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路途

  從宇煬弘掌控了大越朝之後，災民們倒是有了一個很大的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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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算得上是新朝，雖然宇煬弘才上位一天，甚至連個登基儀式都還沒有準備。但是該做的事情，該安排的東西，他都已經安排下來了。

  他幾乎撤走了這朝中的大半官員，換上了自己這麼多年以來培養出來的人，還有剩下的小半，則是朝中難得的清流，和一些手握權力願意效忠宇煬弘的人。且不管他們現在是否真心要效忠宇煬弘，只要是能做事的人，就總比讓這大越朝的災民們繼續往更糟糕的方向發展要好！

  不過宇煬弘到底還是剛剛開始布置這些事情，所以靠近京都的地方，官員們抵達位置，賑災的東西到的倒還算是迅速。但是稍遠一些的地方，就還要等上幾日的時間。尤其是靠近田州的這些戰事湧起的地方，更是要小心小心再小心，現在的朝廷，幾乎已經沒有什麼可損失的東西了！

  田州城是災情最嚴重的地方，還被夷族之人圍困了起來。

  所以這一路上，玉川他們走著瞧著的，也只有田州城那邊的難民們往京都湧來，而從京都朝著那邊去的，除了軍隊，就只有他們了！

  而且從京都離開的第二天，京都那邊就傳來了不好的消息：之前宇揚烽雖然說是為了避免疫病進入京都封鎖了城門，但是京中的腐敗早就不是宇揚烽能一手控制的了，所以還是有不少的流民進入了京都之中。所以他們最害怕的事情便發生了，疫病終究還是被這些流民給帶進了京都之中！

  京都之中如今也出現了疫情，而且最重要的是，皇城之中甚至都出現了疫情！

  這一次的疫病來勢洶洶，加上內憂外患，幾乎讓宇煬弘這兩日都不得成眠！

  但是他力挽狂瀾的手段，也是人人都看在眼裡的！那些本來還反對他的大臣們，倒是被他這兩日的雷厲風行給震懾到了。

  夷族的入侵，也終於讓這些始終養尊處優以為高枕無憂的高官們意識到了一件事：若是大越朝再不能進行改變的話，那麼恐怕就到了傾覆滅亡的末路了！

  玉川和輕塵他們也是連續趕路了兩日，終於在第二日傍晚的時候，找到了一個地方可以稍事休息一下。

  這個地方也是臨時搭建起來的賑災的地方，選擇了一出寬闊的路口，徵用了旁邊的民屋和茶社。

  玉川記得上一次和宇陽厲一起離開京都到了這裡的時候，這裡還尚且是一個流民聚集的亂糟糟的地方。

  宇煬弘上位也不過幾日的功夫裡頭，這裡儼然已經變成了井然有序的地方，他們到了這裡之後，守門的關閉官兵們也是認認真真地檢查了他們的身份文牒，確認了他們的人數和身份之後，才放他們進去了。

  而進去之後，玉川倒是聽說，今兒梅華章帶領的軍隊晚間也要路過這裡駐紮休息一番，順便調用其中的兩支隊伍保障這裡的正常運作。

  大越朝安置在西北的軍隊，幾乎都在這幾天的時間之內撤了回來。梅華章倒是早先在宇揚烽還在的時候，就要親自回京報告西北的戰況了。反正現在大半個西北幾乎都淪為了夷族人的天下，宇煬弘知道現在讓梅華章回去，無異於以卵擊石。

  當初宇揚烽將本來龐大的西北鎮遠軍一整支數十萬人的軍隊，為了分散權力，防止功高蓋主，竟生生地分成了近十個軍隊！而大將軍也由梅華章一人，增添到了八人！

  可其中真正會打仗的，也不會兩三而已！

  所以這一次西北軍面對夷族的入侵，幾乎是以潰敗的形勢逃散回來的！

  玉川本來只是想在這個地方休息一下就繼續趕路的，但是想想也已經許久的時間都未曾見過梅華章了，所以到底也是想在這裡留一晚上，見一面梅華章，順便也讓其餘的人休息休息。他想去見宇陽厲的心雖然迫切，但是也不能不考慮現實，日後他們面對什麼無從得知，現在總要保存一下體力才是。

  說實話，玉川還是有些盼望這一次能和梅華章見面的。

  自從京都一別之後，他們二人也有許久許久不曾好好說說話了。

  當初自己能進宮，也是他一手幫襯著的！雖然他是表兄柳承修是親兄，但是在玉川的眼中，梅華章在自己心裡的地位，和柳承修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尤其是梅華章一直都在外征戰，不管皇帝是誰，他的目的只是要保護整個大越朝，這一點，是最讓玉川覺得敬佩的地方！

