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林姑娘……」

  「難道你要我和人家說我是沒有人要的『夫人』，還是你想要我直接說……我是林姑娘啊！」林遲暮輕笑了一聲，並未鬆開挽著玉衍的手，「今天就勞煩你……和我這個假夫人一起逛逛吧，人家一看是夫妻也不會欺負我是個女人是吧！」

  玉衍寵溺的看了林遲暮一眼，唇角緩緩勾起算是應允，說實在的……剛才小東西那一聲我家相公真的讓玉衍的心裡像是有什麼炸開似得，暖意盈盈……還想……在聽到，小東西那乾淨柔美的嗓音叫自己……相公。

  相公……玉衍似乎沉浸在這兩個字眼裡，笑容有些微微的發痴。

  「相公……那邊的糖葫蘆看起來很好吃。」林遲暮拽著玉衍就向著賣糖葫蘆的方向跑去。

  玉衍看著緊緊牽著自己手不放開的林遲暮，垂眸看著……用力的握緊……再握緊……

  「老闆……兩個糖葫蘆！」林遲暮唇角勾起溫軟的笑容。

  「來……」賣糖葫蘆的老爺爺抬起頭看著林遲暮和玉衍，那布滿皺紋的面頰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夫人好福氣啊……有一個這麼英俊溫柔的相公。」

  林遲暮接過了糖葫蘆，輕笑著轉頭看著玉衍：「誇你呢！」

  玉衍不緊不慢的從身上掏出了銀子，抵到了老爺爺的手中，唇角笑容溫軟，那宛如春風拂過心頭的聲音響起：「是我有福氣……有一個這麼溫柔可人的娘子。」

  

  林遲暮攥著糖葫蘆的手心一緊，眸子霎時不爭氣的紅了……娘子……

  玉衍側頭看著林遲暮，笑的竟然是那樣的溫軟，這是成為劼華以來……第一次這樣在小東西醒著的時候毫無顧忌的溫柔注視著她，第一次！

  兩個人旁若無人的就那樣對視著，不同於平是夫妻之間的曖昧，他們之間……像是總充斥著一種濃濃的悲傷卻說不上來是從何而來。

  「公子和夫人這般恩愛真是羨煞旁人了。」老爺爺笑盈盈的開口道。

  林遲暮這才緩過神來，她強忍著自己眼眸里的淚水將冰糖葫蘆遞給了玉衍：「來……嘗嘗！」

  玉衍接過了冰糖葫蘆，和林遲暮肩並著肩想著前方走去。

  林遲暮在玉衍啃冰糖葫蘆時，轉頭看向了客棧二樓上陽台上負手而立的如難，對他露出了感謝的笑容。

  如難唇角微微提起，即便是心中有多麼的難受，自己卻只能為林遲暮做這些。

  林遲暮像是只快樂的小鳥在各個小攤面前挑選觀看，玉衍就真的像是個丈夫一般跟隨在後面，笑盈盈的掏銀子，手裡緊緊的握著林遲暮送給他的髮帶，溫暖從手心蔓延至心裡，笑意越發的濃郁。

  「劼華……」林遲暮拿著小泥人轉過頭看著玉衍，「你看……」

  玉衍看著那個小黃狗想起了第一次和林遲暮逛街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個粉色的小豬，那麼一瞬間……就覺得很像小東西。

  玉衍垂眸看到了一個粉色的小豬，不由自主的拿起了小豬對這林遲暮開口道：「這個很可愛……」

  「這個哪裡可愛了，這個才很可愛！」林遲暮晃了晃手中的小黃狗。

  「你看……它的皮膚像是瓷娃娃一樣，粉紅粉紅的……而且這雙黑色的眼睛……真的很漂亮很漂亮。」玉衍似乎從小豬看到了以前的小東西。

  林遲暮握緊了手中的小黃狗眸子有些微紅，輕笑了一聲正要從腰間掏出銀子卻被玉衍制止。

  「和相公出來怎麼還能讓娘子出銀子呢？」玉衍輕笑著從腰間掏出銀子遞給了老闆。

  林遲暮輕笑著看著玉衍的側臉，唇角不住的上揚。

  玉衍起身站在了窗口，遠遠望去……街道上乾淨濕潤……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他拳頭微微一緊，已經註定了要離開，那麼……就不要留下什麼念想了吧，讓小東西徹底的忘了我。

  「沒有了……我們回宮吧！」玉衍淺淡的開口。

  「那……喝完這壺茶我們就走吧。」林遲暮輕笑著替玉衍斟了一杯。

  那壺茶林遲暮和玉衍兩個人喝了很久，喝到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才緩慢的回皇宮。

  「那麼……劼華就送到這裡了，林姑娘好好的休息……」玉衍站在鳳儀宮的台階下對著林遲暮淺淺一躬身。

  林遲暮眉頭一緊，微微側眸只覺得黑暗中有人看著他們的方向，她卻沒有吭聲，只是手心握的越發的緊：「嗯……好，你也在點休息。」

  「劼華告辭……」玉衍淺笑著想著自己的住所走去。

  林遲暮唇角的笑容這才緩緩地垂了下來。

  黑暗中……那個和林遲暮有著一模一樣容顏的女子淚意瑩瑩的從柱子後走了出來，拳頭狠狠地握緊再握緊，一字一句：「有人說……玉衍還活著，是不是……」

  那個聲音有些哽咽，像是飽含了世界上最大的委屈，讓林遲暮越發的煩躁。

  「那個人……」路葉閬苑咬緊了牙，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那個人是玉衍是不是……林姑娘和那個人走的如此之近……是因為那個人是玉衍是不是！」

