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情到深處

  洵山，烈雲族靠西邊境的一座大山，洵山的另一邊九百里開外就是天下聞名的南寒大草原，乃是當年七族爭霸的一片世外之地那，一塊大地四周環繞長河，將其包裹在裡面。

  當年玄陰的都城就在那一片大地上。

  洵山山中有河流，名曰洵水，向南流注入滄海，洵水與長河在此段並流入海，中間有一條人工運河連通長河。

  洵山的一個峽谷之中，烈雲歌坐在一塊青石上，面前一堆柴火燃得正旺，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音，如同骨頭破碎是所發出的聲音。

  那一把黑金玄天劍插在岩石縫中，烈雲歌盯著那一那一堆燃燒的旺盛的火焰，不知道在想什麼，夜已深，赤紅的火光漸染著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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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雙瞳之中仿佛有熊熊火焰在燃燒，那是一種可以焚燒一切東西的火焰，是只要一息尚存便可以燃燒大草原的火焰。

  「想我烈雲族與天陽族幾十年的鬥爭竟然沒有分出一個勝負就被人雙雙滅了族，真是可笑，不知道烈雲族的先輩們在地下有什麼感想，會不會覺得這是一場笑話」？烈雲歌自嘲的說道。

  這一段時間以來烈雲歌一路向西北方向逃走，最後逃進了這洵山，一路上遭到了數批人馬的阻截，而在丑陽城外自己更是受了不小的傷。

  在竄逃的途中，烈炎城的城主千侖被殺，引起了烈炎城中的暴動，一時間大宇派遣了上萬精兵鎮壓，與此同時也加大了對他的追捕。

  烈雲歌隱約的感覺到自己的這一次離奇逃脫與那千侖的死有關係，被人所利用。

  烈雲歌盯著插在岩石縫的黑金玄天劍，心中一酸，他記得這是自己十三歲時上戰場前父王將這一把劍交給了自己，要好好地保護。

  轉眼間十多年過去了，這一把劍陪著自己出生入死的，不知道殺了多少敵人，但是卻從來沒有這麼狼狽過，當年烈炎城被攻破的時候他將這一件兵器藏了起來。

  「雲歌，這一把玄天劍以後就是你的了，你要用這一把劍征服天下、一統中原，它會是一把王者之劍」。當年父王嚴肅認真的對著自己說道。

  這把劍就像是自己的親兄弟一樣，重來沒有捨棄過自己，「好兄弟，還是你陪我走到最後」。

  「好兄弟，烈雲族已經不復存在了，以後就只有你陪我了」！烈雲歌像是在自言自語的說道，如今的中原已經是大宇的天下，大宇王朝的旗幟已經插便中原大地了。

  烈雲歌腦中閃過一幕幕的畫面，那是自己這一輩子的記憶「想我烈雲族當年何等的強大」？烈雲歌笑著說道，尤其是說道『強大』二字時，更像是在嘲諷。

  「再強大的王朝終究是要腐朽掉，就如同玄陰那樣強大的王朝最後不都是滅亡了嗎」？

  曾經的烈雲族擁有讓中原三足鼎立的實力，盤踞東土大地，就算是荒外三族之一的東島盟都不能夠與之櫻鋒，當初烈雲族鎮守東土大地，東海諸島之上的各大勢力都不能夠跨越中原一寸土地。

  「樓歌，不知道你現在在哪裡」？烈樓歌說道，腦中閃過自己弟弟的面容。

  樓歌是自己唯一的弟弟，與自己的關係很好，從小玩到到，一時間烈樓歌腦海中閃過童年的畫面，自己的弟弟在自己面前就是一個小男孩，事事都聽自己的，雖然他當年的武道修為已經是天下同輩之中數一數二的存在，但是在自己的面前就是一個小男孩。

  「大哥，將來長大了，我一定會用這把古兕赤金刀為你戰遍中原，讓四荒大地都臣服在你的腳下」。那是樓歌剛剛拿到那古兕赤金刀的時候，還是一臉稚氣未脫的樣子。

  「大哥，你看我現在都能夠真氣化形，聚氣成兵了，我現在已經是武道一流的高手了，將來就讓我來保護你」！樓歌手中形成一把長長的赤紅色的火焰氣刀，熱流滾滾。

  「大哥，要是一會兒父王罵我，你能不能幫我...不然我就」！樓歌哭喪的臉龐央求這自己。

  「樓歌，你都這麼大一個人了，做錯了事情要懂得自己承擔，知道嗎？你是一個男子漢」！

  「大哥，有你在就行了我是你的弟弟，你不能夠不幫我呀」！

  樓歌時而嬉皮笑臉、時而霸道無禮、時而暴戾兇狠的臉龐出現在烈雲歌的腦海中。

  南寒大草原一戰烈樓歌那好強的性格，力戰炎獸，被炎獸的一隻火翼直接給掀飛出去了，在亂軍之中就再也沒有站起來了，之後也沒有回到烈炎城中，就這樣六年的時間過去了，一直沒有任何的蹤跡。

  但是他相信自己的弟弟，絕對還活著，就算是在那樣的亂軍之中也絕對不會有性命之危。

  ......

