握緊了林遲暮手，「我想要告訴你……不管你是誰，我愛的是我眼前這個活生生的林遲暮，不是因為你和閬苑一樣的容顏，也不是因為你是她的妹妹，我承認你們是很像像的我甚至分不清楚你們……一樣的容顏，和閬苑一樣堅強的性格，還有這雙……清冽的眸子，堅韌乾淨的目光，我也知道……或許現在，你心裡的那個不是我……」

  林遲暮看著含笑的季闕虞，胸口有些微疼。

  「我都想要和你……相守到老一生不離。」季闕虞彎起的眼眸里閃耀著奪目的華光，滿眼的全都是堅定。

  林遲暮抬手握緊了季闕虞的手，用力點頭：「嗯……到死之前，我一定會和你呆在一起。」

  季闕虞笑著將林遲暮擁入了懷中，小心翼翼的。

  那晚季闕虞守在她和小月亮的身邊，看著她們入睡，唇角始終掛著幸福的笑容，他相信……總有一天，他會得到林遲暮的心。

  天還未亮，季闕虞抱著小月亮和林遲暮一起來到了九衢皇宮最偏僻的一個大門西紅門。

  西紅門守衛的禁衛軍被蛇妖支開了，那偌大的宮門開著卻不見一個守衛，蛇妖和鳳懿清兩人守在高階之下的馬車旁靜靜的候著。

  「下樓梯小心點……」季闕虞牽住了林遲暮的手，唇角笑容溫軟。

  林遲暮抿唇看了眼季闕虞緊握著自己的大手，轉頭看向了身後的九衢皇宮，最後一眼看了吧……

  林遲暮選擇在這個時候走，是為了避開玉衍，她害怕……害怕連若回來送她，那樣……看到他的眼神，自己……會痛不欲生吧。

  「我們走吧……」季闕虞輕笑著開口。

  「嗯！」

  林遲暮回頭和季闕虞一起一步一步向著馬車的方向走去。

  月亮還在天上掛著，越是這種黑夜和白晝的交界……月色就越發的清冽皎潔，將林遲暮的影子拉長在身後……和高階糾纏著……似乎不想離開。

  林遲暮深吸了一口氣，眸子紅的厲害……

  連若啊，你會好好的活著吧，和閬苑一起好好的活著，用你的眼替我去看這個世界，或許我很自私，害怕承受不了你離開的痛苦，所以……把這一切都留給了你，但願……你永遠都不知道，好好的過完這一生，然後像我們約定的那樣，來生……我會第一眼就看到你，第一眼……就愛上你，過著那種最簡單的生活……你為青燈我為古剎，一直……相守在一起。

