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真的！」夙清邪咧著嘴一口沒入鳳懿清修長白皙的脖頸，鮮血的漫出意味著靈魂的結合。那細密纖長的睫毛掩住了瞳仁里的神色，可是卻能明顯看到夙清邪的唇角是上揚的，看上去心情非常的好。

  「那我要你幫我攻打九衢呢？」

  鳳懿清的話讓夙清邪在她的身上的手一滯，垂下的墨發在鳳懿清白皙白皙的肌膚上淡開一朵花。

  「呵……大殿下的承諾不過如此。」鳳懿清直起腰身，酮體在夙青邪面前一覽無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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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

  鳳懿清的瞳仁狠狠一顫，沒想到夙清邪這麼快就答應了。此時心中的暢快油然而生，她要親眼看著九衢覆滅，親眼看著那個女人——死！

  「只是……」夙清邪抬起修長的雙指，輕扣自己的額頭，「本殿下想知道為什麼？」

  鳳懿清闔下眸子，心裡似有梗概，思緒回到了那天。

  夜風微涼，吹拂著鳳懿清的面頰，髮絲在唇邊曖昧的糾纏著，她的目光看著季闕虞在月光下修長的剪影，堅定！

  鳳懿清抬腳踏了進去，白色的紗曼肆意搖曳著，整個大殿空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鳳懿清抬手撩起了層層疊疊的紗曼，向著內室走去……

  月光透過雕花鏤空的窗戶斑駁的泄了一地，映的這大殿更加的空曠靜默……只迴蕩著鳳懿清緩慢的腳步聲。

  螢火的光芒緩緩地從殿外飄了進來，停在了鳳懿清的肩膀上。

  「懿清！」

  季闕虞那宛如露珠墜落玉盤的聲音輕柔的響起，肩頭上的那金色的光芒這才悠悠然然的飄起，穿過阻隔在鳳懿清面前的白色輕紗，向著內室飛去。

  裡面麼？鳳懿清抬腳款步向里前行。

  清風從窗外灌了進來，捲起了紗帳也帶起了那紗曼後案台上擱著的畫紙，宛如飄揚的落葉……輕輕的落在了鳳懿清的腳下。

  她眉頭微微一緊，躬身將畫卷撿了起來……瞳仁一顫。

  借著月光，她清楚的看到畫卷上那淺笑嫣然的女子分明就是……九衢公主——林遲暮。

  鳳懿清抬起頭，那紗帳後的案台上地上……全都是被畫滿的畫紙！

  她抬手撩開了紗帳，向前踱了兩步，躬身撿起地面上的畫紙……

  這一張是林遲暮，那一張還是林遲暮，這也是林遲暮，這也是！

  平鋪在地面上幾乎占滿了這後半個宮殿的……全都是林遲暮的畫像！全都是！

  林遲暮握著畫紙的手驟然一緊縮，甚至可以清晰的聽到手指穿透紙張的聲音，她快步踱至案台前，眸子中的悲傷終於不可遏止的蔓延了出來。

  她伸出顫抖的手……輕輕的撫上了那張熟悉的面容，眼眸被霧氣氤氳。

  難道……難道……鳳懿清那雙漆黑的眸子顫抖著，滿滿的全是不可思議，近乎透明的手指僵直的動也不能動。

  是她！她才是同闕虞一同長大的人，可是為什麼……畫中的女人卻不是自己？鳳懿清像是被人當頭給了一悶棍，腳下的步子有些踉蹌的退著，猛然扶住了案台，打翻了桌子上的硯台，墨水……當即毀了那副還未完成的畫！

  季闕虞站在台階下望著青鸞殿三個字，唇角微微勾起，閃耀著細碎的憂傷，細細密密的落了一地。

  鳳懿清手一緊側眸……怔怔的看著那個修長的身影……姿態閒雅，尚余孤瘦雪霜姿，皮膚乾淨的像是潔白的雪蓮花，眸子溫柔乾淨的正像是天山之巔神聖的池水澄澈明透，她眸子一緊「祭司……」

  聞聲，季闕虞抬頭，看著月光下身影有些模糊的鳳懿清，低聲問道：「你來了！」

  季闕虞垂眸看著地面上的滿滿當當的畫紙，清風似乎不忍看到他那雙美眸中滿漢悲傷，用他額前的銀絲阻隔了他的視線，不讓他看，季闕虞垂眸喉頭一哽，開口：「這畫裡的人……是……」

  「那我呢？」不等季闕虞說完，鳳懿清出聲打斷，顫抖的手幾乎要穿透桌案。

  季闕虞輕笑了一聲將地面上的畫紙都撿了起來：「一定是我走的時候忘記了關窗戶，所以才吹的滿地都是！」

  看著默不作聲的季闕虞，鳳懿清抬手看著自己手中的畫紙，林遲暮居然笑的是那樣的燦爛迷人……她從未見過……笑容如此美麗的女人……從未…

  「你喜歡她？」鳳懿清顫抖著問道，帶著最深沉的恐懼……聲音里是抑制不住的抖動。

  「不止是喜歡……」季闕虞輕笑了一聲，眸子溫潤了起來，「是愛……深愛，愛的……這輩子或許下輩子……心裡都容不下別人了！」

  「呵呵……可是……是我先認識你的！」鳳懿清緊握手中的畫紙，恨不得將那畫紙捏碎揉爛。胸口劇烈的翻滾著，那濃稠的腥辛像是隨時都會噴薄而出，眸子被憋得脹紅。

  「是啊！可是你知道麼？」季闕虞收拾起桌上亂成一團的畫像，像是想到了什麼美好的東西笑的燦爛，「當我向她討厭天上的星星的時候，她毅然決然的告訴我，她可以！她說，只要看到我，她的眼裡，便有星星！」

