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我……放不下閬苑！」玉衍對著林遲暮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我會帶著閬苑出宮……離開九衢，去一個有山有水的地方，永遠生活在一起，你忘了我吧！」

  林遲暮的胸口像是被人狠狠地給了一棍，那濃烈的腥辛濃稠泛了上來應被她壓了回去，玉衍眼中的痛，她看得懂！

  玉衍啊……你是為了……你是為了不讓我看到你十幾天後灰飛煙滅才故意這麼說的吧！你知道……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什麼，所以……你寧願這樣傷我的心也不想要我永遠活在拭去你的痛苦裡的！我懂……

  你為什麼……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明明每次最後受傷的都是你自己，為什麼……你到底是為了什麼拼盡生命也要守護我的感受，這樣……你讓我如何放得下你啊玉衍……要我怎麼放得下！

  林遲暮強忍著淚水，撇開了眸子……

  既然是這樣，既然……你要在我的面前演一場讓我安心的戲，那麼……我就和你一起演吧，玉衍……這場戲，應該會讓你安心吧！

  我會拼了命守護住你的幸福，既然已經註定要死了……就算今天是要我死去，我也會為你留下葉閬苑，如果葉閬苑今天要死是天註定的……那麼，我這次……就逆天而行非留下她不可，死後就算是下地獄……只要你能不那麼難過，只要你……可以感受到那麼一點點的幸福，不管會經歷什麼失去什麼，我都在所不惜！

  林遲暮抬手擦去了眼淚，可是面頰依舊是濕的，她緩緩開口道：「玉衍，你告訴我……對你來說，葉閬苑是不是比任何人都要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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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衍緊握著葉閬苑小手的手一緊：「是……」

  「我林遲暮不是死皮賴臉的人！」林遲暮輕笑了一聲，「如果你真的覺得葉閬苑比任何人都重要，比我都要重要……那麼，我不會阻礙你們在一起，既然要一起出宮，我們就一起走吧！我和夙清和走散了……我要去找小月亮，帶我一起出宮，這個……你總可以做到吧！」

  玉衍看著林遲暮堅定的眸子，心口像是被人撕開了一樣，那雙清澈瞳仁之後的悲傷……滲透了玉衍的心，疼的他手心細汗細細密密的起了一層，他最害怕的就是看到暮暮眼中的悲傷，更怕……看到她故作堅強之後的痛，這讓他難以承受。

  「一起……走吧！」玉衍不敢再看……不敢再看林遲暮的眸子轉過身，牽緊了葉閬苑向前走去。

  暮暮決定去找小月亮，決定要忘了我應該覺得開心才是，玉衍握緊了葉閬苑的手，暮暮越是堅強，其實……你越是痛吧！對不起……讓你痛了，或許……從一開始我就不應該回來。

  或許……

  玉衍想到了林遲暮抱著自己的那個『肉身』放聲大哭的情景眸子越發的紅。

  不論我做什麼……都只是會讓暮暮痛而已，我對暮暮來說根本就是一個災難，如果可以再次選擇的話……

  我寧願……永遠沒有遇到過暮暮！

  永遠……沉睡在血池裡，直至灰飛煙滅，和閬苑……一起沉睡下去就好。

  「林姑娘……」蛇妖看了眼天空中快要襲來的黑雲，對著林遲暮做了一個情的姿勢。

  林遲暮跟隨在玉衍和葉閬苑的身後，看著他們的背影，淚水不斷的模糊她的眼，似乎……不忍心她看到前面自己最深愛的男人牽著別的女人。

  玉衍啊……我沒有選擇，如果我不死……就救不了你，我沒有選擇，那年因為我一時賭氣剜了自己的心臟，沒有心臟卻能活下來……是因為你的靈力保護啊！

  你的靈力耗盡，我的靈力再次回到了我的體內……這才讓我現在還活著。

  可是如果我要救你……要收集你的所有魂魄，要將你放回到你的肉身里去，我的靈力就會耗盡，沒有心臟的我……不會像別人那樣失去了靈力還可以恢復，我再也不能恢復了，這個所有人都在搶奪的力量……會被我耗盡，代替你……灰飛煙滅在這個世界上！

  所以……我再也不能陪在你的身邊了，今天……今天已經到了我們相處的極限了，當你再次醒來……你會忘記我們這段時間裡發生的一切，你會因為你的愧疚和葉閬苑生活在一起，或許……多年後你也會愛上她吧！

  而我，我……會在死之前離開，讓你以為我會和拓拔辰逸幸福的生活一輩子，你和我一樣吧……只要能讓對方活著，就什麼都不求對不對！我們……都是一樣的！

  林遲暮的唇角緩緩地勾了起來，一切……都是因為這強大的力量而起，那麼……就讓我用這強大的力量終止吧！讓我的死亡……和你的出生一樣，給九衢……帶來安寧。

  林遲暮原本知道古井的方向是不能過去的，可是……玉衍牽著葉閬苑的手卻一直向著那個方向跑，林遲暮沒有阻止，她握緊了拳頭，眸子狠狠地沉了下來，就算是一切都是從那裡發生的，但是林遲暮有信心在最後一刻阻止，如果貿然在這裡掐斷……後面發生的什麼自己就不知道了，只有在最後一刻她才能有信心扭轉來生鏡里看到的事情。

