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玉衍起身站在了窗口，遠遠望去……街道上乾淨濕潤……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他拳頭微微一緊，已經註定了要離開，那麼……就不要留下什麼念想了吧，讓暮暮徹底的忘了我。

  「沒有了……我們回宮吧！」玉衍淺淡的開口。

  「那……喝完這壺茶我們就走吧。」林遲暮輕笑著替玉衍斟了一杯。

  那壺茶林遲暮和玉衍兩個人喝了很久，喝到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才緩慢的回皇宮。

  「那麼……劼華就送到這裡了，林姑娘好好的休息……」玉衍站在鳳儀宮的台階下對著林遲暮淺淺一躬身。

  林遲暮眉頭一緊，微微側眸只覺得黑暗中有人看著他們的方向，她卻沒有吭聲，只是手心握的越發的緊：「嗯……好，你也在點休息。」

  「劼華告辭……」玉衍淺笑著想著自己的住所走去。

  

  林遲暮唇角的笑容這才緩緩地垂了下來。

  黑暗中……那個和林遲暮有著一模一樣容顏的女子淚意瑩瑩的從柱子後走了出來，拳頭狠狠地握緊再握緊，一字一句：「有人說……玉衍還活著，是不是……」

  那個聲音有些哽咽，像是飽含了世界上最大的委屈，讓林遲暮越發的煩躁。

  「那個人……」葉閬苑咬緊了牙，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那個人是玉衍是不是……林姑娘和那個人走的如此之近……是因為那個人是玉衍是不是！」

  「玉衍不是已經……灰飛煙滅了麼！」林遲暮猛地轉過頭，狠狠看著葉閬苑……看著她，就像是看到了另一個自己，一個……被玉衍那樣保護的自己。

  「可是那個人……」

  「和你無關……」林遲暮緩緩向上走了幾步，幾乎走到了葉閬苑的面前，一字一句，「他……從來都和你無關！」

  「閬苑姑娘！」

  蛇妖趕了過來，看到了林遲暮立刻躬身：「林姑娘……」

  「閬苑姑娘，我們回去吧！」蛇妖說著就要拽葉閬苑。

  「你也喜歡玉衍是不是，所以……你想要阻止我和玉衍在一起是不是！」葉閬苑咬緊了牙憤恨的看著林遲暮，她撩起了自己裙子的下擺，「我要去找他……」

  就在葉閬苑和林遲暮擦肩而過時，手臂被林遲暮一把扣住，林遲暮一雙瞳仁緊緊地眯在一起，猛地將葉閬苑拽回……

  「碰……」

  「閬苑姑娘！」蛇妖驚恐的扶住了後背狠狠撞在柱子上的葉閬苑不可思議的看著林遲暮，「林姑娘……」

  「不是告訴過你呆在那個地方不要出來麼！」林遲暮冷眼看著面色一片煞白的葉閬苑，「我說過的吧……如果你出來，我會殺了你！」

  「林姑娘！」蛇妖護在了葉閬苑的身前作勢就要拔劍。

  「怎麼……蛇妖，你想要和我動手？」林遲暮冷眼看向了蛇妖，瞳仁一緊……

  「碰——」

  蛇妖差異的看著自己手中的長劍……連著劍鞘竟然斷裂成了兩節，掉落在地上。

  「這次就看在蛇妖的面子上饒你不死，記住……滾回去就不要再出來，除非……我同意了讓你出來，不然……就算是十萬個玉衍復活恐怕也救不了一個葉閬苑，懂了麼？」

  蛇妖手心一片火辣辣的疼，是靈力……好強大的靈力，蛇妖咬緊了牙，從以前開始……他就在懷疑，林遲暮到底是什麼來頭，現在……這個問題越發的成為蛇妖心底的一塊石頭。

  「蛇妖……帶著你的玉衍，回去吧！」林遲暮始終只是冷眼看著葉閬苑，看的葉閬苑心底直發毛。

  她不明白……既然小月亮已經回來了，為什麼林遲暮依舊是這麼的恨她……她懂得，這樣的眼神，這樣沒有絲毫感情的眸子……對她來說，就是恨啊……

  「閬苑姑娘……」蛇妖想要扶起葉閬苑。

  「你恨我……」葉閬苑咬緊了牙看著林遲暮，一雙精緻的眸子上還掛著淚珠，在月光下……睫毛上的淚珠子散發著盈盈的光芒甚至讓她顯得楚楚可憐。

  「是啊……」林遲暮的眸子越發的寒涼，「如果沒有你……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玉衍……還有九衢的所有人都不會這麼痛苦！都是因為你……明明已經要死了，卻捨不得離去……」

  捨不得離去……死死的糾纏著我的身體，你被侵蝕……卻要我來承擔後果！

  恨……是恨！自己遭受什麼都可以……可是，就是因為這個女人貪戀想要生，想要和自己搶身體……讓玉衍如此的痛苦……甚至……甚至灰飛煙滅，這樣的一個女人……就算是自己的姐姐，林遲暮依舊是恨！恨入骨髓！

