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執迷不悟

  幾日後的一天早晨，南十蓁正在雅間計算帳目，一個小廝奉命把李小聰的最新消息轉達給她。

  「二掌柜，您趕緊出去看看，李小聰又在西五街那邊惹事了，被人打了個半死，小的攔也攔不住。」小廝氣喘吁吁地說完，抬手隨意擦了一把汗。

  南十蓁看見事情不妙，匆匆把手頭的活放下，隨著小廝去了西五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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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李小聰鬧事的地方之時，人已經沒了蹤影。那是一家賣茶點的鋪子，幾個店夥計正在裡頭收拾殘局，罵罵咧咧的。

  「二掌柜，人剛才還在這兒的，怎麼轉眼間就不見了。」無隱正疑惑著，震驚地抬起頭，「小的想起來了，剛才那些人說要把那幾個孩子送進官府，難道……」

  擔憂期間，得到南十蓁的眼神指示，無隱趕緊上前詢問那些店夥計那些孩子的去向。

  「你好，我想問一下，剛才在這裡鬧事的幾個孩子去哪了？」

  那些正在收拾爛攤子的夥計看了他一眼，覺得有些眼熟，卻記不起在哪兒見過，反問道，「你和他們幾個什麼關係？」

  南十蓁怕無隱說錯了話，上前淡淡應道：「那幾個孩子半夜去我們店裡鬧事，好幾次了，每次想收拾他們的時候都被他們逃脫。聽說早上他們來了這兒，就過來看看。幾位小兄弟可知道他們的去向？」

  「對對對。」無隱接著她的話繼續說道，「前幾日那幾個孩子用石頭把店裡的管事打傷了，這是我們二掌柜，來找那幾個孩子興師問罪來了。」

  那幾個店夥計恍然地哦了一聲，知道他們也是受害者，原本警惕懷疑的臉色瞬間變化，露出同仇敵愾的憤慨。

  「哎，他們啊，早就走了。」一個店夥計把破損的凳子撿起來，語氣憤懣，「剛才來這兒偷吃，被我們老闆抓住以後，幾個毛孩子竟然在店裡摔東西，把客人都給嚇走了。我們老闆氣不過，把他們收拾了一頓。不過我們老闆心地善良，看在他們是無父無母的乞丐的份上，打發他們回去了。聽說他們住在城外的城隍廟裡，你們要是想去教訓人，可以到那兒碰碰運氣。不過那個帶頭的孩子受了傷，估計是沒力氣再挨揍了。」

  店夥計無奈地搖搖頭，繼續收拾去了。

  南十蓁給無隱使了一個眼色，兩個人一路走去城隍廟尋人。

  一路上偶然聽幾個人說起城郊的乞丐在店裡鬧事，南十蓁詢問一番，發現李小聰那孩子兩天之內一連在好幾個店鋪鬧事。

  這孩子，也不知道是故意和自己賭氣，還是死性不改，短短几日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那些孩子沒有回城隍廟，南十蓁去那兒的時候撲了個空，等了好一會也沒看見人回來，只得去李家店鋪探聽情況。

  「大妹子，我已經大半個月沒看見小聰這孩子了，他是不是又在外面惹了大禍？」

  李寡婦是真急了，店裡有客人在詢問衣裳的事情也顧不上，著急地直冒虛汗。

  她知道聰兒在城隍廟，可是每次去那兒找他，他都像是早就預料到似的，四處逃竄，死活不願意看見自己。

  追了好幾次，發現那孩子在逃避的過程中受了不少傷，她徹底沒撤，只得暫時不搭理他。

  日子一久，心裡越來越擔憂。

  那孩子四處鬧事的事情她從客人的口中略有耳聞，在附近幾個街道鬧得人盡皆知。她作為一個母親，不能把他教好，真是無言面對李家的列祖列宗。

  她這心裡，著實擔憂得緊，這兩日還和相公去城隍廟看了，可是那些孩子，好些天沒在那兒出沒了。

  京城這麼大個地方，聰兒不願意回來，她和相公根本不能找到人。

  李寡婦心急如焚：「大妹子，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不好的消息，不然也不會大老遠跑到這兒找人。你趕緊告訴我。」

  「大姐，我也不知道小聰出了何事，只是剛才路過西五街的時候聽人說他又在鬧事了，不過那些店夥計沒有太為難他。我心裡擔憂他，就過來看看人回來了沒。」

  南十蓁怕她擔憂過度，說的真誠，李寡婦看不出錯漏，便也就信了她的話，只是人更急了。

  「大妹子，這可怎麼辦？這麼大的地兒，我該上哪找人去，也不知道聰兒這孩子有沒有受傷。」

  都是她的錯，要不是她當初沒有認真詢問過孩子的意見就匆忙成親，事情也不會陷入現在這樣無法改變的僵局。

  可當初她也是被逼無奈，如果不成親，孤兒寡母兩人的命可就沒有了。

  「大妹子，這件事情都賴我。當初我們在路上遭遇幾個劫匪，那些人知道我是遺孀，想占為己有。當時莫大哥為了保護我，假裝是我相公，為了掩人耳目，我們扮了一路的夫妻。後來…哎…日久生情，假戲真做。當時局勢所迫，我和相公匆匆成了親，沒和聰兒好好說，讓他誤會了。」

  他們兩人成親的真相南十蓁一直沒有過問，現在聽來，當初大姐成親也是為了自保。

  孤兒寡母的，想要以一己之力來到京城，談何容易。後來日久生情，也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大姐，你先別急。小聰這孩子，雖然皮，可也是個聰明伶俐的，知道如何保護自己，不然也不會鬧了這麼久還沒出大事。恰巧我今日有空，等會幫你出去找找，你安心在店裡照看生意。至於你和莫大哥的事情，大姐，若你對他是真心的，在小聰這件事情上，一定要謹慎處理，可別寒了莫大哥的心。我看他是真心待你的。」

  若小聰真的執迷不悟，大姐總有一天要做出決斷。孩子是母親的心頭肉，到時候心裡傾向誰不言而喻。

  她可不想，自己還沒把那孩子的事情解決好，大姐和莫大哥之間就出現了裂痕。

  一個人實在是太苦了。

  能遇上一個託付的人不容易，有個圓滿的家以後在村里也能抬起頭來。

  李寡婦經她這麼一說，心裡又知道莫天宇一直在暗中幫忙收拾爛攤子卻不告訴自己的事情，低頭嘆息著。

  「大妹子，你放心吧。相公這邊，我會和他好好談談的，夫妻倆能有什麼是不能說的，總不能膈應對方。聰兒的事情，勞煩你為我多費心了。」

  店裡的客人越來越多，李寡婦沒有雇用夥計，那些婦人叫了一遍又一遍。

  「大姐，你趕緊做生意吧。我去幫你找人，找到了就回來告訴你。」

  南十蓁答應幫忙尋人，李寡婦一心一意地信任她。那些客人等久了，開始不耐煩地催促，生意耽擱不得，李寡婦只得和她道別去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