  「主子……」蛇妖皺緊了眉頭看著走下高階的林遲暮。

  「九衢……就暫時交給你了。」林遲暮笑了笑。

  「是……」蛇妖抬眸看著林遲暮，「劼華公子弦歌也已經送回去了……」

  「那就好……」林遲暮深深的看著蛇妖，唇角微微勾起，「一直以來……辛苦你了。」

  蛇妖抿唇未語。

  林遲暮執起蛇妖的手，蛇妖眉頭一緊，狠狠的握住了林遲暮的手：「主子……那是你唯一留給我的東西，來生……弦歌還想要找到你！」

  「來生啊……」林遲暮輕笑，「再也不想要和九衢有任何瓜葛了！」

  「主子……」

  季闕虞眉頭一緊，完全不知道林遲暮和蛇妖再說什麼，腦子一片混沌……

  主子……如果說算作主子的話，不是應該也亂世蛇妖的主子麼？難道……之後，蛇妖和雨晴也定了血約？

  林遲暮只是閉上了眼，在心裡默念著血約解除。

  霎時，蛇妖的頸脖之後紅色光芒噴薄而出刺的人張不開眼……

  「主子……」蛇妖的面容滿臉的悲傷，直到那華光緩緩地消失不見。

  「林姑娘……」鳳懿清看向了高階之上，對著林遲暮喚了一聲低聲開口道，「是連若殿下……」

  林遲暮的神經……一緊，竟然喪失了回頭的勇氣，連若……

  季闕虞將睡得迷迷糊糊的小月亮放進了馬車內，替她蓋上了衣裳轉過頭。

  高階之上……隱約看到那一襲金色長袍的玉衍，站在最高處望向他們站立的位置長袍和墨發被微涼潮濕的風吹的四散飄揚，像是隨時都會羽化成仙似得……

  玉衍緩緩地垂下纖長細密的睫毛目光從林遲暮的僵直的背影移到了腳下，藏在袖中的拳頭死死的收緊：「小東西……」

  霧氣模糊了玉衍的雙眸，他心裡狠狠地念著林遲暮的名字，抬腳……一步一步的走下了高級，將自己眸子裡即將要奪出來的淚水全部吞咽了下去，小東西說過……要在走的時候看到我的笑臉，是笑臉。

  林遲暮咬緊了牙，強忍著眸中的淚水，可是……眸子卻脹痛的難受，連喉頭都是腫疼的。

  良久，林遲暮緩緩地轉過身，目光……觸及到那修長飄逸的身影，那一滴淚水終於還是從睫毛上掉落了下來，她垂下眸將自己剩下的淚水吞了回去。

  玉衍拳頭握的越發的緊，本來……他不想來，真的……不想要經歷和小東西的分離，可是……若是……這一別就是一生，如果他不來……他會後悔的！真的會……後悔的！

  「是連若殿下來送我們了……」季闕虞走到了林遲暮的身邊輕輕的握住了林遲暮緊握的拳頭，唇角揚起了淡淡的笑容，像是要給林遲暮安慰，他知道……林遲暮心裡的那個人，就是玉衍，他知道……

  「嗯！」林遲暮淺笑著對著季闕虞彎起了脹痛的眉眼，想要掩飾自己眸中悲傷的神色。

  玉衍終於踏下了最後一節階梯走到了林遲暮和季闕虞的面前。

  林遲暮抬起眸，拼命的對玉衍露出笑臉，儘管眸子被霧氣模糊的看不清楚玉衍絕美憔悴的容顏。

  「小東西……」玉衍剛開口，喉頭已經哽咽的難忍，他垂下眸咬緊了牙，想要露出一個笑臉可是卻怎麼都做不到。

  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玉衍……沒有平時的意氣風發，沒有高傲不羈……沒有那睨視天下的姿態，竟然憔悴的讓人看著都心疼，滿眼的紅色藤蔓……面色比平時更加的慘白。

  林遲暮不像這場送別持續太久，她怕她會受不了便先開口：「來送我們嗎？」

  「嗯……」玉衍點了點頭。

  季闕虞也笑著開口道：「聽閬苑說……你們就要成親了，真的對不起……不能留下來喝你們的喜酒了，不過還是恭喜你們……有情人終於終成眷屬了。」

  成親……林遲暮拳頭不由自主的一顫，整個人倔強的僵直著，唇角的弧度更加的明媚。

  玉衍抬起頭深深的看著林遲暮，那雙眸子的悲傷像是泉水泄了出來，這件事……本來不打算告訴小東西的，害怕啊……害怕她受到傷害。

  「恭喜……」林遲暮艱難的開口，腹部……卻一陣陣的緊縮，像是隨時都會讓她蹲在地上失聲痛哭似的，她轉頭對著季闕虞開口道，「我們走吧……」

  「小東西……」玉衍抓住了林遲暮的手腕。

  「連若殿下！」季闕虞的面色沉了下來，一把扣住了玉衍抓著林遲暮的手，「連若殿下自重啊！」

  「我就和小東西說一句話……一句就好！」玉衍竟然用那種祈求的眼神看著季闕虞，讓季闕虞一驚，從來……玉衍都是高高在上的，從未……從未露出過這樣的神情。

  季闕虞不受控制的緩緩地鬆手。

  「小東西……」玉衍握著林遲暮的手越發的緊，在心裡狠狠地告誡自己，玉衍……你在不對小東西笑，以後就再也沒有機會了，你打算就讓小東西記住一個這樣的你麼！

  「嗯……」林遲暮良久才應了一聲，轉過頭看著玉衍，霧氣模糊了她的眼，擋住她的視線。

  玉衍抬起頭終於對著林遲暮露出了笑容，林遲暮的淚水掉落，終於看清了玉衍的容顏，明明是笑容，可是看的自己……卻是這樣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