  「林姑娘！」葉閬苑站起了身。

  「閬苑姑娘！」蛇妖死死的拽住了葉閬苑的手臂。

  林遲暮淡漠的看著葉閬苑，緩緩開口：「蛇妖……還等什麼？」

  「蛇妖告辭……」蛇妖拽緊了葉閬苑，幾乎是拖著她向回走，「閬苑姑娘我們回去吧！」

  「林姑娘！」葉閬苑甩開了蛇妖的手，一字一句的對著林遲暮開口道，「林姑娘知道什麼？林姑娘知道我和玉衍之間經歷了什麼……別說你現在的身份是九衢皇后，就算你不是……我和玉衍之間任何人也都插不進去，我願意為了玉衍而死，同樣……玉衍為了我……也可以犧牲一切！」

  「如果你真的那麼自信的話……」林遲暮輕笑了一聲側頭看著葉閬苑一張煞白的小臉，「何必在我的面前說這些？」

  林遲暮向著葉閬苑逼近了一步，聲音淡漠的緊：「葉閬苑……從來不會說這種話！」

  「你這話是什麼……」

  「蛇妖……你是想要你的玉衍死在我的手中，還是你立刻帶著你的玉衍回去！」林遲暮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

  「蛇妖這就帶閬苑姑娘回去。」蛇妖扶起了葉閬苑就向回走。

  「放開我！我要去找玉衍！你放開我！」葉閬苑掙扎著，狠狠的看向了林遲暮。

  「你鬧夠了吧！」林遲暮一聲吼竟然嚇得葉閬苑一個激靈。

  林遲暮的聲音寒涼：「要不是你還有些用處……我現在……肯定會殺了你！」

  「你要利用我做什麼！」葉閬苑一把推開了蛇妖，「我現在什麼靈力都沒有……你要利用我做什麼！」

  「蛇妖……」林遲暮冷眼看向了蛇妖，轉身向著殿內走去，「要是讓季闕虞看到她後果你可想而知，我……也不想再聽到這個聲音。」

  「閬苑姑娘！」蛇妖拉緊了葉閬苑。

  「林遲暮！」葉閬苑淚水順著眼眶不住的向下落，「我求你……讓我和玉衍在一起吧，不管你要利用我做什麼都可以！」

  林遲暮踏進大殿的腳步一頓，藏在袖中的拳頭狠狠地握緊再握緊，良久才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會讓你們在一起的……你現在……就乖乖的等著，不然……一輩子都見不到他！」

  「林姑娘！」蛇妖一怔……玉衍……玉衍還活著麼？那麼……就像是閬苑姑娘說的那樣……剛才離開的那個，是玉衍麼！

  「林姑娘……」蛇妖的情緒竟然也變得激動，「剛才那個……」

  「什麼都不是！」林遲暮轉過頭看著蛇妖，「要是你還想要伺候玉衍……還有你，葉閬苑……你要是還想要和玉衍在一起，我勸你們……最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蛇妖咬緊了牙，他知道……林遲暮絕對絕對不會害玉衍！

  良久，蛇妖對著林遲暮深深的一躬身：「是……」

  「蛇妖……」

  「閬苑姑娘！」蛇妖對著葉閬苑露出了一個讓人安心的笑容，「這個世界……比蛇妖比閬苑姑娘更加珍視玉衍的就是林姑娘了，林姑娘……絕對不會害玉衍！」

  葉閬苑看著林遲暮踏進了宮殿，咬緊了唇瓣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可是……我等了五百多年，我真的……真的很想念玉衍……」

  「那麼……就耐心的等待吧！」蛇妖扶住了葉閬苑，「我們回去吧！」

  「我們去看看玉衍吧……就遠遠的看著，我保證不會出聲……就像是空氣一樣就好。」葉閬苑拽著蛇妖的衣袖淚意瑩瑩，「蛇妖我知道……你也想要看看玉衍好不好是不是！就一眼……」

  蛇妖是想要見到玉衍，很想很想……他抬眼看著未關的鳳儀宮，眉頭緊緊地皺著，那麼……就一眼，就遠遠的看一眼，只要玉衍好……就好了！

  最終蛇妖還是帶著葉閬苑去了。

  林遲暮知道，有些事情她阻止不了……她害怕，一旦她企圖去改變在來生鏡里看到的事情，要麼……不管怎麼樣事情還是會那樣發展，要麼就是事情會變得更糟，甚至不再自己的控制範圍，那樣的話……自己就會越發的不知道該怎麼辦！

  而現在……在一切都還來得及的時候，林遲暮輕笑著從柜子下拿出了兩壇季闕虞送來的好酒，她只想要和玉衍認認真真的相守每一分每一秒。

  林遲暮拎了酒，向著玉衍的住處走去。

  「閬苑姑娘……我們回去吧！」蛇妖輕聲在葉閬苑的耳邊說道。

  隱在樹上的葉閬苑從未關的窗戶看進去，玉衍正在埋首寫著什麼，眼淚「啪嗒啪嗒」的向下掉。

  「再看一會兒……就看……一會兒！」葉閬苑握緊了自己胸前的衣裳，滿眼的悲痛欲絕。

  她以為……那個和玉衍海誓山盟，幾經生死的人……是她，但是她從來不知道怎麼和玉衍相遇，好像……他們愛的那麼理所當然！愛的撕心裂肺徹心徹骨的痛……

  「玉衍……林姑娘來了，我們快走吧，不然……一會讓林姑娘看到了！」蛇妖輕聲提醒道。

  葉閬苑的心一揪，她害怕……莫名其妙的害怕林遲暮，她害怕林遲暮會不讓自己再見到玉衍了，害怕林遲暮會真的殺了自己，那麼……自己好不容易和玉衍相聚了，恐怕又要分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