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漢儀篇——兩小無猜

  程漢儀從小就是一個乖巧聽話的好孩子，幾乎沒見過他跟誰因為什麼矛盾爭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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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父程母的事業在國外，程漢儀就跟在爺爺程老爺子身邊長大。

  他從沒有在大人面前表現出自己任性的一面，也從不主動讓父母留在身邊，幾乎不會提出什麼讓家人為難的要求，跟個嚴肅的小大人似的。

  程老爺子一想，這哪行啊！小孩子就得有些小孩子脾氣，從小就這麼老成，以後長大了不得比他這個老頭子還死氣沉沉的？

  於是，程老爺子帶著程漢儀去了秦家竄門。

  秦家的小姑娘長得可靚了！一雙水汪汪的黑眼睛看過來的時候，無端的便讓人生出了幾分憐愛的心思。特別是她笑起來，露出幾顆小米粒的牙齒時，嬰兒肥的臉蛋兒讓人很是想要伸手戳一戳。

  這姑娘也很安靜，卻比程漢儀要多了幾分活力，還會拉著秦老爺子撒嬌賣萌。小小的肉糰子，看著可招人喜歡啦！

  程老爺子一邊想讓自家孫子有個童年玩伴，一邊又想著從小培養感情，將來說不定能把這個小丫頭變成他家孫媳婦兒。

  誰讓秦老爺子總在他面前炫耀孫女呢？到時候成了程家的人，看他不氣死秦老爺子！

  程漢儀第一次見到秦笙的時候，她正窩在秦老爺子懷裡好奇地研究爺爺的鬍子，偶爾還會悄悄伸手去摸一摸，想要拔一根試一試，卻又在秦老爺子說話的時候，飛快地收回手，就跟一隻可愛的小老鼠似的，惹得程漢儀總是忍不住把眼神往那邊兒瞟。

  程老爺子本就打算讓孫子和秦笙多接觸，對此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而秦老爺子……

  現在倆孩子還小得很，他當然也不會像後來防備狼崽子叼走孫女兒那樣發小脾氣，反倒是高興孫女能夠多一個玩伴，主動對著懷裡的小傢伙說道：「笙笙，這是你漢儀哥哥，來，叫哥哥。」

  才幾歲大的小秦笙哪裡懂這些，反正說什麼叫什麼，很快就對著程漢儀甜甜地笑了笑，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哥哥！」

