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 過街老鼠

  南十蓁在京城繞了大半天，終於從幾個百姓的口中打聽到了那些孩子的下落。

  她在南八街一家靠近土地廟的醫館附近找到了那幾個孩子。

  那是坐落於城郊的一家藥館，位置偏僻，像一家獨立的農戶，用茅草屋建成的。

  南十蓁找到那兒的時候，還以為找錯了地方，看見有幾個村民從裡頭走出來，手裡都拿著不同的藥包，這才知道自己沒來錯地兒。

  她讓無隱在外面等著自己，獨自進屋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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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診的是個年過半百的老太夫，聽南十蓁道明來意以後，他眯了眯眼睛，想了好一會才露出恍然的神情。

  「你說的是城南的幾個小乞丐吧？領頭的那個，被人打得半死不活的，他的夥伴把人帶過來我這兒醫治。品行不正的人，我從不會收留，把他們給打發走了，也不知上哪去了。」

  老太夫一眼看出南十蓁和李小聰關係不淺，想著也不是什麼好人，一副愛理不理的神情。

  「你若是和他們認識，多管著點，再這樣下去，遲早會出人命。」

  老太夫好心提醒了一句，看著屋裡沒病人了，他走到庭院裡，收拾藥材，順便把人打發。

  南十蓁跟過去問道：「太夫，您可知道人往哪兒去了？」

  老太夫眯著老花眼，無心搭話：「這我怎麼會知道，你要是想找人，還是去問別人吧。別來這兒耽擱我做生意。」

  南十蓁知道，再問下去也不會得到什麼線索，只得出門另覓他處。

  走出院子外頭，發現無隱不知去哪了，她疑惑地喊了兩聲，沒有得到回應，還以為人走了。

  在外頭站了一小會，人回來了。

  無隱神秘兮兮地往裡頭看了一眼，發現老太夫一心收藥，沒有注意到他們，這才小聲地說話。

  「二掌柜的，我發現有人來這兒偷藥，就在後院，人還沒走，有兩個孩子，您說會不會是李家少爺的同夥？」

  南十蓁一聽，直覺就是他們，讓他帶著自己悄無聲息地繞到了後院。

  兩人躲在附近查看情勢，剛躲好身子，發現那兩個孩子偷了許多藥，躡手躡腳地跑出來，朝著一條小巷子去了。

  兩個孩子跑得極快，南十蓁和無隱差點就跟丟了。繞了好幾條小路，跟著他們到了附近一間廢棄的土地廟外面。

  九焱國百姓信奉神靈，離京城幾里之外的城郊村子眾多，土地廟更是數不勝數，大的小的，數不勝數，很多都是廢棄了的。

  南十蓁她們來的這座土地廟，比南街外面那座城隍廟小許多，就小小的一間屋裡，不過外頭有圍牆。

  大門緊閉，也沒個破損的地方，查看不了裡面的情況。

  兩個孩子是翻牆進去的，南十蓁和無隱在廟外走了一圈，停在牆角比較低矮的一處地方，無隱搬了幾塊大石頭，半爬到牆上湊頭往裡看。

  看了半刻，他小心翼翼地蹲下身子，指了指裡頭，悄然道：「二掌柜的，人真的在裡面。」

  南十蓁一聽，吩咐他跳下來，兩人走到大門外面，用力地敲了幾下。

  「裡面有人嗎，怎麼把門給鎖上了？」

  那些孩子沒有應話，但是東西摔倒的東西從裡面傳了出來，南十蓁大致猜得出來他們慌亂的神情。

  「有人嗎？快點開門，我們還要趕著進屋拜土地公，這座土地廟是大家的，不能自己占著。」

  南十蓁為了讓那些孩子放鬆警惕，刻意變音，急切而又不悅地敲門，聽起來還真是附近過來祭神，看見門被鎖住了，惱怒而不耐煩的村民。

  「裡面沒人嗎？如果沒人，門怎麼給鎖上了？」

