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七十二章 解開心結

  顧夜白震驚地抬起頭來，耳朵泛紅。

  南十蓁卻神色坦然，方才的話像是不曾從她嘴裡說出來似的，目光灼灼地盯著他，不曾離開。

  顧夜白懵了，腦子一片空白，不知該如何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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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驚世駭俗的話，竟是從裴娘子嘴裡說出來的。

  原來方才逍太夫跟他說的話，她全都聽見了。

  南十蓁知道自己的話有些大膽了，卻仍然沒有停下的意思：「顧公子，若你無意，那便罷了。若你對我有心，我在此感謝你的情意，但我這輩子，是無法償還了。」

  顧夜白依然怔在那兒，他從未見過有女子能坦蕩地說出男女之情，更是毫不避諱地當面質問。可偏偏她的眸子又無比清澈，讓人不敢生出一點邪念。

  事已至此，南十蓁也算是把話全都挑明了。她不喜歡不明不白的牽扯，那些謠言，遲早有一天會傷害到她們三個人。

  顧夜白的情意她不是不知道，只是故意不去臆測，佯裝不知而已。

  與她們這些人相比，顧夜白才華橫溢，家世顯赫，猶如雲泥之別，本該不會有任何交集。

  她的確因他中的奇毒，可他該還的，早就還得一乾二淨了，卻仍然不顧他人的眼光，留在這兒幫扶她們。

  她們曾經一同上前採藥，一起給村民治病，一年裡，發生了許多事情。

  沒有一點私情，那是假的。他不說破，她也不想點破。

  今時不同往日，流言蜚語擋也擋不住，她對名譽和清白向來不在乎，但相公的顏面和敦兒天真無邪的童年，她想要去維護。

  她不敢保證，若是再這樣繼續下去，會出現什麼樣的變故，他日相公歸來，又該如何解釋。

  她是一個妻子，更是一個孩子的母親，她要兼顧自己的責任。

  南十蓁從他身旁緩緩走過去，道：「顧公子，時候不早了，回去吧。」

  原來她，全都知道了。

  顧夜白悵然若失，終於回過神，著急地叫住她：「裴娘子對我，可曾有過半點男女之情？」

  南十蓁腳步一頓，不假思索地應道：「未曾。」

  「一點也沒有嗎？」顧夜白算是豁出去了，再次追問。

  他知道，若是今天自己再不問，從今以後，都沒有機會了。

  南十蓁轉過頭，清澈無瑕的眸子對著他，微微一笑，語氣十分堅決：「老實說，顧公子溫文儒雅，幽默風趣，若是我在相公之前遇見你，定然會被你的才情所傾倒，可惜……」

  可惜他出現得太晚了。

  她身子不便的時候，是他無微不至地照顧自己和敦兒。自己心煩意亂，暴跳如雷的時候，是他在一旁耐心地安撫。上山採藥出了事情，也是他一直在身後無怨無悔地護著自己。

  南十蓁不敢拍著胸脯說，自己對顧夜白從未動過一點心思，可對他的感動和欣賞，只是須臾的事情。

  這世間的事情，一向變幻莫測，沒人能說得清楚，感情，亦是如此。

  顧夜白的情，她心領了。

  一年的時間，讓她徹底認清了對相公的感情。她以前一度以為，自己只是因為一穿越過來，就成了相公的妻子，因為無法選擇，所以盡力去做一個好妻子，好母親，從心底里逐步接納他。

  可她大錯特錯了。

  她對相公的情意遠遠超乎了自己的意料，那個男人鐵骨柔情，他懂她，明白她，也護著她。

  她明白自己的心意，這輩子也無法再容納下別人了。

  「我明白了。」顧夜白釋然地笑了笑。

  兩人把心結解開，心裡沒了負擔，抬眼相視一笑。

  南十蓁回到院子裡的時候，裴小敦一看見他們兩個，就高高地翹起嘴唇，跑回屋裡。

  「哎，這小子，看見自家娘親怎麼跑了？」逍太夫被他的反應弄得一頭霧水，隨即恍然地抬起頭，指向南十蓁，「丫頭，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剛才一氣之下打了裴小子，他氣還沒消，不想看見你。」

  南十蓁知道是何緣故，但不能告訴他，沒有答話，小跑著跟進了屋裡。

  逍太夫轉頭盯著她的背影，不滿地呢喃著：「哎…這丫頭……」

  他話還沒說完呢，怎麼就跑了。

  顧夜白沖他點了點頭，準備進屋，逍太夫看見了，趕緊伸手攔住：「顧小子，你們剛才在海邊都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顧夜白沒有說話的心思，越過他身旁徑直進了屋裡。

  「哎……」逍太夫雙手插腰，撇嘴看著她們兩人離開的方向，哦了一聲，並拉長了尾音。

  他點頭道：「這兩個，心事重重的，肯定有問題，還想騙我老頭子，門都沒有，哼。」

  逍太夫悶哼幾聲，轉身進了廚房。

  南十蓁進到屋裡的時候，好話還沒說上幾句，裴小敦就不由分說地在地上打起滾來。

  南十蓁把他抱起來的時候，叫了好幾聲，裴小敦還是不依，她生氣了，把他放到床上，沖他擺起臉色。

  看了一會，自家兒子還是氣呼呼的不出聲，她微微呵斥道：「敦兒，娘親說過了，有什麼事情就說出來，發脾氣是不對的。」

  裴小敦看見她生氣了，怯懦地低著頭，小嘴卻依然撅得高高的。

  「我不喜歡顧叔叔。」

  他才不要顧叔叔當爹爹呢，他只要自己的爹爹。

  南十蓁無奈地扶額。

  「敦兒，娘親說過了，顧叔叔不會成為爹爹，你要是再這樣胡亂生悶氣，娘親可就真生氣了。」

  裴小敦抬頭偷偷望了她一眼，賭氣地背過身。

  「娘親撒謊，剛才娘親和顧叔叔出去玩了。」

  「娘親和顧叔叔是很好的朋友，剛才有話要說，就在海邊站了一會。」

  裴小敦可謂軟硬不吃，南十蓁哄了許久，才讓他分散精力，不再執著於這件事情。

  夜晚在院子裡乘涼的時候，顧夜白想要逗他，沒想到他一反常態，推了顧夜白一把，還發了脾氣。顧夜白弄得里外不是人，雖不知發生了何事，但是不敢再接近他了。

  翌日清晨，南十蓁剛醒過來，逍太夫就坐在飯桌旁好整以暇地等著她們了。

  她往周圍望了好一會，也沒看見顧夜白，不禁心生疑惑。

  逍太夫抬手在她面前晃了晃，試圖拉回她的注意力：「別看了，人家天還沒亮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