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章 歪打正著

  「食人花？」顧夜白顯然沒聽說過世間有一種花叫食人花的，詫異地閉眸沉思。

  「真的是食人花。」南十蓁眼睛一亮，確定了這就是自己曾在書中看見過的食人花。

  它的莖部足有自己的身體一般粗，尖端的花苞比莖部大上兩倍，鼓鼓的，若裡面是空的，可以容下兩三個成年人。

  顧夜白總算明白她所指的為何物了，他搖頭道：「裴娘子，那個不是食人花，而是一葉血。」

  南十蓁垂下手，好奇道：「一葉血？那是何物？」

  「聽聞一葉血只有一根莖，一生也只長一朵花，巨大無比，若是劃開花苞，發現裡面全都是紅汁，像血一樣鮮紅，它由此而得名。」顧夜白仔細地解釋著，話鋒一轉，訝然道，「對了，剛才聽裴娘子提及食人花，那是什麼東西？」

  「噢。」南十蓁轉過頭，漫不經心地道，「聽說那是一種會吃人的花，它的花苞可以吞下幾個人，我也是聽村裡的老人說的，從未見過。看一葉血的形狀和它十分相似，誤以為見到食人花了。」

  「原來如此。」

  顧夜白倒是沒有起疑，看見南十蓁一直盯著一葉血，頗為好奇，又道：「裴娘子放心，一葉血不會傷人，但不能觸碰它的花苞，裡面的血汁有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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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十蓁頷首：「顧公子，我們回去吧。」

  兩人剛往前走了幾步，聽見一陣奇怪的聲音，不約而同地往後看，發現剛才距離兩人幾尺之遠的一葉血不知何時伸到了顧夜白的身後，大大的花苞蓋在它們的頭上，莖部筆直，似要壓在兩人的頭上，嚼東西的聲音在兩人頭上響個不停。

  南十蓁怔忡。

  顧夜白抽出匕首，防備地對著一葉血，那東西像是有靈性似的，縮了回去。

  南十蓁看得震驚無比，這東西會挪動，難道真的是食人花？只是稱呼不同而已。

  「顧公子。」南十蓁拉著顧夜白的衣裳，繃緊臉，警惕地往後退。

  她把掛在腰間的藥粉拿出來，分給顧夜白兩包。

  「這是師父給我拿來防身的藥粉，可以對付所有奇珍異獸和各種花草，若是等會那東西靠過來，我們就用這個防身。」

  顧夜白收下了，一手擋在她前面，護住她的身子。

  他對一葉血的了解只是道聽途說而已，從未親眼目睹，更不知道這東西能自由伸展。

  方才一葉血的出現讓他愕然不已，他發現那些古怪的聲響是從花苞傳出來的，目不轉睛地盯著，保護南十蓁往後退。

  「裴娘子，若是等會出事了，你就往後跑。」

  兩人不敢發出太大的動靜，也不敢背過身子，不緊不慢地往後走著。

  南十蓁時不時往身後看一眼，發現右側的草叢裡有一根藤蔓在抖動，疑惑之餘，發現那東西從裡面探了出來，以飛快的速度爬到顧夜白腳邊。

  南十蓁往它身上灑了一些藥粉，那藤蔓迅速縮回去，剎那間連根帶葉枯萎了，斷成碎片。

  顧夜白不敢分散精力，但也注意到了她動靜，問道：「裴娘子，怎麼了？」

  「藤蔓會動。」南十蓁隨口應著，小心翼翼地盯著她們腳邊瞧。

  這一看，南十蓁頭皮發麻，身子不由自主地打了一個激靈。

  「顧…顧公子，那是什麼東西？」

  顧夜白側頭一看，離兩人三尺遠的草叢上趴著一隻拳頭大的黑蟲子，渾身發黑髮亮，眼睛裡閃著綠光，一動不動地瞧著他們。

  它肥圓的身子抽動著，一圈一圈的肉紋不斷抖動，南十蓁最看不得這些東西，牙齒都在打顫。

  「裴娘子，是蠱。」顧夜白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話，在南十蓁驚訝之時拉住她的手往前狂奔。

