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何夕（10）

  對於曲家的處置，其實皇上已經很算得上很仁慈了。

  曲家也沒有喊冤什麼的，畢竟曲家之前是扎紮實實地在支持宇揚烽的，如今皇上卻一人都沒有殺，只是免了他們在宮裡頭的一切職務，已經算得上是很可以了。

  這個曲悠然的父親當年因為沒什麼本事所以並沒有得到宇揚烽的重用，此時此刻也是逃過了一劫。卻沒想到，竟然還要放了曲悠然出來興風作浪，怕是嫌棄自己這一次太輕鬆就留得一條性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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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悠然的突然出現，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而這個曲悠然似乎一點兒也不害怕，只是站在玉川的面前挺直了搖杆：「你做什麼？我在和那個女人說話，又沒有和你說話！別以為你是王妃就可以為所欲為了，宮裡頭的皇后娘娘，還是我家裡頭養大的呢！」

  原來還有這樣一層關係啊！

  桃雲和如今的皇后娘娘當初從海國滅亡之後，就一直流落在這大越朝。桃雲是被從前的春公公發現了，想方設法弄進了宮裡頭，成了春公公的一顆棋子，想要掌控當初的宇揚烽。

  而如今的這位皇后娘娘，想來當初是被曲家給撿到了，於她而言，曲家有養育之恩，也的確是……怪不得曲家如今能這麼猖狂了！

  旁人不會說什麼，可這曲悠然竟然這樣對待玉川，宇陽厲自然是看不下去的。

  他也是上前一步，對著那曲悠然就皺了眉頭，眼神之中嗲了幾分警告：「你若是現在離開，我們不同你計較。可你若是再繼續在這裡胡言亂語，可休要怪我們不客氣了！」

  宇陽厲的疾言厲色，並不曾將曲悠然嚇唬到。

  她只是冷哼一聲。瞧著倒像是更加放肆了：「你以為你是雁王爺就了不起嗎？！這裡可沒有你說話的份兒！重啟你就是個瘋傻子而已，還娶了一個不人不鬼的妖孽王妃，這些事情你們自己心裡沒數嗎？！」

  瘋傻子王爺？已經有多長時間，沒有人敢這樣叫過宇陽厲了？

  其實玉川的心裡對這個曲悠然是一點兒害怕都沒有，因為她很清楚，曲悠然如此行為，簡直就是在找死！即便是她們家如今有皇后娘娘撐腰又如何？就如她這般猖狂的模樣，恐怕到頭來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自從宇煬弘登基以來，就沒有人再敢說宇陽厲的身份這件事了。

  連周圍的賓客們，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而這曲悠然瞧著周遭人都沒有說話，卻反而越發大膽了起來，叉著腰就一把推開了宇陽厲，站在了玉川的面前：「還有這位雁王妃啊！誰人不知，她是當初的柳琳琅？不知是憑藉了什麼方法，才到了今日的這一步。有人說她是神，我偏偏說，她就是妖孽！否則的話，我們大越朝怎麼會這麼命途多舛？！」

  她這麼說著說著，若是說玉川之前的時候還有些生氣，這會兒心裡頭恐怕只剩下了平靜：她倒是要看看，這個曲悠然的嘴裡頭，還能說出些什麼花兒來！

  雖說玉川始終擋在了曲悠然的面前，可是這並不影響曲悠然的「發揮」。

  她的眼神越過了玉川，看向了站在玉川身後的何夕，也是越發冷峻了起來：「大傢伙兒來瞧一瞧看一看了啊，這個女人，長得這般好看，你們覺得，她有可能就是那無父無母的孤兒嗎？！」

  曲悠然越說越來勁，最後乾脆直直地用手指向了何夕：「我這就告訴大家，她不是什麼何夕！她是在先皇宮裡頭的何嬪娘娘！不知是用了什麼法子，這些人將他從宮裡頭給接了出來，竟然還成了柳將軍的夫人！」

  曲悠然夢斷柳夫人的身份，對於何夕，自然是又怨又恨，語氣也越發惡毒了起來：「她就是個賤人，就是個毒婦！你們可不要輕易信了這些人的話，這等違背人倫的事情，他們都做得出來，還有什麼事情做不出？！」

  不得不承認，當真的有人指出了自己從前的身份的時候，何夕的心裡，幾乎都涼透了。

  她最怕的，就是這樣的事情了！若是讓旁人知道了她從前是什麼人，恐怕……她和柳承修，就真的要被浸豬籠了！

  她似乎不怕自己會死，畢竟她是死了一半的人了。可是……她卻不能連累柳承修啊！

  本想做點兒什麼，但瞧著站在自己前頭的玉川堅定地看著那曲悠然的時候，何夕的心裡就突然安寧了下來。是了，日後在柳承修的身邊，她不說做到洛玉川那般，也不可以給柳承修添亂啊！