  「呵呵……」鳳懿清輕笑了一聲，淚水順著她的睫毛墜下。胸口驟然的一緊，她睜開眼眸那雙血紅的眸子流光四溢，體內所有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你會後悔的，我要讓你知道，除了我鳳懿清，其他人什麼都不是！」

  鳳懿清握著畫紙的手緩緩地鬆開，緩緩地向著殿外走去。

  「因為我是你的妃子！」鳳懿清斂起憎惡的神情，輕笑著倚靠在夙清邪身上，聲音親昵。

  三日後，妖族千萬妖兵傾巢出動，馬蹄聲撼動大地。

  九衢潰敗，同天生靈力的妖族相比，簡直不堪一擊，沿路百姓一一趕盡殺絕，鮮血順著雨水流進河內，在九衢蜿蜒出一道道紅色的線條。

  「你可滿意？」

  凡人在夙清邪的眼中同螻蟻毫無差別。

  「別高興的太早！」鳳懿清神色暗淡。

  「夫人，上馬！」　夙清邪宛如陰鷙的眸子一眯，猛地點腳一躍騎到了馬上。

  那是一匹乾淨純美的不夾雜一絲白色的駿馬。

  還沒等鳳懿清反應過來，她就已經被夙清邪攔腰一把跨到了上馬。

  就這樣，妖族全軍浩浩蕩蕩的來到了九衢皇城。

  夙清邪大袖一揮，厚重的宮門被他輕易甩開。

  守在宮門後的將士心頭一顫，這是他們第一次見到妖兵，一個個長相怪異，身高更是他們的兩倍。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殺！」領頭的將士喉結上下不停的滾動，發出的聲音也是嘶吼中帶著顫抖。

  不到片刻，帶頭的一夥將士就被妖兵殺得一乾二淨。而後傳來一聲悽厲的喊叫聲，鮮血如注濺的那朱紅色的柱子滿滿都是！

  「以卵擊石！」鳳懿清說完向著前方走去，兩側的宮婢太監見到她無一不顫抖跪地叩首。

  行宮內那朱紅色的大門白色的宮牆、還有那從外望不到盡頭的階梯上面雕刻著飛龍栩栩如生，最上面……大殿仿佛直插雲霄，仙氣氤氳！金色的琉璃瓦紅色的宮牆白色的階梯在這初晨最為耀眼的太陽照射下，閃耀著奪目的光芒，氣勢宏偉堪比天宮。

  宮眷早早替林遲暮換上嫁衣，這嫁衣，雲縷勾底，蜀錦勾勒龍鳳合鳴，南珠作扣，煞是好看！

  「公主今日美艷極了！」嬤嬤手持金絲竹筆在林遲暮的額前細細描摹出一朵朱槿，「這是我們九衢福瑞祥合之花，奴婢希望公主此後琴瑟和鳴，舉案齊眉！」

  林遲暮就這樣任由嬤嬤們擺弄，身後宮女匆匆趕來，被腳下門檻絆倒在地，惶恐的指向天空「不……不好了！」

  眾人驚恐的望向天空，窸窸窣窣落下的是黑色的——雪。

  怎會如此？林遲暮攥起喜服朝著行宮奔去，

  空中驚起數道驚雷，雷鳴之處便落下一隻羽翼豐碩，雕嘴人面的妖獸，雙眼怒瞪著四處奔逃的宮眷，一聲長鳴一下，那妖獸直直撲了過去，三尺利爪狠狠穿透宮眷的身子，。

  周遭梵火纏噬，樑柱炭化，行宮陷入一片火海之中，鮮血橫流！

  大殿之上，青紫龍袍之下滿是血痕，定定看著沖自己奔來的林遲暮，張了張口湧出的卻全是鮮血。

  父皇？…林遲暮顫抖著雙眸顧不得兇狠的火焰，將，服擋在身前，越過火柱奔向前去。

  就差一點……一點了……林遲暮發瘋似的越過火柱向前衝去。就在接近瑤光之時，妖人從而降直直將九衢王撞飛下去。

  「父皇！」

  九衢上空儘是林遲暮歇斯底里的聲音，屍首橫遍，她一個踉蹌滾落在地，幾乎是爬向瑤光，瑤光氣息越發微弱，顫抖著雙手拂向林遲暮的額前，撩開絲縷掉落的髮絲，替她拭乾淚水。皺起眉頭「暮暮……不許哭…」瑤光強忍著胸口的的疼痛，強扯出一絲淺笑，「本想等到你出嫁的，可是……父皇……」

  隨著雙手觸摸到的冰冷，林遲暮抱著瑤光的屍首放聲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