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4章 交易

  九嬰頭顱睜開詭異的碧綠眼睛，緊緊的盯著林陽。

  林陽深吸一口氣，全身元力轟然運轉，消除了身體的不適，仍舊緩步向前。

  他今日下來就是為了會一會九嬰頭顱，豈能被它一眼給嚇退。

  繼續往前行走了大概一丈的距離，九嬰頭顱突兀張大了嘴巴。

  一個類似嬰兒啼哭的聲音從它的嘴裡發出，如此近的距離聽到這個聲音，林陽雖然已經運轉神念將識海嚴防死守，但仍舊被這個聲音給衝擊得識海震盪，氣血翻騰。

  與此同時，一股強橫無匹的狂暴力量突兀撞向了林陽的胸膛。

  力量之大，足以開山斷河。

  林陽早有防備，破天掌自上而下，迅速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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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聽嘭的一聲悶響，破天掌應聲而碎，林陽身形微晃，那股無形的力量也隨之消失。

  「還好，還沒到不可匹敵的程度！」

  林陽心中大定，這一記碰撞，讓他意識到，九嬰雖強，但畢竟只剩下了一個頭顱，以自己的實力，還是有一戰之力的。

  同時，林陽也是暗暗驚嘆，九嬰現在只剩下一個頭顱，而且還被鎮壓了數萬年之久，如今更是被困在陣法之中，居然還能施展出如此迅猛的攻擊。

  化解了九嬰頭顱的攻勢，林陽繼續向前，在離著四方高台約莫一丈遠的位置停了下來。

  九嬰的頭顱被困在四方高台的編織的光線囚籠內，這個光線囚籠想必就是鎮壓它的陣法。

  林陽繞著四方高台緩緩轉著圈兒，九嬰的頭顱也隨著他轉著圈兒，似乎在防備著林陽的突然攻擊。

  一連轉了三圈之後，林陽停了下來。

  隨後，他迅速轉身，竟是要直接離去。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在洞底響起：「倒是不蠢，知道不自量力，適時退走！就你這樣的小螻蟻，本尊抬手間便能將你鎮壓！」

  聲音陰冷異常，其中還帶著繞樑的餘音，在洞底久久迴蕩，並如同海浪一般，不斷地衝擊著林陽的識海，對林陽進行著神念攻擊。

  「前輩終於開口了。」

  林陽轉過身，微笑著看著九嬰的頭顱。

  對於九嬰的頭顱能開口說話，他顯然一點都不詫異。

  九嬰詭異且強大，被斬去了六個頭顱，更是被肢解開，鎮壓了數萬年，如今居然還活著，能開口說話，的確算不得驚奇的事情。

  「人類螻蟻，本尊看你還有自知之明，便饒你一命，你趕緊滾吧！」九嬰的頭顱雖然緊閉著嘴巴，但聲音卻是清晰地在洞底迴蕩。

  「前輩，你的做法似乎有些前後矛盾呢，你既然想要放我離去，方才，我已經決定離去了，你為何還要突然出聲，更是有意激怒激將我，你這分明是不想讓我離去嘛。」

  林陽微微上翹著嘴角，繼續說道：「前輩，你那神念攻擊可以消停了，它對我無用。

  若是前輩九頭尚在，不消前輩吩咐，我早已逃之夭夭。但現在麼？前輩還是要稍稍放下架子來，你這上古霸主的身份可嚇不到我。

  前輩想要我留下來，又明顯想要激怒晚輩。只能說明，前輩這是想要引誘晚輩對你出手。

  前輩身處陣法當中，我攻擊前輩，就等於是攻擊陣法。

  所以，前輩這是想要讓我攻擊陣法，好讓前輩脫困。

  前輩，不知道，我分析得對不對？」

  「螻蟻！自以為聰明的螻蟻！」九嬰的聲音中帶著冷意，也帶著憤怒，似乎是因為心思被林陽說中了而憤怒。

  「既然前輩不願意承認，那晚輩就告辭了，不打擾前輩靜修！」

  林陽把話說完，再次轉身，更是御空而起。

  「慢著！螻蟻，你等等。」九嬰的頭顱再次出聲，聲音中的冷意已經消去了不少。

  林陽再次迴轉身體，微微笑道：「前輩，你若是需要幫忙，就直接說，我是直來直去的脾氣，你彎彎繞繞的，我可沒空在這裡陪你。還有，若是想讓我幫忙，也請前輩趕緊改了稱呼。你上古再風光，現在也已經是階下之囚！」