  瞧著不管是柳承修還是玉川和宇陽厲的臉色，雖說都難看，但一個人都沒有害怕。何夕知道，這件事，總有方法解決的！

  瞧著虬髯的滔滔不絕，玉川實在是有些懶得聽了，也是掏了掏耳朵，才打斷了曲悠然的話：「你怎麼那麼多廢話？可說完了？」

  玉川的語氣裡帶著些輕鬆，讓曲悠然愣了愣，才不自覺地捏了捏衣角：「我要查驗何夕的身份！她絕對不是什麼孤兒孤女的你們騙了所有人，我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何夕根本就不配做柳將軍的夫人！」

  配不配的，也不是她說了算啊！

  玉川只是嗤之以鼻地不屑一笑，而後挑了眉，走向那曲悠然，輕輕地用手指勾起了她的下巴：「好啊，那你再同我說說，你想怎麼樣？證明了何夕的身份是什麼，然後呢？殺了何夕，讓你上位做柳夫人？」

  目的就這麼被拆穿了，那曲悠然的臉色也是變了變。

  有些尷尬地別過臉去，曲悠然咽了一口唾沫，才有些結結巴巴道：「我……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想讓那個大家看到一個公道，看到這何夕就是在騙人！這樣違背人倫的事情，是決不能出現的！」

  「違背人倫？呵呵……」

  玉川冷冷一笑，狠狠地將那曲悠然的下巴甩到了一旁：「什麼話都是從你的這張嘴巴裡頭說出來的，難不成還真以為在場的各位都是傻子？！若真是違背了人倫，若她真不是何夕，怎麼皇上賜婚的時候不說？」

  玉川步步緊逼，幾乎將那曲悠然逼得連連倒退：「現在你們有了皇后娘娘的誠邀，就來這裡鬧婚禮，皇后娘娘可知道你們這麼大膽？！不說旁的，你們這麼胡鬧，也不怕連累了皇后娘娘啊？」

  說完之後，玉川也沒有再給曲悠然說話的機會，反而是轉過身來，瞧著這諸多賓客微微一笑：「在場之人若有人懷疑的話，也可以儘管站出來。若是大家覺得我是要魔鬼怪，或者覺得這新娘子是什麼何嬪娘娘的話，就出言詢問，我們必然一一解答！」

  玉川知道，這麼多人裡頭，總有像是曲悠然這樣不信邪的！

  但是到底，瞧著他們這般模樣，賓客之中竟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替曲悠然說話。

  其實大傢伙想想也明白，何夕是不是何嬪娘娘，又有什麼關係呢？

  如今已經不是那宇揚烽的天下了，這在場的所有人都是當今皇上宇煬弘愛重之人。一個在宮中忍辱多年的雁王爺，一個替宇煬弘打下了這江山的柳將軍。平日裡頭他們要什麼就有什麼，也不曾做過什麼虧待百姓虧待官員的事情。

  何況如今的帝後關係就是相敬如賓，看得出皇上似乎並不那麼喜歡這個皇后娘娘。就算是曲悠然的背後有皇后娘娘誠邀，皇后也不一定會為了曲悠然這樣一個小人物而得罪了皇上。

  到頭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曲悠然往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的！

  這麼想明白了，自然就不會有人站出來替曲悠然說話。

  倒是鬧的曲悠然一個人尷尬地站在這喜堂的中間不知所措了起來！

  瞧著曲悠然都差點兒要哭了，何夕這才站起身來，規規矩矩地對著曲悠然福了福：「這位小姐，雖說我不然呢是你，但我也希望，你不要用這種方式來陷害將軍。我的身份的確是一個孤女，原本父母就想要將我賣到青樓去賺錢，被將軍給救了的。若我是那何嬪娘娘，又何至於……會落到那般差點死去的地步？」

  嘆了一口氣，何夕的表情倒是真誠：「我感激能得了將軍的喜愛，也感激這麼多人護著我。今兒是我和將軍的大好日子，若是你的心裡頭對於將軍還有一點兒喜愛，就不該來這樣擾了將軍的好事不是嗎？」

  何夕這一番話有理有據，也算得上是很懂禮數了，讓賓客們都不住點頭。

  與此同時，外頭也吵吵嚷嚷了起來，是曲悠然的父母到了——

  他們聽說去偶然竟然來這裡鬧事，也是嚇得幾乎魂不附體。

  進了門之後，他們就一把拉住了曲悠然，將曲悠然朝著外頭拉了去：「好了你別胡鬧了！這是做什麼啊？！還嫌咱們曲家不夠慘嗎？趕緊回去，不許胡鬧了！」

  曲悠然的心裡自然是不甘心的，但是她的父母絕對不會允許她繼續胡鬧，也是連拖帶拽地就將她給拉了出去。

  這一個小插曲，並沒有造成什麼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