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離別2

  群山之巔，風回雲散，影影綽綽。

  不時有螢火玲瓏，生趣無窮。

  渡了一半修為的林遲暮再也支撐不住了，徑直摔倒在路邊。眼前慢慢浮現出同玉衍初次見面的場景，為捉鏡女，正在泡澡的他一絲不掛的被自己捉來，女扮男裝，再是句余城，凡人毀了他桃妖一族，他卻甘願耗損全部修為，救下不共戴天的敵人。

  耳側忽的想起幻境中那女子狠厲的聲音，「今日我殺不了你，但我要你身邊之人一一死絕！」

  林遲暮的心狠狠揪在一起，自己本就無依無靠，何必再拖累他呢。

  思緒飄散，林遲暮閉上雙眸休憩起來，腰間暗紅色鮮血隱隱滲出。

  身後馬蹄聲漸近，混雜著男女低喃之聲，車夫見路人有人立刻勒住韁繩，沖她喊道「何人在此？還不速速讓行？」

  車內的人一怔，對車夫輕聲呵道：「不得無禮。」隨即下來一藍衣男子，面如冠玉，一派斯文之相，微微欠身道「姑娘可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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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是聒噪至極！林遲暮捂著腰傷緩緩站起，眼闔下的雙眸下是壓抑不住的怒火，她摘下手中竹鐲，緩緩變成竹枝，向馬車比劃了個圈，嗤笑道「學的不錯！」

  「姑娘所言何意？」藍衣男子面露難看，斜眼瞥了車夫一眼，示意他先別輕舉妄動。

  「多好的皮相啊，別弄壞了。。」林遲暮將竹枝拋至空中，踮腳飛身攻向馬車，一個勾身將馬車直直踹下懸崖，飛鳥從林中驚起，不想馬車墜落之處湧出一陣黑煙，再看懸崖哪裡還有馬車，明明就是一隻黑鴉！

  「不好！」車夫同藍衣男子對視一眼，雙手呈蓮花狀，口中不停念著咒語，二人身後便冒出幾十隻青面蝠翼，咧著森白尖牙逼向前去。

  青面蝠翼？林遲暮思忖著一個騰空側翻落於懸崖邊側，她抬眸望了一眼窸窸窣窣的春雨，從袖口掏出一張符咒置於掌心，那符咒竟自己燃燒起來，雨點觸及符煙便凝結成冰刃刺穿蝠翼的身體，在血光飛濺中掉落一地。

  「這……」二人見勢不妙連連向後退去。車夫不停的怕打藍衣男子的肩膀連忙質問道「我說，還有什麼法寶沒有？」

  「對對對……有法寶。」藍衣男子顫顫巍巍的將懷裡的東西都掏了出來「摺扇……不是，硯台……不是。」

  「這是什麼？」待車夫看清翻落在地的紅色物件後從頭羞到了腳「肚……肚兜？」

  「誤會……誤會。」藍衣男子一把揪過紅肚兜塞進口中咽了下去，這紅肚兜是他變作女兒身時用的道具，這下好了，回去免不了被人一通笑話。

  車夫面色陰沉凝視著慢慢靠近的林遲暮，為化作人形他們已經耗損了不少道行，如今別說鬥法，就是遁土之術也施展不開，難不成他們今日要被這小丫頭片子收拾了？「我說你到底有沒有法子？此人來者不善，與你我定有一場惡……」

  「大王饒命啊！」藍衣男子撲通聲跪了下去，衝著林遲暮接連磕了三個響頭，方才溫潤模樣早已煙消雲散，「大王，我兄弟二人初化人形只為圖個樂，可從未做任何傷天害理之事阿！還請大王高抬貴手！」

  車夫的臉由紫變青，「我說你也太沒骨氣了吧！」

  「事到如今，你也別逞強了。」藍衣男子一個肘擊向她的腿彎，車夫一個踉蹌直直撲在了林遲暮跟前，再抬頭已是滿臉泥濘。

  還挺識趣兒，那副神情像極了玉衍，林遲暮收回竹枝緩緩抵在藍衣男子的下顎，又指了指山下燈火通明的九衢，「人間對妖魔忌諱，以後莫再要我看到你們！」

  藍衣男子心中竊喜，這招跪地求饒術真是吃遍天下呀。

  「還未請教大王尊姓大名！」

  不想林遲暮頭也不回的離他們而去。

  「哎呀，大王真的好酷哦！不愧是女中豪傑，巾幗不讓鬚眉啊！」

  「喂！」車夫狠狠拍打著藍衣男子的額前，神色厭惡道「我說人都走了，還拍馬屁呢？你說你一個竹妖，一個小丫頭片子就把你嚇趴了？倒是一張嘴如同犬吠般叨叨個不停。」

  藍衣男子聽後不怒反笑，「這便是我在人間新學之術，不聽誇讚對方，使得對方為你動容。」

  車夫無奈，趴下身子化作一隻巨型野豬，商量道「說下次我來扮俊俏公子吧？」

  「那你不許將我紅肚兜一事對外宣揚。否則我要你好看。」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