  九嬰沉默了，但卻散發出一陣陣的狂暴之力，顯然正在竭力壓抑著憤怒。

  「前輩既然不說話，那晚輩就先告辭了。」

  林陽催動身形，向著洞頂飛去，他刻意放慢了速度，緩緩往上升去。

  一丈、兩丈，當他上升到三丈的高度時，九嬰的頭顱終於說話了，「人類，你等一等。」

  林陽嘴角含笑，重新落了下來，停在離著高台一丈的位置。

  「人類，你知曉本尊的身份，還敢下到這裡來，想必也有所圖。」九嬰頭顱緩緩出聲，還真改了對林陽的稱呼。

  林陽微微一笑，「前輩早這樣直來直去，我們便能節省不少的時間。

  前輩這些年蠢蠢欲動，天乾城的高層們便派我下來查探，我今日下來，是看看前輩的狀況，若是大陣壓制不住前輩，我們就要加固陣法，對前輩進行更強力的壓制。

  不過，我想和前輩做一筆交易，……。」

  「哼！想要徹底壓制住本尊，你們這些螻蟻還沒這個能耐！」一提起鎮壓，九嬰的頭顱立馬激動起來，憤怒的出聲將林陽給打斷。

  想來是被鎮壓了太久，林陽戳中了他的痛處。

  「前輩，若是鎮壓不住，你也不會在這地底下呆上數萬年。」林陽的話語中帶著嘲諷之意。

  九嬰的頭顱又沉默了下來，半晌之後，它緩緩問道：「人類，你需要什麼？」

  「前輩，你的需求比我更強烈，還是你先說吧，你需要我幫你做什麼？知曉了你的需求，我便能更好的開出價碼。」林陽一副吃定了九嬰頭顱的模樣。

  「你！」

  九嬰頭顱氣憤不已，卻是無可奈何，被鎮壓了太久，好不容易看到脫困的希望，它只能選擇忍氣吞聲。

  林陽也是抓准了九嬰頭顱的心理，才會如此行事。

  同時，九嬰頭顱被圍困在陣法之內，他要對付九嬰，似乎就要攻擊陣法。

  陣法若是出了問題，讓九嬰頭顱給跑了出來，林陽可是沒把握鎮壓得住。

  所以，他想從九嬰頭顱這裡得到更多的信息，以便後續的行動。

  「你是人類，你想要和我做交易，我信不過你，你拿出令我信服的理由來。」九嬰頭顱冷冷出聲。

  「下來此處查探前輩的狀況，可是一件兇險萬分的事情。由此，前輩也看出，我和天乾城的高層們並不和睦。

  而且，現在能幫到你的人似乎只有我，你除了相信我，好像也沒有其他的選擇。」

  林陽微微一笑，繼續說道：「前輩困在此處數萬年，即便我是騙前輩的，對前輩而言，似乎也沒有什麼損失，因為你的境況已經不能再惡劣了。」

  九嬰頭顱再次憤怒，又散發出一陣陣狂暴的力量，打得霸血鎧滋滋作響。

  待到九嬰頭顱平息好憤怒，林陽嘴角帶笑的說道：「萬一我是真的是來和前輩做交易的，真的能幫到前輩呢？」

  九嬰頭顱睜著碧綠的眼睛，冷冷地注視了林陽足足三息的時間，才緩緩說道：「你幫我攻擊這座四方高台，只要能轟出一條裂縫來就行。」

  「就這麼簡單？前輩能釋放出力量來攻擊我，應該也能攻擊到這座高台吧？」林陽故作疑惑地問道。

  「你在陣法之外攻擊它，自然簡單，但你若是像我一樣被困入陣法之中，便傷不到它分毫。」九嬰頭顱輕聲解釋。

  「我要攻擊高台，是再輕易不過的事情。但是，高台乃是陣眼所在，我若是攻擊高台，上面的人定然會立馬察覺。不知前輩有沒有辦法遮蔽動靜？」林陽皺起了眉頭，做出一副思索的模樣。

