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串連失敗

  四個妯娌裡頭，只有三叔家是先開花後結果的，所以堂姐林巧春最大，今年剛剛十九歲，長得珠圓玉潤的。說起來三嬸雖然長眼薄唇的有些刁鑽相，但堂姐林巧春的容貌卻相當出眾，平素里也是一家之中最為做人的一個。

  此時她喊完了長輩，便挨到了林悅身邊來，笑眯眯地說：「小悅，和小亮玩牌呢？我看看，誰贏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林悅也回了個笑，卻沒有藉口。

  這個大堂姐，看起來雖挺會做人，但骨子裡卻和她爹娘一樣都是冷的，從來就不會真的用心去幫別人，旁人也許還需要時間來看清她的真面目，可她都活過一世了，怎麼還會看不清。

  大堂哥林培友雖和大哥同年，過年已十六歲，但他是八歲正常上學，所以和林丙申家的三兒子林培德都比自家大哥高一輩。

  不過，他雖然和林培德走的很近，但前世今生，卻都沒聽說過這個堂哥怎麼欺負過自家兄妹，儘管後來也沒怎麼往來，但路上見了至少也都會笑著打個招呼，其他的了解就不多了。

  至於堂弟林培安比林悅小一歲，雖然聽說後來在一個大廠里當了中層幹部，在農村里收入算不錯了，但眼下正是貪玩的年紀，性子也看不出什麼好壞，離成為三叔一家的驕傲的日子還早著呢。

  這一下子進來十幾個人，小叔家的空間雖然相對寬闊，卻也沒足夠的凳子坐。

  幾個小的給老太太拜過年後就先退了出去，林悅卻只當沒注意，依然和小堂弟玩著牌。

  

  林丙申和林丙敏先後看了一眼老太太，又朝林悅那邊微微示意了一下。

  老太太會意，便想支開林悅：「小悅啊，你去問問你爸爸，下午幾時去給你爺爺上墳？」

  林悅還沒接腔，王梅香就先說話了：「先前二伯說過了，他家祭禮早就準備好了，隨時都可以去。」

  林丙申立刻就皺起眉頭看向林丙修，目光里明顯地透露出「你管管你婆娘」的意思。

  林丙修卻仿佛沒看懂他的眼神，反而提議：「要不現在就去吧，爸爸那裡的路倒是好走，但爺爺那邊的林子密，還得砍條路出來，早些去也好。」

  林丙申沉下臉來：「我家金杯還沒包好，你們先去好了。」

  林丙敏跟著道：「我出來的時候我家那口子也還在折。」

  林丙修便順勢起身：「也行，我和二哥先去把路整理出來，回頭你們也好走。」

  林丙申又像嗯又像哼地發了一聲，茶葉不喝一口地起身走了，林丙敏仍跟在他後頭。

  老太太很不高興地對小兒子說：「那你就先去吧，把路砍清爽點，我等會再和老大一起去。」

  王梅香是只要老大老三別在她家挑事就好，老太太不樂意跟他們一起，路上還少些攙扶呢，根本就不在意，便讓林悅回家通知一聲。

  林悅這才真的起身了。

  其實就在剛才林丙修說太公那邊的林子密要先砍條路的時候，她就想起了，以前那條路不都一直是自己爸爸當主力在前面砍，小叔在後頭補充清理，而林丙申和林丙敏則直接享現成的嗎？既然如此，倒不如不要一起去，反而還落得各自在。

  因為林丙修夫婦的不配合，三兄弟的「串連」自然也就沒達成，至於私底下林丙申和林丙敏會說些什麼商量些什麼，林悅既聽不到也不想大過年的為他們操心，照樣過自家的小日子。

  由於砍那些縱橫交錯的林子花了不少時間，等上了墳回來，沒多久，天就黑了。

  「軍兒，晚上就不要出去玩了，昨天熬了夜，明天又要早起去拜年，都早點睡。」吃完飯的時候，朱翠雲就特別地囑咐晚飯都是林悅去找回來吃的林培軍。

  「知道了知道了。」林培軍口中塞著飯，含糊不清地嘟囔。

  林悅吃的斯斯文文的，間隙中問父親：「爸爸，明天拜年怎麼安排？」

  所謂大年初二回娘家，林悅說的自然是自己的外婆家。

  雖然外公外婆已逝世了，舅舅卻是在的，所以幾個姐妹不管比舅舅大還是比舅舅小，這一天，基本上每年都會統一去外婆家吃午飯。吃完後上山去祭拜外公外婆，祭拜完後就去四里外的大姨家拜年，早早地吃晚飯，免得回家時天色太黑。

  又因為舅舅現在還是個單身漢，家裡頭也沒有個女人操持，所以初二這天，她家和三姨小姨家基本上都會早一些去，好幫忙洗菜做飯，不然單憑舅舅一個人，怕是連頓像樣的待客飯都整不出來。

  這樣的慣例一直延續了很多年，今年也不例外。

  而林悅這麼問自然是有用意的。

  朱翠雲卻是隨口接話：「和往年一樣啊，我在家裡等客人，你們四個都去。」

  她說的等客人，等的是林悅姑姑家。

  大年初二林悅要去外婆家，姑姑一家自然也是要來村里給林悅奶奶和四個兄弟拜年，雖然村裡有四個兄弟，一般都只在其中兩家吃飯，不一定會輪到自己家，但作為主婦的朱翠雲也是必須要留在家裡招待客人的。

  「往年是往年，今年是今年。」林悅搖頭道，「姆媽你一個人在家，我不放心。」

  「那要不，我就留在家裡吧。」林培國當然明白小妹擔心的是什麼，馬上主動地提議。

  林丙清想到和林丙申家的矛盾，以及自己母親的態度，也有些擔心：「還是我留在家裡吧。」

  朱翠雲馬上反對，並對林悅等三人道：「那怎麼行，培國還沒成年呢，你要是不親自去，到時候我大姐又有的閒話說了。你們幾個，也一起去。這麼多年我都過來了，難道現在還連一天都過不了了。」

  說著，朱翠雲還昂了昂頭，「再說了，你們不是一直都讓我要勇敢一點嗎？現在我們家誰也不欠，媽又好歹跟你們做了幾天生意漲了點見識，大不了隨他們說什麼，媽不接口就是了，大過年的隔壁鄰居都有客人來拜年，難道他們還敢在這個時候打人不成？」

  「姆媽說的真的太好了！」林悅很是驚訝地率先鼓起掌來，小臉上滿是引以為榮的自傲之色，「哇，姆媽，你的進步真的很大啊！」

  見丈夫和兩個兒子也都投以刮目相看的眼神，朱翠雲那昂揚的神情頓時一秒破功，嘴唇不由地翹了起來，嗔道：「總之你們就放心地區拜年吧，好好地玩一天，不用擔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