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北國的人

2024-09-24 14:32:37 作者: 蘇輕兒

  南溪亭望向沈延舟,「對,我懷疑我娘不是病死的,而是被柳清毒死的,但現在還沒有證據。」

  沈延舟眉頭皺了起來,「若真是如此,沈家絕不會坐視不管。」

  

  南溪亭仿佛早有預料,順著他的話道,「先前柳清給我投毒,症狀和我娘當年一模一樣,就拿著從柳清屋子裡搜出來的毒粉去了一趟瀚陽醫館。」

  其實從柳清屋子搜出來的毒粉早就被拿去銷毀了,給雲大夫看的那瓶毒粉是她自己依葫蘆畫瓢製作的。

  空間站的藥田土壤肥沃,什麼樣的草藥都能種活。

  「你應該知道雲老吧?他跟我說這種毒草名為柔寒草,只有在遙遠的北國才能種得活兒。」

  「誰會帶著這種害人的東西跋涉千里來大渝京城販賣?」

  沈延舟何其聰明,瞬時便將此事分析了出來,「帶有柔寒草的人是帶有目的來大渝的,既然有目的,那就沒多大可能會拿著柔寒草做生意。」

  南溪亭點頭,「柳清懷著身孕進府那日,我娘便將她家世查了個清清楚楚,是做飯館小生意的,生意也不大好,不可能有那個金錢和膽魄去那麼遠的地方認識什麼人,這些年柳清一直待在後宅跟我們作對,也沒有出過遠門。」

  「柳清既沒這個機會認識北國的人,在市面上也買不到柔寒草,唯一的可能,就是背後之人是主動找上柳清。」

  「和柳清聯手害死的我娘。」

  沈延舟席地坐在放著屏風下的台階處,「可據我祖母所說,你娘親是個極好的人,對人對事都十分包容,當年能由著你父親將柳清這個懷有身孕的外室迎進府門,想來性子也不算強硬,又能與誰結下能害她身死的血海深仇?」

  南溪亭小而單薄的身子立在門扉中間,屋內燭台柔光將她臉頰映得發紅,可偏她神情冷靜,叫人看不出其中情緒。

  沈延舟見她想要張口,卻是率先開口,「坐近些說?」

  南溪亭話堵在嗓子眼,就見他伸手撫了撫一下身邊台階上的灰塵,意思再明顯不過。

  「不了,我們不熟,還是保持點距離的好。」

  沈延舟挑眉,卻是道,「當年傅景軒能在將軍府被刺傷,將軍府也不一定安全,若是被有心人聽去,傳到柳清耳朵里……」

  南溪亭嘴角抽了抽。

  這廝什麼理由都能說出來,但更神奇的是,這些理由她都覺得有幾分道理。

  「柳清還有那麼大的能耐,能在將軍府安插奸細?」

  雖是這麼說著,但還是抬腳往沈延舟坐著的地方走去。

  但卻是沒在沈延舟擦乾淨的地方坐下,而是離他稍微遠了些,自己動手將灰塵撫去,坐了下來。

  沈延舟將這些盡收眼底,也沒執著讓南溪亭非得坐他旁邊才行,輕聲道,「誰知道呢?柳清不行,但她身後相助之人就說不定了。」

  南溪亭無法反駁,也沒糾結,而是道,「我娘隨和,也不會主動去害人,嫁給我爹之前只是一個經商的農女,沒人跟她結過仇。」

  「就好像突然就冒出來個人聯合柳清要我娘的命。」

  「真是哪哪都奇怪。」

  沈延舟道,「柳清背後的人若真的是北國人,恐怕不好查,不過我可以調令出你娘親死之前城門都有哪些人進出。」

  南溪亭知道此事急不得,將事情說給沈延舟的目的從來不是單純談心傾訴,而是讓沈延舟動用他的權利查一查。

  城門人員進出、還有雲老說的軍防大圖,都不是她一個小小的尚書之女能輕易搞到的。

  只是她還沒找到機會開口,沈延舟就先開口了。

  南溪亭眸色微彎,「多謝。」

  沈延舟道,「你娘對將軍府有恩,如今她死因有疑,不說我,祖母和我爹娘也不會坐視不理,北國柔寒草一事我會暗中調查。」

  「有消息會知會你,柳清的話……」

  南溪亭低聲道,「柳清我來搞定,她蹦躂不了幾天了,等我把她從尚書夫人的位置上拉下來,想要查她再簡單不過。」

  沈延舟畢竟不是南家的人,查起來也麻煩。

  「好。」

  話音落下,兩人似乎是達成了默契一般,誰也沒有開口,屋子裡陷入了寂靜。

  寂靜得讓南溪亭都覺得有兩分詭異,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沈延舟。

  卻見沈延舟不知從哪裡拿來的一個小盒子,正揮手擦拭著上面的灰塵,小木盒子很小,還落上了鎖。

  「這是……」

  沈延舟淡淡伸手將上面腐朽的鎖輕易拔了下來,「這是我爹娘留在這裡的,傅景軒受下重傷後,他們悲痛萬分,把我挪出浮安苑後將自己關在這裡三日不出,那之後爹娘對我便愈發冷淡,一個月都說不上幾句話。」

  南溪亭心裡咯噔一下。

  直覺有些不對,傅景軒受了重傷,元熙帝暴怒能理解,可是沈家夫婦悲痛萬分,是不是太誇張了?

  而且還把自己關在浮安苑整整三日,傅景軒又不是他們的孩子。

  不容南溪亭在思考片刻,沈延舟打開盒子,將裡面的一方素色手帕拿了出來,指腹在細軟的雲紗上摩挲了兩下。

  目光落在中間繡著的小人像上。

  小時候他倒是偷偷潛進院裡看過一次,但卻並沒有細看,如今在一看,竟恍惚覺得小人像旁的阿舟二字有兩分刺眼。

  南溪亭見沈延舟看得出神,倒是沒有出聲打擾。

  人家回憶傷心往事呢,她湊什麼熱鬧?

  只是下一刻,就聽沈延舟忽然側頭開口,「你要不要看看?」

  南溪亭愣住,抬手指了一下自己,「我?」

  沈延舟沒說話,而是將手中的帕子朝向她送了送。

  屏風下的台階本就不長,南溪亭伸手就能夠到,她拿著手帕攤開看著。

  心中八卦之火熊熊燃燒。

  手帕上,繡了一個小小的孩童人像,旁邊還用黑線繡上阿舟二字,看著便是一個愛孩子的母親所制。

  在是平常不過。

  南溪亭道,「這是沈夫人繡的?」

  沈延舟點頭,「將自己關在浮安苑的那三天繡的。」

  「那沈夫人挺疼愛你的,為什麼後來對你越發冷淡?」

  沈延舟抿著唇,「是嗎,你在仔細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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