  果然，烏雲攜著黑霧已經席捲了那個地方。

  玉衍驟然停下了步子，將葉閬苑護在身後不住的向後退。

  林遲暮腳下的步子一頓。

  果然……黑霧中只有那古井一側祭祀台上的晨星寶劍閃耀著奪目的藍色光芒。

  「玉衍！」葉閬苑瞳仁顫抖的像是個受驚嚇的小鳥躲在玉衍的身後，緊拽著玉衍的衣袖。

  林遲暮握緊了背後的鞭子，瞳仁沉了下來，緩緩的閉上了眼……她想著來生鏡里的映像，這裡……就算是最後一刻了了吧，要改變一切就在這裡了，蛇妖下來就要護在玉衍的身前，然後……

  「玉衍！」蛇妖果然向著玉衍跑去。

  林遲暮猛地一張眸子，瞳仁中藍色的流光一閃，只見她點腳一躍……銳利的鞭頭迅速從玉衍耳邊飛過。

  「咻——」

  「嗷……」

  玉衍猛地轉過頭，林遲暮卻拽緊了鞭子，一躍落在了玉衍和蛇妖的前面，眸子狠狠一沉。

  「蛇妖保護好你的玉衍！」林遲暮語畢用力一拽。

  「嗷……」

  一隻黑色的麒麟居然從黑霧中被拽的飛了出來，林遲暮用力將鞭子向下一壓。

  「碰——」

  黑色麒麟剛一落地，林遲暮快不閃到了黑色麒麟的身邊，鞭子迅速繞過了黑色麒麟的腦袋，點腳一躍倒掛在了樹上，用力一收鞭子，面色竟然是狠絕。

  「嗷……」黑色麒麟掙扎著，凌空晃得林遲暮倒掛的那棵大樹都跟著一起晃。

  玉衍張大了眼……這個麒麟，原本是母后的坐騎，後來被污染……是被自己親手封印起來的！

  林遲暮手腕猛地一用力……

  霎時滾燙的鮮血飛濺，濺了林遲暮一臉，黑色麒麟的頭滾落在玉衍的腳下。

  林遲暮一躍飛下了樹，來不及擦自己一臉的鮮血，以急速沖向了玉衍的方向，迅速撐開了一個結界！

  「砰砰砰砰砰——」

  黑色的濃霧襲來，砸的結界噼里啪啦直響，那黑霧竟然形成了無數猙獰的怪獸還有人的面孔，瘋狂的沖向結界……似乎要把這結界撕碎一般。

  蛇妖咬緊了牙……這些都是那些被玉衍封印的靈獸還有人，因為他們被黑化了，所以……玉衍只能封印起來才能保證他們不傷害人。

  「結界……」玉衍瞳仁一緊，猛地看想了林遲暮。

  「呆在這裡不要出去！」

  林遲暮交代完，衝出了結界，策神鞭飛出宛如利劍只要觸碰到的黑煙怪獸人全都消散。

  「暮暮！」玉衍大喊著，卻被蛇妖拽住。

  「玉衍！林姑娘……看起來不像是一般人！不會有事的！」蛇妖咬緊了牙，是啊……不是一般人，竟然可以製造出這麼堅固的結界！受到了這樣的衝擊卻沒有絲毫被撞擊的痕跡，林姑娘……到底是誰！

  「我是葉閬苑啊！我才是……你的葉閬苑，你的閬苑啊！你沒有背叛我！我是……我才是……我才是啊！」

  玉衍瞳仁狠狠一顫，難道……可是為什麼感應不到，為什麼感應不到這力量是閬苑的力量，是閬苑的靈力，但是……暮暮可以使用策神鞭，如果我記得沒有錯……夙清和說過，暮暮可以拔得出晨星寶劍！

  玉衍的面色越發的蒼白。

  葉閬苑像是一隻受驚的小鳥緊緊地依偎著玉衍，嚇得眼淚止不住的掉落：「玉衍！」

  不對……當年他親眼看著閬苑被封印了進去，而後來自己放出來的，明明就是閬苑！玉衍垂眸看著一臉害怕的葉閬苑，擁緊了她，低聲安慰：「沒事……別怕！別怕……」

  暮暮……到底是誰！

  「葉閬苑……」

  聞聲，葉閬苑轉頭。

  之間那結界外，竟然是血族的王，聶晚容的父親聶定坤！

  葉閬苑瞳仁狠狠一顫，抓著玉衍的手越發的緊：「你……」

  「我來找你報仇了！」聶定坤笑容猙獰的嚇人，露出一張鮮血直流的大口……直直的撲向了結界。

  葉閬苑的瞳仁不住的放大……

  「閬苑！」玉衍緊緊地抱住葉閬苑，看著她的瞳仁越來越大，可是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卻什麼都沒有，葉閬苑就像是著了魔一樣。

  「閬苑！」玉衍越發緊張的抱緊了葉閬苑。

  「不……不……」葉閬苑驚恐的向後退著，她看著聶定坤笑容猙獰的將鮮紅的指甲插入了結界……緩緩地將結界撕開，那張蒼白的面容對著自己笑著……

  「不……」葉閬苑猛地推開了玉衍，慌張的四處看著……終於……她看到了，那黑暗中唯一閃耀著聖潔的藍色光芒不曾被玷污的是……晨星寶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