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他們的命不是命嗎？

  那些人看見了程槿和褚承燁之後一雙眼睛裡滿是期盼。

  程槿看著那些人卻不知道該說什麼，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心中酸澀，如鯁在喉。

  程槿的裙邊被人輕輕的拽了拽，程槿低頭看去，只見一個小女孩閃著一雙帶著星光的眼睛去牽程槿的手。

  

  她話說的還是奶生奶氣的，語氣格外的天真。

  「哥哥姐姐，你們是來給我們送藥的嗎？」

  魏安下意識的要解釋兩個人的身份，卻被褚承燁制止。

  程槿抬頭對上褚承燁的眼睛，反握著那小女孩發亮的小手，彎下腰衝著那小女孩笑著點了點頭。

  「是，我們是來給你們送藥的，你叫什麼名字啊？」

  小女孩聽了程槿肯定的話眼睛都眯在一起，她樂呵呵道：「謝謝哥哥姐姐，我叫小米，娘說是我們吃飯那個米，這樣所有人都離不開我了。」

  小米解釋的時候語氣格外的興奮，甚至手舞足蹈的。」

  小米重重的點了點頭，「我知道了，小米會乖乖聽話的，只要好了，就能很快見到娘了。」

  程槿還想開口問問小米的母親在哪裡，卻被突然跑過來的一個婦人給堵住嘴巴。

  她對著程槿和褚承燁連忙點頭哈腰，「大人，小孩童言無忌，還望大人見諒。」

  「我們都好的差不多了，好的差不多了，不勞大人關心。」

  那婦人雖然嘴上說著好的差不多了，卻一個勁的不住的咳嗽，哪裡/像是快的樣子。

  她手裡抱著小米將小米牢牢護在懷裡，嘴上雖然說著恭維的話，眼裡卻滿是驚恐。

  程槿抬手想摸摸小米，卻被那個婦人不動聲色的躲開，程槿只能收回了自己的手，有些尷尬的看著那個婦人。

  那個婦人左右看了看，現在只想著找個藉口多來程槿和褚承燁兩個人，褚承燁看出了那婦人的意圖，立馬抬手將那婦人堵在原地。

  那婦人更加驚慌了，「大人，大人，你不必再測試我們了，我們雖然沒有好，但我們是什麼都不會說的，若是有人問起，我們也只會說那藥有用，並不是沒什麼用，還請大人放過我們吧。」

  「我們一群人感染了疫病，人人都躲著避著，生怕染上了，大人們不計較自己的安全為我們想出救治的藥方，我們都是感激不盡，怎麼敢說出半句大人的壞話。」

  褚承燁聽了那婦人的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沒想到那些太醫院的人平時都是對待這些青州百姓的。

  他轉頭給了魏安一個眼神，魏安立馬心領神會，攔住了那婦人的去路。

  褚承燁開口道：「既然你說用藥的效果很好，那就跟我們走一趟，也好讓皇上看看。」

  那婦人連忙擺手，「草民命賤，怎麼可以面見皇上，再說，只是好了些，並沒有痊癒。」

  褚承燁繼續道：「既然沒有完全好，那怎麼信誓旦旦的說好的差不多了，好不願意太醫院繼續製藥？」

  婦人的眼神更加無助了，她又一次左右胡亂轉著，卻再也說不出別的話。

  知道在這裡這婦人便不會說實話，褚承燁便將人帶到一處隱蔽處。

  到了隱蔽處，褚承燁和程槿刻意隱瞞了自己的身份，程槿向著那婦人耐心道：

  「你只管大膽說，我們和太醫院的人，但我們絕對是可以幫你們的人。」

  「你相信我們，一切告訴我們，我們也能早日解決你的困境，你若是不相信，我們也沒辦法，只不過就像現在這樣一直拖著，我們拖的起，太醫院也拖的起，你拖的起嗎？小米拖的起嗎？。」

  那婦人聽了程槿的話，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哭訴道：「大人，還請大人救我們一命。」

  「我們其實都沒好，太醫院每日送來的藥我們都有喝，不過即便每日喝，也不見有半分成效，可太醫院卻勒令我們所有人都不准對其他人說起，說要是有人問起，便只能說好了許多，」

  「可這藥是真的沒用啊，我那麼大年紀了，我也活夠了，可小米才多大啊，她從昨日開始便起了一身紅疹，昨夜又燒了一夜到今日也不見好，小米實在是拖不了。」

  那婦人帶著小米給褚承燁和程槿連磕了好幾個頭，她哭的撕心裂肺的，只求程槿和褚承燁救她們一命。

  小米不知是看到那婦人哭的那麼傷心還是因為病痛折磨，突然也不受控制的大哭一場起來。

  她昨晚就開始起燒，到現在也沒有退燒，露在外面的一雙眼睛都泛著紅，她一個勁的哭著喊自己的娘親，任憑那婦人怎麼說也止不住。

  程槿有些疑惑的問道：「小米剛才說等好了就可以見到她娘了，小米母親現在是在城外嗎？」

  那婦人沉默著搖了搖頭，將哭著鬧著的小米抱在懷裡，她小聲道：「小米的娘親已經死了，青州城的百姓也也都死的差不多了。」

  「怎麼會？」

  「青州城中不就死了數百人嗎？」

  程槿和褚承燁都面露驚色，那婦人卻面無表情的繼續熟練的哄著小米。

  等到懷中的人小米漸漸安定下來，她才冷笑一聲道：「呵，幾百人？這不過就是那些當官的人想擇乾淨才說出來的話，青州城死的恐怕現在上萬人也都有了。」

  褚承燁想到先前青州知府奏摺，只說盡力控制，疫病卻沒能控制，這才造成了幾百人死亡，他在奏摺中請罪，褚承燁便治他一個疏忽職守的罪名，現在居然才發現他不僅疏忽職守，還欺君罔上，將青州城的百姓不當人命。

  那婦人狠狠吐了一口繼續道：「青州城現在就是一個死城，我們這些人逃了出來，怕不是那沒逃出來的人已經變成了一堆屍骨。」

  程槿想到了這次的疫病致死率高，卻沒想到會那麼高。

  青州地處南齊邊緣地帶，人雖算不上多，可也並不少，更多的是駐紮在青州的將士，程槿不敢想現在的青州城變成了什麼樣子。

  那夫人沉默了片刻，感嘆道，「若不是那個好心人，我們恐怕也逃不出來，我和小米估計也早就感染上疫病無藥可醫的等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