  「玉衍不是已經……灰飛煙滅了麼！」林遲暮猛地轉過頭，狠狠看著路葉閬苑……看著她，就像是看到了另一個自己，一個……被玉衍那樣保護的自己。

  「可是那個人……」

  「和你無關……」林遲暮緩緩向上走了幾步，幾乎走到了路葉閬苑的面前，一字一句，「他……從來都和你無關！」

  「葉閬苑他！」

  蛇妖趕了過來，看到了林遲暮立刻躬身：「林姑娘……」

  「葉閬苑他，我們回去吧！」蛇妖說著就要拽路葉閬苑。

  「你也喜歡玉衍是不是，所以……你想要阻止我和玉衍在一起是不是！」路葉閬苑咬緊了牙憤恨的看著林遲暮，她撩起了自己裙子的下擺，「我要去找他……」

  就在路葉閬苑和林遲暮擦肩而過時，手臂被林遲暮一把扣住，林遲暮一雙瞳仁緊緊地眯在一起，猛地將路葉閬苑拽回……

  「碰……」

  「葉閬苑他！」蛇妖驚恐的扶住了後背狠狠撞在柱子上的路葉閬苑不可思議的看著林遲暮，「林姑娘……」

  「不是告訴過你呆在那個地方不要出來麼！」林遲暮冷眼看著面色一片煞白的路葉閬苑，「我說過的吧……如果你出來，我會殺了你！」

  「林姑娘！」蛇妖護在了路葉閬苑的身前作勢就要拔劍。

  「怎麼……蛇妖，你想要和我動手？」林遲暮冷眼看向了蛇妖，瞳仁一緊……

  「碰——」

  蛇妖差異的看著自己手中的長劍……連著劍鞘竟然斷裂成了兩節，掉落在地上。

  「這次就看在蛇妖的面子上饒你不死，記住……滾回去就不要再出來，除非……我同意了讓你出來，不然……就算是十萬個玉衍復活恐怕也救不了一個路葉閬苑，懂了麼？」

  蛇妖手心一片火辣辣的疼，是靈力……好強大的靈力，蛇妖咬緊了牙，從以前開始……他就在懷疑，林遲暮到底是什麼來頭，現在……這個問題越發的成為蛇妖心底的一塊石頭。

  「蛇妖……帶著你的新遲暮，回去吧！」林遲暮始終只是冷眼看著路葉閬苑，看的路葉閬苑心底直發毛。

  她不明白……既然小月亮已經回來了，為什麼林遲暮依舊是這麼的恨她……她懂得，這樣的眼神，這樣沒有絲毫感情的眸子……對她來說，就是恨啊……

  「葉閬苑他……」蛇妖想要扶起路葉閬苑。

  「你恨我……」路葉閬苑咬緊了牙看著林遲暮，一雙精緻的眸子上還掛著淚珠，在月光下……睫毛上的淚珠子散發著盈盈的光芒甚至讓她顯得楚楚可憐。

  「是啊……」林遲暮的眸子越發的寒涼，「如果沒有你……這一切就都不會發生，玉衍……還有九衢的所有人都不會這麼痛苦！都是因為你……明明已經要死了，卻捨不得離去……」

  捨不得離去……死死的糾纏著我的身體，你被侵蝕……卻要我來承擔後果！

  恨……是恨！自己遭受什麼都可以……可是，就是因為這個女人貪戀想要生，想要和自己搶身體……讓玉衍如此的痛苦……甚至……甚至灰飛煙滅，這樣的一個女人……就算是自己的姐姐，林遲暮依舊是恨！恨入骨髓！

  「林姑娘！」路葉閬苑站起了身。

  「葉閬苑他！」蛇妖死死的拽住了路葉閬苑的手臂。

  林遲暮淡漠的看著路葉閬苑，緩緩開口：「蛇妖……還等什麼？」

  「蛇妖告辭……」蛇妖拽緊了路葉閬苑，幾乎是拖著她向回走，「葉閬苑他我們回去吧！」

  「林姑娘！」路葉閬苑甩開了蛇妖的手，一字一句的對著林遲暮開口道，「林姑娘知道什麼？林姑娘知道我和玉衍之間經歷了什麼……別說你現在的身份是九衢公主，就算你不是……我和玉衍之間任何人也都插不進去，我願意為了玉衍而死，同樣……玉衍為了我……也可以犧牲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