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一起努力

  看著玉川眼神之中的堅定，梅華章的心裡，就突然變得有些不好受了起來。

  從柳琳琅死了之後，梅華章就發誓，一定要保護好洛玉川。

  可是實際上呢？他也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洛玉川再次進宮，眼睜睜地看著洛玉川為了宇陽厲，再一次要進入田州城那虎狼之地去！

  他這個做兄長的，甚至還沒有洛玉川一個女孩子的眼睛看得清楚！對於自己的君王，他愚忠！作為大將軍，對於西北的軍情，他沒有任何好辦法！他啊……真的覺得自己該好好想想了，什麼是現在該做的，什麼又是現在最主要的！

  到底，梅華章也是從身後走過來的士兵手裡頭要了兩壺酒，遞給了玉川一壺，自己則是仰頭將手裡的那壺大口喝了兩口，這才輕嘆一口氣：「咱們今日，就喝個痛快！明日一早開始，咱們都要各自努力！玉川，今兒有你的這句話，往後我就算是萬死不辭，也必定回去田州城，將你們都救出來不可！」

  玉川相信梅華章，任何時候，都相信！

  玉川也覺得，自己需要好好地喝一喝酒，然後安安穩穩地睡一個覺了！

  這一覺，在這個地方，玉川卻睡得很踏實。

  等到她起來的時候，就發覺梅華章那邊已經整飭好了這一整支軍隊，準備朝著京都繼續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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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們十三人，也打算朝著反方向上的田州城而去。在臨行之前，梅華章卻將一枚小小的軍中印章交給了玉川：「這印章能驅使鎮遠軍中的一支精銳猛虎護衛隊。他們在戰爭開始的時候，就失蹤了，不知死活。若有可能你遇到了他們，見到這印章，就像是見到我本人一樣。」

  將那印章放在了玉川的手心的時候，梅華章還重重地握了握玉川的手：「兄長不能陪你一起去田州城，唯有用這樣的方法，希望你能遇到他們，希望不管是你還是他們，都是平安的。玉川，你一定要活著回來，不管那田州城到底有什麼，答應我，活著回來，知道嗎？」

  活著回來……

  其實在成為了洛玉川之後，玉川覺得自己也算是經歷了大大小小的許多生死了。本以為自己早就已經將生死都看淡了，卻沒想到，在聽到梅華章這樣認真地囑託自己「活著回來」的時候，淚水，終究紅了眼眶！

  在這樣的世道之中，若是連活著都做不到的話，她和宇陽厲，又有什麼資格去憧憬未來呢？

  「駕——」

  馬蹄聲再一次響起的時候，玉川也心知肚明，自己即將奔赴田州城那樣一個地方。

  十三個人，和這萬千流民們背道而馳，卻沒有一個人回頭！

  總要有人身先士卒，總要有人去那田州城裡頭看一看，宇陽厲是否還活著，不是嗎？

  在越接近田州城的時候，流民們就越發少了起來。其實大批的流民們最多的死後，儼然已經過去了。

  現在的田州城是夷族人的天下，流民們雖然憎惡大越朝，憎惡宇揚烽，但是面對夷族的時候，卻還是本能地選擇了大越朝。

  路上除了一些殘破的房屋和死在路邊的流民之外，幾乎是空空蕩蕩的。還有一些失去了父母的孩子們，坐在滿是廢墟的地方呆呆愣愣的，忘記了要尋找自己的父母，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

  看到這般場景，玉川的心裡就越發難受了起來。

  甚至有幾次，她都想要停下來幫一幫這些孩子們，至少拿出點兒吃的來給他們，卻到底被流霞給攔住了：「王妃，他們的身上……都染著疫病！要麼是被拋棄的，要麼就是父母雙亡了。京都那邊馬上就要派專門的人過來了，咱們現在必須儘快趕往田州城才是啊！」

  玉川的心裡知道，流霞說的沒有錯，但是在路過了那些孩子的時候，到底心裡頭也還是生出了一種自己無法控制的罪惡感來。

  就這麼一路到了田州城的門外的時候，他們卻到底還是停了下來。

  殷倫算得上是身經百戰之人，所以此時此刻也是讓所有人下馬，然後放馬自己跑去吃東西，這才對玉川道：「咱們已經到了田州城的地界了，馬上就要進入夷族人的領地了。你們兩個人必須立刻收拾好，不能讓夷族人看出你們是女人，否則他們想盡辦法，也要將你們抓去做奴隸的！」