  日暮降臨的時候，那邊就出現了馬蹄的聲音。

  這地方的將士們忙迎上去，玉川也是走到了門口，就瞧著梅華章一身金甲坐在馬上。可已然失去了當初那神采奕奕的模樣，他似乎受了傷，鎧甲也滿是塵土和血跡。他的臉上疲憊不堪，胡茬也已經長得老高。他摘下了自己的頭盔，滿眼都是沮喪和疲憊。

  玉川自然明白，駐守邊關那麼多年，梅華章的目的就是為了保護整個大西北。可如今西北竟然在他的眼皮子地下落入了夷族人的手裡，他卻什麼都做不了！尤其是在這回來的一路上，看到了這大越朝仿佛一夕之間就坍塌了一般的滿目瘡痍，他還能必須要做到穩住自己的軍心，對於他來說，恐怕也是多年未曾遇到像是現在這般這麼艱難的處境了吧！

  軍士們確認了梅華章的身份和軍隊的人數之後，就打開了這裡的大門。

  而梅華章也是下了馬，將安頓的事宜都交給了副將之後，就朝著玉川這裡走過來。剛才在馬上的時候，他就瞧見了玉川的。

  雖然玉川現在是一身男裝，但梅華章還是一眼就認出了玉川，也是瞧著玉川皺了皺眉：「承修說你執意要去田州，我還不信，如今看來，你當真是要為了那雁王爺拼了自己的這條命不成？」

  梅華章的語氣自然也是責備的，不過玉川知道，他們都是心疼自己，為了自己好！

  自然而然地接過梅華章手裡頭的頭盔，玉川不想解釋什麼，巧妙地轉移了話題：「兄長這一次從西北歸來，看上去很是疲憊勞累。兄長，此時此刻你該知道，這大越朝變成了一個什麼模樣吧？」

  畢竟梅華章常年在外，雖然在軍中的他心知肚明大越朝的朝臣們貪污到了一種什麼地步，但是他始終都沒有過想要推翻宇揚烽的想法。

  雖然他也幫助了不少柳承修和宇煬弘，但是他始終認為，梅家的第一要職就是忠於君王。所以在這一次宇煬弘和宇揚烽的爭鬥之中，他除了將玉川送進宮和在邊關護著幾分宇煬弘之外，幾乎是沒有參與其他的爭鬥的。

  所以此時此刻的他，眼中幾乎是帶著憤怒地對玉川道：「這麼多年，我只知道，大越朝已經大不如前，卻不曾想到，竟然到了這個地步！若是早知如此，我又何必苦苦地忠於那個荒唐的宇揚烽？！西北大軍十三萬人，潰敗於夷族的鐵騎之下，甚至有人不戰而投，這就是咱們大越朝男兒的血性嗎？！」

  他說的這事兒，玉川是知道的。

  夷族剛入了棲州城的時候，棲州城就有三萬軍士不戰而投，成為了夷族的俘虜。

  之後更是陸陸續續都投降了一些，加上死傷的，原本西北軍整整十三萬人，如今已經只剩下七萬人不到了！就這區區七萬，根本沒有辦法和士氣正盛的夷族十萬大軍所對抗！所以暫時退卻西北，回京都周圍重新整飭，幾乎是最好的決定了！

  現在西北雖然已經淪落，但是田州城之後，到底還有駐防軍和天險的存在。而且現在夷族人主要希望能占領下來整個田州城，他們從西北一路而來，也已經疲憊至極。後續的軍需跟不上，他們也沒有辦法繼續推進。占領了田州城之後，他們再行整頓，便能直搗京都，取下大越朝了！

  不過也就是這個計劃，給了大越朝稍稍喘息的計劃。

  宇煬弘的計劃是，先將梅華章調回京都，然後支援東邊，爭取以快打快地迅速將蓬萊的七萬軍隊打退。

  然後將東南的兵力和西北的兵力整合，就從田州城開始，無論如何也要收復領土，將夷族逼退！

  只是無論如何，這田州城都是一個據守的要點！如今田州城是柳相國的天下，宇陽厲還在其中生死未卜，也算得上是最危險的地方了！

  看著梅華章那滿目悲憤，玉川也不知該怎麼勸慰，只是輕輕地拍了拍梅華章的肩膀：「現在看清，也不晚。兄長，這大越朝的天下，就要靠著你們一點點地奪回來了！至於這位新皇是什麼樣的人，你心裡比我更清楚，所以也無需我多說什麼了！」

  而後，玉川的目光，就看向了遙遠的田州城的方向，變得悠遠了起來：「這一次去田州城，兄長也不必擔心我，我會照顧好自己，等著兄長你們殺回來的！」

  玉川相信梅華章，很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