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選擇（2）

  柳承修還沉浸在和何香菱的感情之中，並沒有發覺玉川的不對勁。

  倒是宇煬弘那邊，看出來了玉川似乎有些不對，也是走過來。

  原本他是想張口問問玉川怎麼了，不過看到後頭進門的輕塵是一臉挫敗的表情，宇煬弘的心裡就有了定論，也是目光沉沉地看了玉川一眼：「你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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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了宇煬弘這麼問，柳承修也是一下子反應過來了。

  示意旁邊的宮女現將何香菱帶了下去之後，他才走到了玉川的身邊，拉了玉川的手臂，似乎害怕她生氣一般：「玉川，我們不是有意瞞著你的。雁王那邊的情況的確不太好，但是藥材是已經送進去了的。我們本想……讓你先好好休息這一天，然後再告訴你，沒想到……你這麼快就知道了！」

  玉川知道，這事兒怪不得宇煬弘和柳承修。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心頭的那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生氣的感覺，只是看著宇煬弘和柳承修眉頭狠狠地皺在了一起：「別的我也不多說了，我要立刻去田州城。我知道這不是一個好的決定，但是你們也別攔著我了，我心意已定。可以的話，求一隊兵馬，不行的話，給我一匹快馬，我就算是一個人，也要過去！」

  「哎——」

  看著玉川這般，柳承修也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而後將玉川的手臂拉的更緊了些：「不想告訴你，就是害怕你會這樣！玉川，不要任性好嗎？你知不知道現在田州城是什麼情況？你若是要過去的話，就等於是去送死的！相信我們，我們正在籌劃了，好嗎？」

  玉川當然相信他們了，玉川甚至覺得，自己沒有任何時候，像是現在這樣的理智了！

  她心裡很清楚，不管是宇煬弘還是柳承修，都不可能放棄宇陽厲的。他們三個人一路扶持到了今日的地步，宇煬弘若是成功了，怎會不讓宇陽厲看到呢？

  而柳承修更是如此，他將自己最重要的妹妹都交給了宇陽厲，他肯定也不希望宇陽厲去死。

  但是玉川的選擇，就是自己的選擇：「兄長，我知道，所有人都在竭盡全力。所以我也想做我自己能做的事情，我向你們保證，我不會去送死。我就是想進去田州城，哪怕去了之後還要等你們的救援，我就是去看看他是否安好，陪在他的身邊，也好啊！」

  這是玉川最真實的想法了，當她這麼說出來的時候，也不免讓宇煬弘和柳承修動容。

  不管是宇煬弘還是柳承修，就算是為了宇陽厲，都是不願意讓玉川去冒險的。

  所以柳承修仍舊是死死抓住玉川的胳膊，眼中的擔憂倒是誠懇的：「玉川！我們都知道你的想法，但是你可知道現在的田州城，內憂外患，還有疫病！那夷族人就是要死守住田州城，讓田州城從內裡頭就敗了去！到那個時候，田州城就是一座空城，他們就可以輕鬆進入其中占領了！」

  說著的時候，也不顧玉川是一個女人了，柳承修便乾脆將現在的大局告訴了玉川：「梅將軍已經開拔回京了，咱們的西北守不住了！海國這邊剛剛穩定下來，東南面還有威脅！現在最好的方法，就是暫且穩住軍心，等到田州城這個樞紐定下來之後，咱們從京都直搗黃龍，取回田州城！」

  柳承修的目光也變得越發嚴肅了起來：「在這之前，若是你想要進入田州城，那無異於找死！玉川，雁王爺能在宮裡頭平安生活這麼多年，就證明他是有本事的！如今我們雖然失去了和田州城的消息，但是你要相信我們，也要相信他！他最不希望的，恐怕就是你去涉險了！」

  其實柳承修所說的這麼多道理，玉川何嘗不明白？

  可她若是能做到安安穩穩地在這裡，又何須來找他們呢？

  幾乎懇求一般地看著柳承修，玉川根本沒有任何被柳承修說動的跡象：「兄長，就當我求你了！我從來都不成這般求過你，我真的很擔心宇陽厲！我就是想去陪陪他，只要能在他的身邊就是好的！兄長，你就讓我去吧！若是去不了的話，我怕我會後悔一輩子啊！」

  原本玉川是不想將自己的脆弱展現在宇煬弘和柳承修的面前的。

  但是到底，說到了最後一句話的時候，玉川還是壓抑不住心頭的酸楚，而後紅了眼眶：「兄長，若是這一次失去了他，我真的會後悔一輩子的！兄長，你才和何香菱相遇，你應該比我更了解那種感受啊！兄長，我的前半生，錯付了一個人，落得了那般下場，我不想……還帶著遺憾，過完我的這一生！」