  南十蓁說的有模有樣的，又疑惑地敲打了幾下，越來越用力。

  無隱機靈，會意地應道：「夫人，我看這門也打不開，我們還是回去吧，看來今日是拜不了土地廟了。」

  南十蓁大聲呵斥他：「回去？孩子生了病，相公特意讓我過來求神拜佛，別人都說這家土地廟最靈驗了，什麼病都能治好。若是徒勞無功地回去，相公一定不會給我好臉色的。」

  南十蓁給無隱投去一個示意的眼神，兩個人分別站到門的兩側。

  她沖裡頭著急地大喊：「裡面到底有沒有人？快開門，我兒子還急著救命呢。」

  裡頭是徹底沒了聲響，南十蓁不知裡頭情勢如何，只得變著法子引他們出來。

  「算了算了，我看這裡面真的沒人，不知道是哪個挨千刀的把頭給鎖上了。我看我們今日是進不去了，去附近找找別的土地廟，興許能派上用場。」

  南十蓁沮喪地說完，故意用力地跺著腳，往外走了一段小路，小聲地碎碎念，埋怨著鎖門的人，聲音越說越小。

  眼看差不多了，她悄無聲息地返回去，站到門邊，等待著那些孩子出來。

  「小竹竿，小米，出去看看外面有沒有人路過，別讓他們進來。」

  那些孩子到底閱歷淺，出於好奇上了她的當，不一會兒就有兩個孩子出來開門。

  兩個孩子輕手輕腳地把門栓拉開，把門打開一個小縫，抬頭往四周瞟，發現沒人，這才沖裡頭的人說話。

  「剛才的人走了。」

  有個孩子大聲回了話：「你們兩個出去外面守著，要是看見有人過來拜土地公，就把人趕走，說這裡鬧鬼，不能讓他們進來。」

  兩個孩子應聲把門敞開，走了出來。

  南十蓁和無隱在門剛貼近自己身上的時候，默契地拉住門，走了進去。

  兩個孩子到牆邊探頭探腦地觀望四周，發現沒什麼異常，剛轉過頭，發現有兩個人走進屋裡，嚇得尖叫。

  「有人進屋。」

  裡頭的孩子聽見了，以為是那些前來收拾他們的人，慌慌張張地站起來，手裡全都抓著一兩根木塊，警惕地對著他們兩個。

  南十蓁在院子中央停下來，看著那幾個站在最前頭的孩子，發現之前沒見過他們幾個，愣了一會，以為找錯了人，卻發現他們身後的一個孩子就是前些天自己問過話的，確認李小聰就在屋裡。

  「你們是什麼人？為何要闖進來？我警告你們啊，不許過來，你們敢靠近這裡一步，我們就不客氣了。」

  口頭上雖在呵斥，可那些孩子到底是害怕了，一邊說著一邊連連往後退。

  這座土地廟的門已經壞了，他們乾脆合力抬起地上的兩大塊木板，準備放在門上，阻止他們進屋。

  剛從門外回來的兩個孩子，不知如何是好，傻愣愣地站在門口。

  南十蓁根本沒把他們的話放在眼裡，大步流星地走過去，問道：「李小聰是不是在裡面，他受傷了是嗎？」

  「你幹嘛，不許過來。」那些孩子換慌了神，手裡的木塊一晃一晃的，有些膽小怕事的，不知不覺中躲到了最後面。

  「我是她娘親請來的太夫，聽說他受了重傷，特地過來幫他治病。人呢，若是在這兒，就趕緊把他叫出來，晚了我可就見死不救了。」

  南十蓁目光冷冽，毫不畏懼他們手裡的木頭，坦然自若地在屋裡搜尋自己想找的人。

  「你，你別過來。我…我們怎麼知道你真的是太夫。你是不是過來找我們興師問罪，要把我們帶進官府的人。要是這樣，我可就，可就……」

  那個始終站在最前面的高高瘦瘦的孩子說話開始不利索了，可為了保護自己的夥伴，仍在強裝鎮定，倔強地擋在她前面，時不時往最裡頭的方向看幾眼。

  看來人就在最裡頭那個自己看不到的小角落裡。

  南十蓁抬起手，準備拿開他手裡正對準自己肚臍眼的木塊，那孩子以為她要打自己，把木頭迅速扔開，抱住自己的頭，蹲在了地上。

  「別打我，別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