  「這個問題，我已經考慮過，稍後你攻擊高台的時候，我會同時像往常一樣的衝擊陣法，造成劇烈的震動，從而掩蓋住你的攻擊。同時，上面的人類必定會忙於壓制我，不會發現你的動靜。」九嬰頭顱低沉出聲。

  「這倒是個好辦法，不過，我擔心前輩衝擊陣法的力度不夠，遮掩不了我的動作。不如前輩先衝擊一次陣法給我看看，也讓我心裡有個底。

  畢竟，我乃是人類，若是和前輩做交易的事情被其他人得知，我可就沒有立足之地了。」林陽面帶憂色的說道。

  九嬰頭顱沉默了一會，道：「你稍稍退後一些。」

  林陽依言而退，站到了三丈開外，緊緊的盯著九嬰。

  片刻之後，林陽感覺腳下的地面開始顫動起來。

  九嬰頭顱猛然張嘴，噴出一股濃濃的黑煙。

  黑煙向著光線囚籠外迅速蔓延而去，一絲絲刺眼的光芒隨之亮起，光線牢籠迅速旋轉起來，將黑煙緊緊地包裹在內。

  隨著黑煙和牢籠的碰撞，地底的顫動越來越劇烈，並迅速地傳導到了地面。

  天乾城大牢第七層開始劇烈地顫動起來，而後繼續向上傳導。

  很快，整個天乾城都開始顫動起來。

  城內的軍民俱是恐慌不已，不知所措。

  天乾城大牢第七層之中，十七位閣老齊齊變了臉色。

  白慕蘭更是臉色蒼白，心跳加速。

  「仇家主，這是什麼情況？」張源濟向著仇南行投去了詢問的目光。

  「應該是林統領去到了地底，激怒了邪物。」仇南行連忙回應。

  「他不會有危險吧？」白慕蘭焦急出聲。

  仇南行搖了搖頭，道：「地底下的情形，我也不知道。林統領修為強大，應該不會有事吧。」

  「白閣老還請放心，那邪物有陣法壓制，一身實力十成發揮不出一成，只要林大修稍稍謹慎一些，是不會有問題的。

  而且，今日此種程度的震動，還算輕微的，證明邪物還未催動全力衝擊陣法，以林統領之能，是不會有事的。」

  仇別橋接了一句，他嘴上如此說著，心裡卻是巴不得地底的震動越大越好。

  而在洞底，隨著九嬰頭顱不斷地吐出黑霧，光線囚籠越轉越快，地底的顫動越來越劇烈。

  同時，洞底中央的那座四方高台的四個圓角之上，突然有了光亮升起，一絲絲的光線從四個圓角冒出，迅速地補充到了光線牢籠當中。

  「如此大的震動，應該可以掩蓋住你攻擊高台的動靜吧？」九嬰頭顱低沉出聲。

  「前輩，這點動靜還不夠，你得再加大一些衝擊的力度。」林陽輕輕出聲。

  九嬰頭顱輕哼一聲，隨即連連張嘴，吐出了一口又一口的黑色濃煙。

  光線牢籠的旋轉速度越來越快，努力鎮壓著黑霧。

  突然，林陽看到，光線牢籠之上出現了一條細細的裂縫，有淡淡的黑霧從裂縫中冒了出來。

  很快，有著越來越多的黑霧從裂縫中冒出，裂縫越來越大，已經有了半尺之寬。

  突然，九嬰頭顱猛然俯衝而下，狠狠地撞擊在光線牢籠的裂縫處。

  裂縫隨之迅速擴大，從半尺擴到一尺，而整座天乾城也跟著劇烈地顫動起來。

  九嬰的頭顱不斷地撞擊，裂縫越來越大。

  當裂縫大到兩尺之寬時，九嬰的頭顱已經能從裂縫之中探出一半。

  與此同時，下方的高台猛然一顫，四個圓角亮起刺目的光華，更多的光線激射而出，補充到了光線牢籠中。

  光線牢籠上，被九嬰頭顱撞開的裂縫也隨之迅速被修復。

  「方才的震動力度應該已經夠了吧？」九嬰頭顱停止了撞擊光線牢籠，也停止了向外噴出黑霧，低沉出聲。

  「可以了，前輩。」林陽的臉上帶著笑意。

  隨著九嬰頭顱停止衝擊陣法，天乾城的震動也停了下來。

  「你現在可以破開我底下的高台了吧？」九嬰頭顱輕輕出聲，聲音中帶著掩飾不住的激動。

