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四章 窗外有鬼

  南十蓁猜測那個東西離自己越來越近，心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下意識咽了咽口水，試著挪動手腳，卻使不上一點力氣。

  就在這時，有個軟綿綿的東西搭在了被褥上，在她肚子上游移著，南十蓁渾身發冷，從頭到腳都冒出了雞皮疙瘩，僵硬得如同一根木塊。

  一個類似於毛髮的毛茸茸的東西輕輕划過她的脖子，她顫慄了幾下，痒痒的，更多的是恐懼與不安。

  她想睜開眼睛卻不敢輕舉妄動，恰巧身子絲毫不能動彈，快要被眼前的處境逼瘋了。

  就在神經高度緊繃的時候，一股粗重的呼吸聲灑到她臉上，她頓時想暈死過去，卻無法如願。一顆心緊緊地提著，身上的毛髮都立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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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感覺到那東西在她身上動了一會，就移到了里側，床搖晃了好幾下，隨之有個龐然大物壓在了她的身上，格外沉重，久久沒有移開。

  南十蓁真的要瘋了！

  她控制不住大腦的思緒，所有能想到的可怕的念頭在腦海里一併閃現。

  她越發想睜眼，但她真的不敢，她怕，無能為力的感覺讓她陷入深深的恐懼之中。

  過了一會，身子突然變輕，躺在身上的那東西不見了，她的臉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好幾下，張開嘴巴喘了好幾口氣，耳朵里有東西在翁嗡嗡的響著。

  她一動不動的，過了良久，等到屋裡什麼動靜都沒有的時候，她思慮再三，才緩緩地張開眼睛，又迅速閉上，反反覆覆了幾下，終是睜開了一條縫，頭上只有透過房頂的木板照射下來的微光，除此之外，什麼東西也沒有。

  她舒了一口氣，睜大了眼睛，就在那一瞬間，一個黑乎乎的人頭突然出現在頭上，她嚇得頭皮一陣陣的陣痛，可下一刻，一雙手掀開那髒兮兮的長頭髮，一張面目全非的臉沖她咧嘴發笑。

  南十蓁嚇得快要窒息了，身子顫抖，閉上眼睛的剎那，用盡全力叫出聲來，身子隨之坐了起來，筆直地立在床上。

  她的耳朵有那麼一剎那失鳴了，聽不到任何聲音。

  那個鬼東西被她的叫聲嚇到，往後退了幾步，撞到了身後的藥簍，藥簍和藥罐咣當落在地上。

  屋外立即傳來一陣匆忙的腳步聲，顧夜白擔憂的問話聲隨之傳了過來：「裴娘子，你沒事吧？」

  話音剛落，他已經跑到門外，看見床邊立著的東西，著急地破門而入。

  所幸門沒有被鎖上，他很快就衝到了屋裡，但那東西眼疾手快，在他進來的時候從窗戶上跳了出去。

  顧夜白往窗外看了一眼，那東西已經不見了，他擔憂南十蓁的身子，無暇跑出去追，剛走到床邊，看見南十蓁面色蒼白，大汗淋漓的臉，知道她嚇壞了，正準備詢問，南十蓁身子往前傾，貼到他的胸膛上。

  她的淚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裴娘子。」顧夜白錯愕，抬手想要推開她，可是聽見她極力抑制的哭泣聲，不知為何，緩緩地放了下來，一動不動地站著，無言地安慰著她。

  「怎麼了？」

  逍太夫站在屋子裡頭，疑惑地看著他們兩人。

  他出現得悄無聲息，聲音洪亮，顧夜白沒有防備地被嚇了一跳，慌裡慌張地推開南十蓁，往旁邊退去。

  看見逍太夫別有用意的笑，他著急地出聲辯解：「逍太夫，不是您想的那樣。方才……」

  「得了得了。」逍太夫抬手阻斷他的話，不以為意道，「無須對我解釋，我都明白，剛才的尖叫聲我大老遠就聽見了，不然也不會著急地趕回來。」

  顧夜白知道逍太夫真的誤會了，方才南十蓁又躺在他的胸膛里，孤男寡女，裴小敦也沒有醒過來，兩個人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往日說話有理有據，做事鎮定自若的他，在逍太夫面前侷促地搓著手，吞吞吐吐道：「不是您想的那樣，我和裴娘子……」

  逍太夫年過半百，是個老人了，沒有什麼東西能夠逃過他的法眼，對兒女情長這些事情更是習以為常。顧夜白的反應他都看在眼睛，也明白是何緣故，卻沒有點破，也沒放在心上。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小子，完全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他不悅地沖顧夜白吹鬍子瞪眼：「我說你小子，腦子裡都在想什麼？我想什麼了？我剛才可沒說什麼，是你小子一直在辯解。你別說話了，我先幫這位小娘子檢查身子。」

  顧夜白啞言。

  逍太夫在打趣他的同時一直在觀察南十蓁的反應，以為她嚇傻了，在床尾坐下來，看了南十蓁一眼，拿起她的手準備把脈。

  南十蓁感覺他們兩人在說話，可她一個字都沒聽到。

  從她起身的那一刻起，她感覺到自己的骨頭斷了幾根，噬心之痛傳遍整個身子，冷熱交替，飽受煎熬。

  她勉強抬頭看了逍太夫一眼，只覺自己置身於雲層之中，身子肆意翻滾，上上下下地跳動，頭部眩暈，最終從一個高高的地方落入深不可測的黑淵裡，外頭天昏地暗。

  「哎……」逍太夫看見南十蓁倒了，著急地扶住她的背，查探出她紊亂的脈象，臉上的笑容消失殆盡，面色肅穆地吩咐顧夜白。

  「小子，快，出去拿我的藥來，在廚房的第二和第四個木格里，把裡面所有的東西都拿過來，再打幾盆熱水。」

  顧夜白從逍太夫緊張的面容中察覺出事態的嚴峻，恢復了原來的模樣，不問緣由，跑出了屋子。

  ……

  「逍太夫，裴娘子的身子到底怎麼樣了？這都睡了一天一夜了，怎麼沒有一點甦醒的跡象？」顧夜白焦灼地望著床上的人兒，卻被逍太夫毫不留情地一把推開。

  他不耐煩地催促：「得了得了，別打擾老頭子救人，你們兩個，哪兒涼快哪兒待去，站在這兒礙手礙腳的。」

  逍太夫一直擺著臉色，在南十蓁的手腳上扎了不下十根銀針，又敷了幾個藥袋，這一會，也在著急地觀望著。

  門外有幾個村民在嚷嚷著求藥，都被他一句大喝聲打發走了。

  南十蓁渾渾噩噩聽見了他們說的話，她覺得自己的身子猶如烈火焚心，像要爆炸了一般，卻不能睜開眼睛。她努力想睜開眼的時候，逍太夫的聲音清晰地響在耳邊。

  「別睜眼，先別睜眼，好好睡一覺吧。」

  那個聲音十分縹緲，卻像是一種蠱惑，她無法拒絕，頭部沉重，再次沒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