  這個不用殷倫說，玉川的心裡也清楚。

  一路上聽不少流民說了，夷族人只要遇到了女人，確認了女人沒有身染疫病之後，就會抓去做奴隸。

  甚至有些人將夷族人傳的神乎其神的，說他們是從草原上而來，一個個都身強力壯，三頭六臂。被抓去的女人，有時候當天晚上就會死掉，然後被夷族人扔在流民死屍的屍堆之中。

  這些都是傳言，卻也足以見得，夷族人對於大越朝的流民們來說，也算得上是一個很大的威脅了。

  玉川和流霞再一次檢查了自己的裝扮，甚至兩個人都用長長的布條將自己的胸給裹了起來。玉川記得自己剛成為洛玉川的時候，這身體還乾乾癟癟的。可這麼三年過去了，卻還真是出落成了自己都沒有想到的模樣。那布條勒的玉川都有些無法呼吸了，流霞才滿意地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玉川低頭，尚且還能看到自己胸前的一點點起伏，但是掛上了法器穿上了寬寬大大的道袍之後，就和那些男人們也沒有什麼兩樣了。

  「出發！」

  殷倫也在確認了所有的情況之後，下令出發了！

  一行十三人，朝著那田州城就走了去。一路上搖頭晃腦，搖著鈴鐺，倒是也不介意鬧出大聲響來。畢竟夷族人信奉道教，他們鬧出了聲響，那夷族人恐怕也不會立刻就殺了他們！

  果然，當他們走到了這田州城的城門口的時候，就看到了重重夷族的士兵們把守在城門口。

  夷族人的模樣普遍比較高大威猛，而且膚色偏黑，所以一眼就能認出他們是大越朝人而非夷族人。

  那守衛的頭領，也是走上前來，將手中的長刀橫在了他們的面前：「站住，田州城已經戒嚴，不許入內！」

  這夷族人會說大越話，讓玉川覺得多少有些詫異。雖然說得不怎麼好，還帶著一種奇怪的口音，但是玉川不得不心驚，他就是個小小的侍衛長，竟然都能將大越話說得這般流利！由此可見，這一次夷族為了入侵大越朝，是做了充分的準備的！

  輕塵走上前去，做了個道家的手勢給那侍衛長，而後才開口道：「我們一路從南方而來，就是為了度了這些地方的冤魂。還請軍爺行個方便，這田州城裡頭，恐怕已經死去了許多人不得歸所，我們只是進去度化一番，別無他求！」

  輕塵的話，倒是一個道士會說出來的。

  而那侍衛長也只是挑了挑眉看了一眼我們，雖沒有讓路，態度倒是比之前好了不少：「我還以為，你們大越朝的男兒，都是只會落荒而逃之輩呢！這田州城啊，從來都只有想出去的，沒有想進去的！我們圍城許久，你們還是第一個，說是要進入田州城的呢！」

  夷族人只是圍在了城外，其實他們完全有能力入城的，而且城門也都被他們把守了起來。

  只不過恐怕他們也是害怕這城中肆虐的疫病，所以不敢入城，只等著城裡頭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才打算不費吹灰之力地將這田州城據為己有吧！

  輕塵聽了他的話，眼中也閃過了一絲羞愧，這是為了大越朝的那些男兒們所羞愧的！

  不過到底，這夷族人倒是比我們想像中的好說話，將手裡的長刀輕輕拿起，就似乎要放我們入城了：「看在你們有血性，是道家之人的份兒上，我奉勸你們一句，不要進城了。這城裡頭的人差不多都要死光了，軍人逃的逃，被俘的被俘，城裡頭也好些天沒有糧草和藥材的供應了。你們進去容易，想出來，可就不容易了！」

  一邊說著，他還一邊揮舞了一下手裡的長刀：「我們得了命令的，只要是不是軍中之人，是入城的都可以檢查之後放進去。但若是想出城的，格殺勿論！」

  這樣，就保證了田州城的消息不會往外流通。

  可我們的身上沒有兵器也沒有糧草，所以並不害怕。

  輕塵也是嘆了一口氣，才堅定地朝著前頭走了一步：「這城中的冤孽甚多，不知度化他們要多久的時間。我們入城吧！」

  看著我們到底還是要入城，那侍衛長只是搖了搖頭，而後就下令搜查我們，這才繼續道：「看你們一個個都病懨懨的，還算是有骨氣！要進就進去吧，只是記得我說的話，進去了，就別想出來！」

  若有朝一日，我出來的時候，必然是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的時候！

  就這麼被輕鬆地放進了城中，我還真是覺得有些詫異！

  可當我進城之後，我方才明白，為什麼夷族人會這麼輕易地放我們入城：這田州城，幾乎等同於一個死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