  「前輩，還請稍等一會，我還沒有說我幫你的條件呢。」林陽的嘴角微微上翹起來，接著說道：

  「若是我幫前輩破開這座四方高台，前輩得送我一部分九嬰火，並傳授我用九嬰火破境的秘法。」

  林陽篤定九嬰之火有幫助破境的秘法，是因為暗盟的聖焰脫胎於九嬰火，聖焰能夠幫助元修破境，九嬰火自然也有此功能，而且只會比聖焰更加強大。

  「你想要本尊的九嬰火？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話，你一個人類還想染指本尊的九嬰火，你承受得起麼？」九嬰頭顱哈哈大笑。

  「前輩，我承受不承受得起九嬰火，你無需操心。你就說，你願不願意給我一部分的九嬰火，並且，傳授我用九嬰火破境的秘法吧？」

  林陽盯著九嬰頭顱，緩聲道：

  「前輩，你若是不願意，我也不浪費時間，咱們的交易就算了吧。」

  說完，林陽便再次轉身，準備離去。

  「慢著。」九嬰頭顱喊住了林陽，接著說道：「你先破開四方高台，我再給你九嬰火，傳授你破境之法。」

  「不行，你得先把九嬰火給我，傳我破境之法，我再破開四方高台。」林陽的語氣甚是堅定。

  林陽想要九嬰火的破境之法，是希望能夠借鑑它，用以解決體修境界的停滯不前。

  九嬰頭顱沉默了一會，沉聲道：「我答應你，不過，我要把九嬰火給你，需得像方才一般，先將困住我的陣法破開一條裂縫出來。」

  「那請前輩先傳授我用九嬰火的破境之法。」林陽立馬回應。

  九嬰倒是乾脆，直接以神念凝出一幅圖卷，送到了林陽的面前。

  陣法能困住了九嬰的頭顱，卻不能封鎖它的神念。

  「燃燒識海來破境？居然有如此詭異的法門！這不是自毀根基麼？」

  林陽快速地讀完圖卷中的信息後，心中驚訝不已。

  原來，九嬰火和聖焰的破境之法，居然要燃燒自己的識海。而且，此種方式的破境，並非真正的破境，只是偽境，也等於是斷了自己的修煉之路。

  如此方式，也只有那種壽元將近，或者破境無望的人才會選擇。

  「跟九嬰有關的東西，果然都邪性得很。」

  林陽了解了九嬰火的破境之法後，當即便放棄了利用九嬰火破開體修帝境的想法。

  「好了，我已經將破境之法傳給了你，你現在可以轟擊四方高台了吧？」九嬰頭顱再次催促林陽，並散去了神念圖卷。

  「可以了，前輩開始衝擊陣法吧，當動靜夠大的時候，我就會立馬轟擊四方高台。」林陽低沉回應。

  九嬰心情急切，當即又張開了猙獰的大嘴，開始往外吐出濃濃的黑煙。

  隨即，天乾城又開始顫動起來，而且，顫動的幅度迅速加劇著。

  「這是怎麼回事，邪物怎麼又開始暴動起來？」張源濟連忙再次問詢仇南行。

  天乾城的震動停止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又再次震動起來，而且明顯比之前更加的劇烈，這讓一干天乾閣的閣老們俱是憂心不已。

  尤其是白慕蘭和朱海佛，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全神關注著陣法的變化。

  「諸位，不要擔心，陣法完好無損，那邪物出不來。它之所以連連暴動，想必是林統領激怒了它，這也證明林統領此際無恙。」仇別橋高喊出聲。

  同時，他的心裡頭樂開了花。

  因為第二次的震動明顯要比第一次大，他認為，地底的邪物定然是動了真怒，邪物越是憤怒，林陽從地底平安出來的機率就越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