  當初柳琳琅是如何慘烈的死去的，柳承修比誰都清楚。

  所以到底，他還是嘆了一口氣，而後放開了玉川的手臂，眼神之中都帶了幾分不忍：「罷了罷了！我知道的，我勸不動你。從前你就是這樣的！」

  看到柳承修終於鬆口了，玉川也是鬆了一口氣。

  不過到底，宇煬弘還是上前一步，給玉川提出了最後的一個要求：「你要是想去田州城也可以，我會給你配備一支暗衛隊伍。都是阿厲親自教導出來的，交給你的手裡頭，他應該也會放心。但是我只有最後一個要求，你現在好好去睡覺，明兒一早，你想要的東西都會出現在你的面前。若是你這般休息不好就上路，我就算是把你關起來，也絕不會讓你走的！」

  宇煬弘雖然是命令的口吻，但眼神之中卻帶著實打實的關切。

  玉川的心裡也很清楚，不管宇煬弘和柳承修說什麼做什麼，都不會傷害自己。

  而且宇煬弘所說的話也有道理，所以到底，她還是妥協地點了點頭，而後對著宇煬弘感激地福了福：「既如此，就多謝皇兄了！待到有了他的消息之後，我定然會第一個通知皇兄！」

  在這個世界上，還有許多人關心著宇陽厲的。

  玉川回到了自己的宮殿裡的時候，以為自己睡不著，卻到底還是朦朦朧朧地就要進入夢鄉了。

  其實她也會害怕，害怕自己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發覺自己被關在了這個地方，沒有辦法出去。

  但是不管怎麼樣，她心意已定。就算是要死，她也想陪著宇陽厲，而不是一個人在這個地方，無窮無盡地等待著。

  還好，玉川第二日起床的時候，宇煬弘也信守諾言，將一切都準備好了，還和柳承修一起，來親自送了玉川。

  他給玉川的是一支十個人的隊伍，是宇陽厲親自訓練出來的暗衛。這幾乎是他身邊最優秀的隊伍了，伴隨著他這麼多年在邊關度過了大大小小的風險。由此可見，他對於自己的這一次去田州城有多麼的重視。

  而讓玉川沒有想到的是，輕塵也自告奮勇地要加入這支隊伍。

  其實玉川當然是不希望輕塵加入的，若是換做從前也就罷了。可現在她知道了輕塵的心意，總覺得這樣對於輕塵來說太殘忍了。而且那田州城是什麼地方？她不願意輕塵這般和她一起涉險！

  但是輕塵堅持，臉上雖然帶著苦澀，卻也帶著堅定：「就讓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也去看看，那個讓你奮不顧身的男人，究竟比我好在哪裡！何況我們最好還是喬裝打扮一番，再進入田州城。異族人信道，我們這一支隊伍進入田州城，若是沒有我，恐怕會難上加難。"

  這倒是真的，異族人是信奉道教的。而輕塵在宮裡頭這麼多年，都是以道長的身份出現的。

  雖說現在的九重宮已經不需要國師了，但是夷族人對於這個的信仰根深蒂固，輕塵的建議，還是很有用的。

  到底，玉川也是沒有繼續反對輕塵加入，只是同輕塵也說好了。若是到了半路的時候，他想離開，隨時都可以離開。還有他不可以以身犯險，若是出了事的話，他必須要回到京都來，哪怕是來報信，都好過他們一起在田州城去送死！

  說定了之後，這隊伍就喬裝成了一隊遊方的道士出發了。

  出發之前，玉川也好好地認識了一下隊伍之中的十個人。

  隊長叫做殷倫，看上去就是身經百戰的樣子，三十來歲，一身橫肉不怒自威。

  他這樣的人自然是不能扮作道士的，畢竟沒有道士是這般凶神惡煞的。還好輕塵給他喬裝打扮了之後，看上去還像是中途雇來的鏢師。不過這殷倫看起來雖然厲害，但是實際卻是個活潑的性子，最愛說笑。而且一個大男人，笑起來卻給人一種很可愛的感覺，仿佛他的絡腮鬍子都在顫抖一般。

  流霞很喜歡跟著這個殷倫前前後後的說笑，雖然他年紀大了些，不過玉川倒是覺得，若是流霞真喜歡的話，也未嘗不是挺合適的！

  一行十三人，便一早就從這京都出發了。

  再一次離開京都的時候，玉川卻沒有回頭。她知道她自己現在要做的事情，若是沒有了宇陽厲，回頭緬懷這京都，就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