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林遲暮猛地坐起身……可是已經來不及制止吳婆婆了！

  門驟然打開，從外面進來的不只有風……還有……玉衍！

  林遲暮喉頭一緊。

  玉衍看著頭上和手臂上都纏繞著紗布的林遲暮，喉結上下滾動著，淚水順著睫毛就墜落了下來：「暮暮……」

  吳婆婆一看林遲暮的神色，再一看玉衍的神色便知道……這個美的像是畫裡的仙子的男子便是林遲暮口中的愛人。

  蛇妖眸子紅了一片，終於……終於還是找到了！

  

  吳婆婆垂眸輕笑著退出了房子，小聲對著蛇妖說道：「走……我們出去呆一會兒。」

  「主子……我先去通知楚大人和陛……」蛇妖看了眼身邊的吳婆婆抿了抿唇，「屬下先去通知其他人！」

  說完，吳婆婆便將門關上了。

  看著門關上了，蛇妖紅著眸子對著吳婆婆跪了下來：「多謝婆婆救了我家秦姑娘！」

  「唉……小伙子請起……快請起……」吳婆婆將蛇妖扶了起來，輕笑著開口道，「舉手之勞而已。」

  蛇妖喉結艱難的滾動著，對著吳婆婆笑了笑：「您這舉手之勞……對我們來說沒齒難忘！蛇妖此生……定當結草以報！」

  「小伙子言重了！」吳婆婆笑了笑對著蛇妖說道，「快去通知其他人吧，尤其是秦姑娘的孩子……別讓孩子著急了。」

  「是！」蛇妖說完沒有在吳婆婆的面前顯現鳳型……而是跑著跑了很遠，才化成了鳳凰飛走……

  吳婆婆輕笑著走到了自己老伴的墳前，輕笑著撫著墓碑，開口道：「老頭子……真的有和你一樣的人啊！可是……那個孩子還是不明白，最後不明真相的被拋起在這個世界上是多麼的孤單……多麼的悔恨啊！」

  吳婆婆輕笑著垂下頭，霧氣模糊了她的眼：「老頭子……你要是在天有靈……就讓那個孩子想通幫幫那個孩子吧……別讓他們最後和我們一樣啊！」

  林遲暮就僵直在床上，顫抖的鼻息將她的情緒出賣。

  「暮暮……」玉衍的金色的瞳仁落在了林遲暮被綁帶緊纏的額頭手臂上，咬緊了牙垂下頭，淚水順著金色的睫毛墜落了下去。

  竟然……在自己在的時候讓她墜河！還傷成這個樣子……

  她該……多痛啊！玉衍的心疼得直發顫。

  林遲暮知道玉衍在想什麼，她唇角緩緩的勾起開口道：「我沒事……一點都不疼，真的……」

  聽到林遲暮安慰的話，玉衍心越發的疼，他三步並作兩步走過去緊緊地將林遲暮用在了懷裡，深深吻著林遲暮的額頭，哭腔抑制不住的從唇瓣里溢了出來：「暮暮……暮暮……暮暮……」

  以為……再也見不到她了，以為……真的永遠失去她了！自己該有多該死啊……竟然覺得她沒有事讓她墜河了！

  林遲暮拼命掙圓了眼睛，不讓自己的淚水掉落，可是淚水實在是太多了……小小的眼眶裝不下最終還是掉落了下來。

  「連若……連若……」林遲暮喚著他的名字，輕撫著玉衍的脊背企圖安撫玉衍，「我沒事……我沒事了……」

  「我真是該死……竟然……以為你沒有事！」玉衍擁緊了林遲暮，自責深深的將他淹沒，「對不起……對不起……」

  林遲暮強忍著強忍著……可是在玉衍的懷抱里，似乎……故作堅強並不管用，她皺緊了眉頭淚水決堤。

  是啊……其實，那一刻……玉衍轉身抱起路夜鸞的那一刻，自己的胸口……是疼了……很疼很疼，明明是自己要故作堅強不讓連若發現，可是當他面對自己和路夜鸞時猛然轉身選擇了路夜鸞……自己真的很痛，全身上下……撕扯的疼！落水的那一刻……真的想，就這樣死了吧……

  看著自己愛的人轉向別人……林遲暮……你果然還是沒有你想像的那麼堅強啊！

  林遲暮用左手擁住了玉衍的腰身，哭聲不住的從唇角漫出。

  「對不起……對不起……」玉衍心疼的捧著林遲暮的面頰，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他吻著林遲暮的額頭纏繞著的紗布，唇瓣都是顫抖的……他想要……想要吻住林遲暮的唇，可是……他不敢……他怕自己停不下來，他怕……自己會衝動之下自私的帶著暮暮離開！

  林遲暮抬手勾住了玉衍的頸脖跪在床上狠狠吻住了玉衍的唇。

  玉衍渾身一顫，擁緊了林遲暮，回應著林遲暮的吻，吻的瘋狂……吻的歇斯底里！

  不想離開……不想讓暮暮離開……自己的整個人整個心全都是暮暮的！全都是……該怎麼放她走啊！該怎麼做到不那麼痛啊！

  林遲暮奮力的和玉衍糾纏著，從來沒有吻的這麼瘋狂什麼都不顧過，吻的快要窒息……整個人痛的快要死掉。

  「暮暮……」玉衍擁緊了林遲暮，吻住了林遲暮的耳垂，帶著濃的化不開的鼻音開口道，「我們離開吧……我們自私一點，我們誰都不要管就我們兩個人離開這裡去一個只有我們倆的地方生活好不好！」