  「顧公子，顧公子，你等等。」南十蓁整個身子幾乎是被他拖著跑的，左腿上掛著一根藤蔓，把她往後拉，她的腳幾乎要抽離身體，疼得厲害。

  顧夜白頭也不回地繼續跑，驚恐道：「裴娘子，不能停下來，我們把那些蠱引出來了，不出這座山，就會有性命之憂。」

  「顧公子。」南十蓁蹙眉，體內一冷一熱，開始渾身無力，她鬆開手，身子失去了支撐，整個人跌在了地上，背簍里的藥全都落了下來。

  顧夜白沒有察覺，往前跑了一會，才反應過來。

  南十蓁抬手扒開腿上的藤蔓，發現身後有幾十隻一模一樣的蠱爬在地上，離她的腳只有二尺左右的距離。

  她看著這些黑乎乎的東西，感覺它們正爬在自己的身上，噁心又瘙癢。

  她把腿上的藤蔓全部拿開，把手中的一包藥粉全都扔到前面，邊拿起背簍邊緩緩起身。

  剛才身子一跌，起身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左腿完全僵硬，動都不能動了。

  糟糕，老頭說過，她的身子不能發生碰撞，否則體內的毒素就會發作。

  她的病又開始犯了。

  南十蓁的腿就像抽筋了一般，使不上一點力氣，體內虛寒，腦子暈乎乎的。

  她咬牙強忍，轉身發現顧夜白站在對面，沒有過來。他的眉頭緊緊皺著，面露厭惡，瞳孔比往日睜大了些，恐懼浮於臉上。

  南十蓁知道，自己身後的東西比方才更加恐怖，低頭往前走了幾步，感覺到自己的身子懸空，走路不穩。

  過了一會，她感覺有個粘糊糊的東西飛到她的脖子上，咬了她一口。

  她身子酥麻，痛得縮了縮脖子，正準備伸手拿開那東西，發現它已經不見了。

  南十蓁不敢回頭，拿著藥粉一路往後拋，強行忍住體內不適，等走到顧夜白旁邊之時，身子軟綿綿的，只覺身子沉重，顧夜白恐懼的臉越變越小，她癱軟著倒了下去。

  ……

  「丫頭，醒了？」

  南十蓁剛醒來，就看見逍太夫的大臉笑眯眯地盯著自己。

  逍太夫看見她想要起身，趕緊把她扶了起來。

  南十蓁迷迷糊糊的靠在床頭，逍太夫開始碎碎念了起來。

  「你這丫頭，命真不錯，老頭子尋了這麼多法子，都沒能清除你身上殘留的毒素，沒想到如今歪打正著，讓你碰上了。這回啊，算你命大，下次可不能隨意亂闖，跑到養蠱的地方去了。那地方，可不是我們這些凡夫俗子能夠進去的，明白了嗎？」

  南十蓁身子沉重得厲害，酸軟無力，聽見了他的話，可口乾舌燥得厲害，懶得回應。

  「娘親，喝點水。」裴小敦拿著一碗水，送到她嘴邊。

  南十蓁解了渴，總算是舒服多了，她眨了好幾下眸子，發現顧夜白不在屋裡，道：「顧公子呢？他去哪了？」

  逍太夫坐到凳子上，不滿地睨著她：「你這丫頭，剛才可是我救的你。醒來第一件事情不是感謝老頭子就是找那臭小子，他的分量竟然比老頭子還要重，早知道不救你了，忘恩負義的東西。」

  「老頭，這不是開玩笑的時候，顧公子呢？他去哪了？」

  逍太夫斜眼示意著門外徐徐而來的身影，沒好氣道：「喏，說曹操曹操到，人這不就來了。放心，他沒被那些蠱咬傷，命大著呢。」

  顧夜白進屋的時候，發現南十蓁看著自己，愣了愣，面上的愧疚之色一閃而過，慌亂地撇開臉。

  「裴娘子，你醒了？」顧夜白不知怎的，心虛得很。

  南十蓁卻沒放在心上，若無其事地起身：「顧公子沒被那些蠱傷到吧？」

  南十蓁甩了甩手，發現身子舒坦了不少，詫異之餘又略顯驚喜。

  「老頭，我怎麼覺得身子比以前輕鬆了？」

  「由老頭子出馬，你當然不會出事。這次你啊，命好，那些蠱毒性大，咬了你，正好以毒攻毒，你體內的餘毒又消了不少，身子自然好了。」

  原來如此，看來自己的身子不僅沒有雪上加霜，反而還白撿了一個便宜。

  南十蓁突然心生一計：「老頭，照你這麼說，讓那些蠱再咬我一次，我的身子是不是就能徹底痊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