  比秦笙大了一些的程漢儀簡直星星眼都要冒出來了。

  他總算是明白，為什麼那些小姑娘老是喜歡抱著個洋娃娃了。他對那些假人不感興趣，不過這個白白嫩嫩的小妹妹卻像是一個真人版的娃娃，讓他很是喜歡。

  兩個小孩兒很快就熟悉了起來。

  同樣是父母不在身邊，同樣是和爺爺一起生活，他們倆待在一起相處得十分愉快。程漢儀就像是一個有著妹控屬性的哥哥，對待秦笙甚至比對後來有的妹妹程雙雙還要好。

  畢竟程雙雙在他七歲多的時候才在國外出生，而且是在父母身邊長大的，和他相處的時間還沒有秦笙多。

  秦笙從小就被秦老爺子發現在音樂上有極好的天賦，小小的糰子坐在鋼琴前，托著腮幫子看爺爺彈鋼琴，仿佛這就是世界上最有趣的事情了。

  等到程漢儀被送過來，就是兩個小傢伙一起看秦老爺子彈琴。

  程漢儀到底年長一些，很快就能跟著上手了，只是彈得還不夠流暢而已。

  秦笙卻只能在一邊眼巴巴地看著，伸出自己胖嘟嘟的小短手，悲催地放在鋼琴鍵上，甚至不能同時觸碰到幾個鍵位。

  秦老爺子看著有意思，惡趣味發作，乾脆就在一邊瞧著這小丫頭鼓著腮幫子生悶氣。

  程漢儀卻把小傢伙抱在懷裡，拉著她的手指用一指禪教她彈奏最簡單的譜子。

  「叮叮咚咚」的鋼琴聲一出來，小丫頭就笑了起來。

  在秦笙心裡，程漢儀就是陪著她一起長大的哥哥，滿足了一切她對兄長的幻想。

  而在小時候的程漢儀心裡，秦笙也只是他的妹妹而已。從小就被教育要讓著女孩子，要做一個有禮貌的紳士，他對這個小妹妹也是真心地呵護著的。

  程漢儀最先迎來換牙期。

  本來就不怎麼喜歡說話的他，在門牙掉了以後，更是閉口不言了。

  急得秦笙以為程漢儀不能說話了，或者是討厭她所以才不跟她說話，還紅了眼睛。

  程漢儀無奈地開口，露出了漏風的牙齒。

  小丫頭笑得不行，直到程漢儀嚇唬她：「再笑你的牙齒也會跟著掉。」秦笙這才捂著嘴巴跑了，生怕自己的牙齒也跟著沒了，順便給了程漢儀一個十分憐憫的表情。

  等到他的牙齒長出來之後，小丫頭驚奇極了。這會兒的她還沒想到牙齒是從哪兒冒出來的，總覺得世間的一切都像是魔法，甚至還會在聖誕夜摸一摸床頭的襪子，然後第二天捧著秦老爺子準備的禮物跟程漢儀炫耀，說那是聖誕老人送她的禮物。

  小丫頭上了小學之後，也開始換牙了。

  這會兒的她大概明白了，牙齒會掉，但還會長出來。

  秦老爺子把她掉下的牙齒撿起來放在了門樑上，說這樣才會長出漂亮的新牙齒。

  秦笙每天一起床就回去照鏡子，看看漂亮的新牙齒有沒有出現。

  還沒等到新牙齒出現，倒是等來了程漢儀。

  這一次，閉著嘴巴不說話的換成了秦笙。

  她怕程漢儀會笑話他。

  程漢儀卻已經從秦老爺子那兒得知了秦笙換牙的事兒。

  誰讓秦老爺子最喜歡跟老夥伴兒們炫耀自家孫女兒的事情呢？別說換牙這種大事兒了，就連小丫頭打個呵欠都是可愛的。

  而程老爺子又有意撮合自家孫子跟秦家的小丫頭，當然是知道了什麼，扭頭就告訴了程漢儀。

  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程漢儀就悄悄地在家笑了笑。

  倒不是嘲笑秦笙掉了牙，而是想到了當初自己威脅她不准笑的話。如果這丫頭還記得，說不定會以為是他「傳染」了她掉牙齒吧？

  這會兒見到秦笙，程漢儀卻沒有笑話她了，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說道：「放心，笙笙，等你新牙齒長出來以後，哥哥給你買糖吃！」

  秦笙就更是眼巴巴地等著她漂亮的新牙齒了。

  等到牙齒長出來以後，果然很好看。秦笙沒有去吃糖，反而和程漢儀一起去參加了少年組的鋼琴比賽，得了一個第一名的獎盃回來。

  兩個小孩兒開始被秦老爺子帶著去參加一些重量級的專業比賽，十有八九都能拿到冠軍，樂得秦老爺子和程老爺子把他們的獎盃獎牌摸來摸去，總覺得怎麼看都不夠。

  秦老爺子還特意準備了一個櫥窗來擺放自家孫女兒的獎盃，裡面還有不少的照片，秦老爺子和秦笙的，秦笙和程漢儀的，還有秦笙自己的，漸漸裝滿了幾層壁櫥的空間。

  等到秦笙學習任務加重了，才減少了出去比賽的時間。

  在秦父秦母逐漸將重心放到國內之後，這個櫥窗里的東西也都搬到了秦家，裡面程漢儀的照片甚至在十幾年後惹得秦笙的某個醋桶男友暗自心酸了不少時間。

  如果就這麼平靜地長大，程漢儀會是一個很好的哥哥，或許會端著大舅子的身份考驗將來的妹婿，滿懷祝福地看著對方走過婚姻的紅地毯。然後娶回一個志同道合的妻子，笑著看秦笙叫對方「嫂子」。

  但是，兩人到底不是血脈相連的親兄妹，反而算得上是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要說兄妹之情，那也該是程漢儀和他的親妹妹程雙雙才對。

  秦笙對程漢儀的感情沒有變化，一直將他當成兄長對待，卻不代表程漢儀也是同樣的想法。

  他甚至沒有想到，不過是很小的一件事情，就成為了他感情轉變的一個契機。讓程漢儀發現，自己一點兒也不想成為這個「妹妹」的兄長，他對她的感情也不只是簡單的兄妹之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