  林遲暮身體猛地一僵，她咬緊了牙淚水淌進了唇里……咸澀。

  她垂下頭緩緩地推開了玉衍，用那雙通紅的眸子看著他：「連若……我們不能……」

  玉衍看著痛苦的林遲暮喉結艱難的滾動著，良久……他垂下了頭，淚水『吧嗒吧嗒』的向下落。

  「我有小月亮……你有路夜鸞……」林遲暮輕笑著開口，「明天……我就要和季闕虞一起回北魏了連若，或許……以後還能再見吧……」

  「如果我這輩子都忘不了你呢？」玉衍艱難的開口。

  「那就來生見吧……我們不是約好了麼，來生……第一眼就要愛上彼此……只要那種簡單平淡的幸福。」林遲暮輕笑著開口。

  「暮暮……」玉衍哭腔抑制不住，「我怕……我怕我等不到來生……我怕我抑制不住對你的思念，暮暮……我不能失去你，我真的不能……尤其是經歷了今晚這樣的事情……讓我……讓我更加放不開你。」

  「你不是已經選擇了路夜鸞了麼？」林遲暮輕笑著看著玉衍，「我和路夜鸞……你轉頭跑向了路夜鸞……」

  「那是我怕夜鸞會死……」玉衍急急的解釋，「我怕她暈倒隨時……」

  「不論是什麼連若……」林遲暮抬手輕撫著玉衍的面頰，「不論是什麼……至少你對路夜鸞存在著虧欠是真的，這樣……你怎麼能拋開路夜鸞和我一起離開呢！我們不是說好了麼……你怎麼了？」

  玉衍抓緊了林遲暮的手，在她的手心深深一吻：「對不起……對不起……」

  林遲暮跪直了身子，環住了玉衍的頸脖……

  其實這個世界上不只是自己願意為自己的愛人犧牲的，老爺爺也是一樣的……林遲暮覺得自己被衝到這裡被吳婆婆所救是有原因的，大概是因為自己動搖了，所以……老天要讓自己來看這個活生生的例子，要告訴自己……別人都可以做到，自己也一定可以做到。

  林遲暮……你一定會比老爺爺做得好，林遲暮自己安慰自己……將自己的頭想著玉衍的頸脖處蹭了蹭，貪婪的嗅著他的幽香，連若……會一直以為我活的好好的……他的心會得到安慰的！

  「暮暮……」玉衍抬手捧住了林遲暮面頰，用拇指拭去了她面頰上的淚水，深深的看著她，喉結上下滾動著。

  林遲暮輕笑著覆上了玉衍的手背：「我們一起……忘了彼此吧……」

  玉衍金色的瞳仁再次被霧氣氤氳：「那麼……在這之前……可不可以……」

  玉衍緩緩地想著林遲暮靠近，聲音越發的低沉：「再給我一個吻……只要……一個就好……」

  林遲暮看著玉衍纖長細密的睫毛輕顫著，緩緩地向著自己靠近，那雙金色的瞳仁里全是悲傷。

  「雨晴……」

  林遲暮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了季闕虞的驚呼聲，她輕笑了一聲垂下眸子：「辰逸……來了……」

  玉衍像是泄了氣的皮球，捧著林遲暮面頰的手緩緩地脫離林遲暮。

  「碰——」

  門猛地被推開。

  季闕虞看著玉衍就站在床邊，林遲暮額頭上和手臂上都是紗布……腦子一下子就大了，他不管不顧的衝過去扣緊了林遲暮肩胛，緊張的詢問：「怎麼樣……頭手臂……還有哪裡受了傷？」

  「主子……」楚弦歌也趕了進來，定定的立在門口看到林遲暮沒有事，總算是舒了一口氣。

  「雨晴……」季闕虞咬緊了牙眸子紅了一片，「對不起……我不該把你一個人放在那裡的！以後我再也不會丟下你了……不管去哪裡我都會帶著你！」

  季闕虞將林遲暮擁入了懷中。

  林遲暮輕笑著抬眸迎上了玉衍悲傷的目光，緩緩垂下了眸子，低聲開口道：「你去茅廁的話……還是不要帶我了……」

  「呵呵……」站在門口的楚弦歌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季闕虞又氣又笑的看著林遲暮，「帶著你就帶著你……」

  玉衍咬緊了牙轉身離開了那間屋子。

  林遲暮抬眸看著玉衍悲傷的背影，輕笑著垂下了眸。

  明明相愛……卻不能在一起，我必須擁著別的女人……而她……必須投入別的男人的懷抱，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殿下……」楚弦歌輕喚了一聲，可是還是沒能阻止神色悲傷的玉衍。

  他走出了房子對著蛇妖說道：「走吧……」

  「那……皇后娘娘……」

  「走吧！」玉衍有氣無力的說了一聲。

  蛇妖不在多問，點了點頭和玉衍走至離那間房子很遠的地方才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