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一章 把話挑明

  逍太夫站起來，怒氣沖沖地瞪著她。

  「怎麼了？」南十蓁一頭霧水。

  好端端的，還衝自己擺臉色了？

  逍太夫不滿道：「你以為蠱是藥，想吃就吃，想讓它咬就咬？這次是你命大，要是再來一次，別說你的毒能全解了，你的命都沒了。過滿則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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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被氣得不輕，氣呼呼地鼓著嘴。

  「老頭，你的嘴都歪了，再不放鬆，以後別人都叫你歪大嘴。」

  「歪大嘴，你才歪大嘴。好好在這坐著，老頭子出門一趟。」

  逍太夫說著，走到門口，又返回來拉著顧夜白的手離開。

  裴小敦仰頭，委屈道：「娘親，敦兒想爹爹了。」

  「怎麼了？」

  方才自己醒來敦兒的面色就不對勁，平日裡和老頭一起上躥下跳的，就差沒把老頭的家給掀翻了，可方才他一直沉著臉，心事重重。

  南十蓁蹲在他面前，問道：「告訴娘親，是不是被村里那些孩子欺負了？」

  裴小敦搖搖頭，扭扭捏捏的，沒有說話。

  他還心存顧慮，南十蓁了解他的心思，溫和地笑道：「那是什麼事情，敦兒放心說出來，娘親給你出主意。」

  裴小敦搓著手指，聲音低低的：「娘親，敦兒想見爹爹了。」

  他的聲音極小，南十蓁卻聽得一清二楚。

  她拉下臉，笑容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落寞之色。

  敦兒已經半年沒提起這件事情了…南十蓁靜了靜心神，安撫道：「敦兒怎麼突然問這個？」

  「今天敦兒和明宇哥哥去胖敦家，胖敦爹爹給他做了木馬。他們說，敦兒以後要叫顧叔叔爹爹，敦兒不想要顧叔叔當爹爹，敦兒只想要自己的爹爹。」

  南十蓁面色又沉了幾分。

  那些風言風語都傳進敦兒耳朵里了，看來他放在心上了。

  她安撫似的摸著他的臉，認真說道：「敦兒放心，爹爹就是爹爹，沒有人會取代他的。」

  裴小敦撲進她懷裡，連連搖頭，緊張地揪著她背後的衣裳：「娘親，敦兒現在就想去找爹爹。」

  他只要自己的爹爹，不要顧叔叔。

  「敦兒乖，等娘親身上的毒解了，就帶你去找爹爹，好不好？」

  「不，敦兒現在就要去。」

  裴小敦說著，淚水噼里啪啦地落了下來。

  他的不安與恐懼全都浮現在臉上，南十蓁的心跟著揪疼。

  「娘親向你保證，很快就可以見到爹爹了，好不好？」

  裴小敦還是一個勁的哭著，怎麼止都止不住。

  南十蓁安慰了許久，說什麼都不奏效。

  他這麼一鬧，驚動了逍太夫和顧夜白，他們兩個疑惑地進到屋裡，逍太夫挑眉不解道：「怎麼了？好端端的突然哭起來了？」

  逍太夫挪步到她們身旁，邊抱過裴小敦的身子邊說道：「來，告訴逍爺爺，是不是你娘欺負你了，我幫你出口氣。」

  裴小敦看見顧夜白，哭得更凶了，抬腳踢著逍太夫的手，死活不願意離開南十蓁的身上。

  逍太夫無奈地看向南十蓁，徵詢她的意見。

  南十蓁搖搖頭，抱著他走出去，道：「沒事，這孩子今天出門，受了一點委屈，過會就好了。」

  她抱著裴小敦到海邊，說了許多話，轉移他的注意力，費了一番精力才讓他安靜下來。

  等回屋的時候，天已經差不多黑了。

  裴小敦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累了就在她懷裡睡著了。南十蓁把他放到床上，讓他歇息，隨即往廚房走了過去。

  「小子，我說你，留在這裡賴著不走，是不是對我那徒兒起了心思？」逍太夫邊整理那些藥材邊隨口問了一句。

  顧夜白手裡的藥掉在地上，他慌裡慌張地撿起來，逍太夫把他的反應看在眼裡。

  他又道：「老頭子說幾句你不愛聽的話，我知道你的心思，但這些事情，強求不得。小丫頭片子對你無心，你若是執意留下，反而會加重丫頭的心裡負擔。你是個優秀的少爺，丫頭呢，聰明是聰明，樣貌也不錯，可已經嫁人了，也有了孩子，如今徒婿生死未卜，她不會有心思談情說愛的。依你的身份，將來會遇見許多優秀的女子，不要在一棵樹上吊著。」

  顧夜白把那些東西放回原處，應道：「逍太夫，我對裴娘子從來沒有生出任何非分之想，留在這兒，只是想報答她的救命之恩，若是增加了您的負擔，我明天就走。」

  逍太夫的眼睛往後瞟了一眼，頃刻間便有了主意，他神不知鬼不覺地轉回頭，走到顧夜白身邊，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

  「一點心思也沒有，那是騙人的，老頭子知道你懂得分寸，可你們兩個之間再如何清白，也堵不住外頭的悠悠眾口。現在村民們都在議論，說丫頭一個寡婦，成天和一個未婚男子待在一起，她聽了不會多想，可小娃娃就不一樣了。我說的你可明白？」

  顧夜白不敢和他對視，隨意拿起一棵藥材，手輕輕抖了一下。

  他輕聲應道：「逍太夫，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老頭子心直口快，可別往心裡去。」逍太夫不想讓他在難堪，笑著回到了原地，「好了，老頭子在外頭曬的藥還沒收進來，你幫老頭子收了吧。」

  顧夜白求之不得，點頭快步走了出去。

  剛出門口，差點迎面撞上南十蓁，他怔怔地停下腳，臉色變了變，微微驚恐道：「裴娘子，你什麼時候來的？」

  南十蓁淡淡笑道：「顧公子，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你隨我過來一下。」

  顧夜白不自然地動了動嘴唇，隨她緩緩走到海邊。

  南十蓁望了望光線暗淡的海面，停下腳步，問道：「顧公子，你來安樂村一年了，還適應這裡的生活嗎？」

  「嗯，逍太夫待我很好，村民們為人淳樸，我很喜歡這兒。」

  南十蓁抬頭一看，發現老頭正站在院子外面看著他們兩個。

  她收回目光，斟酌半響，開門見山道：「顧公子，我就直說了吧。您對我們母子的照顧我都看在眼裡，也誠心感謝你的付出，可男女有別，我們以後還是儘量避嫌吧。一年過去了，追殺顧公子的那些人，想必早就放棄了，如今顧公子沒有後顧之憂，也該回去看顧縣令了。」

  「裴娘子，我已經想好了，明天就離開安樂村。這段時間，給你帶來了不少煩憂，是顧某考慮不周，請你見諒。」顧夜白面上有些掛不住了，卻仍維持著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只是話語中多了幾分疏離。

  南十蓁沉默片刻，又問：「顧公子，你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