  他做了一個夢，好長好長，他站在那遼闊如海的南際湖岸邊，清涼澄澈的湖水淹沒了他的腳，嘩啦啦的浪花聲響個不停，遠處的柳枝在春風之中飛舞起來，仿佛都拂到了他的臉龐。

  一個如同銀鈴般的歡笑聲在他的耳邊響起，是那樣的純潔與動聽，如同春日的冰水流過身體。

  碧衣少女坐在一塊礁石上面，光著潔白的腳丫，在清涼的水中晃蕩個不停，她正開心的笑著，露出兩個迷人的酒窩。

  藍天、白雲、浪湖、清風、這樣的畫面是那樣的簡單與美麗。

  突然間，他眼前突然燃燒起了熊熊的火焰。濃煙滾滾、烈焰熊熊、炮聲轟隆隆的響個不停，刀光劍影不斷地閃爍著，鮮血飛濺，慘叫不斷。

  那碧衣少女清純的臉龐、無憂無慮的笑容剎那間便被淹沒了。

  烈雲歌伸手想要去抓住，但是卻發現是那樣的遙遠，他用盡全身的力氣，但是還是眼睜睜的看著她遠去，如同一縷青煙一般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雲歌，他們為什麼要打仗，你們能將他們趕走嗎」？

  「雲歌...」！

  「空瑤」！烈雲歌撕心裂肺的大吼，震得山間早已入眠的鳥獸都驚醒過來。

  烈雲歌抬頭望著夜空，群星璀璨，如同一盞盞燈在天空中閃爍，又像是孩子的眼睛調皮的眨呀眨。

  想到這裡，烈雲歌眼圈一紅，鼻子微酸，「空瑤，我敗了，沒有能夠為你報仇」。他的語氣竟然有三分抽咽的感覺。

  烈雲歌腦海深處閃過一個少女的臉，他記得那是八九年前的春天，南際湖畔的垂柳枝葉茂盛，碧綠如洗，湖岸的花開得正美麗，但是那一年的春天南際湖畔的局勢變得有些緊張了。

  烈雲族、天陽族就交戰於南際湖畔百里處的一個地方。

  那一年的南際湖畔真的很美麗，那一個若精靈般的女孩就是在那個時候在南際湖畔闖進他的心，短短三天的時間猶勝三年，那一個少女的每一個笑容都讓他心動，讓他有要守護她一輩子的想法。

  在那之前他除了母后之外就在沒有接觸過其他的女人了，以為女人都是像母親那樣的人，但是在接觸到了空瑤之後，他的想法就徹底的改變了，就那樣的一個女孩徹底的的打開了他的心扉。

  空瑤是他人生中的第一個女孩子，原來女人不都是像自己母親那樣的，原來還有這樣的女孩子，能夠讓自己心動、心痛、開心、歡笑，這是在軍營在戰場上所接觸不到的。

  「雲歌，我從小這這南際湖長大，娘親告訴我這世界上最大的不是南際湖，還有許多地方比南際湖大太多了，原來還有中原這個地方，還有東海、北海、南海那樣更加廣袤的土地」！空瑤的臉龐不斷地在烈雲歌腦海中閃過。

  一想到這裡，烈雲歌都不由得歡喜一笑，這丫頭果真是天真可愛，以為東海、南海是一片土地呢，還不知道海是什麼東西呢！

  「傻丫頭，這世界可大了，以後我要帶你游遍中原四荒的大地」？

  「真的嗎」？空瑤開心的笑了，不斷跳躍著，活潑可愛，讓任何人看到了都無比的高興與幸福。

  「我還沒有到其他的地方去過呢，娘親說這個世界特別的大，說將來會帶我到其他的地方去玩」！空瑤興奮的說道。

  「但是...但是...」！空瑤情緒有些低沉了「可是後來，南際湖打起仗來了，每天都是有無數的人來，他們太兇了，嚇得我與娘親都不敢出去，後來娘親生病了...」。

  烈雲歌鼻子一酸，他看著活潑可愛的空瑤，頓時間就感覺到無比的愧疚，他不敢去看空瑤那一臉天真爛漫的臉。

  是戰爭，是野心，是欲望摧毀了空瑤的家與家人，也摧毀了更多的家庭。

  從那一刻開始自己就有點厭煩戰爭了，可是自己想要退下來都沒有任何的機會，人在其中便是身不由己。

  「雲歌，你知道那些人是哪裡來的嗎？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要破壞南際湖這一片土地」？

  「雲歌，他們為什麼要打仗？你能夠把他們趕出去嗎？他們太兇了，經常恐嚇我的一些朋友」！

  「前幾天幾個穿著如同火焰般紅色的的鐵甲衣裳的人還遠遠的就衝著我不斷地冷笑，他們的笑容太可怕了，嚇得我都不敢出來了，還好遇到了你，不然我現在都不敢出來呢」！

  空瑤天真爛漫，根本就沒有看到烈雲歌臉上的愧疚與憤怒，她只顧自己說著，雖然都是些不好的事情，但是她並沒有多麼的憂傷，還是很開心，仿佛這世間很少有事情能夠讓她傷心，她臉上永遠都是開心的笑容。

  那幾天時間自己過得的確是很開心嗎，但是自己卻又充滿了愧疚與悔恨。

  但是四天後的一個凌晨，天陽族的人知道了他的行蹤，前往南際湖畔截殺他。

  他永遠不會忘記帶頭的那一個少年人的臉旁，那一晚，他手中握著玄天劍迎敵，大殺四方，但是敵人太多了，不是他一人所能夠抵擋的，而且那一個領頭的少年修為並不弱與自己，一時之間他陷入了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