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雁王宇陽厲

  「咔擦——」

  這邊鄭紫秀還在考慮要如何應對太后娘娘呢，那邊卻聽得宇陽厲那邊發出了聲音來，打斷了所有人的思路。

  他不知從哪裡拿了一快桂干餅來，一口咬下去，那桂花味道便溢滿了整個正殿之中，倒是很好聞。就是他這吃東西的聲音，也著實有些大了些，擾得太后不由地有些惱火地看了宇陽厲一樣：「雁王，你在做什麼？！」

  

  明明是這樣嚴肅的時刻里，莫說是太后了，就是玉川被宇陽厲打斷了，那大概都是要不高興的。

  不過太后是否高興，可不在宇陽厲的眼睛裡頭。

  他一邊吃著手裡的桂干餅，一邊還把盤子裡的往太后那裡推了過去：「母后，您這裡的桂干餅可比兒臣那裡的好吃多了！母后您怎麼不吃啊？怎麼也不給良媛娘娘吃啊？」

  一個小孩子，尚且都知道要招待客人呢！

  宇陽厲的話，讓太后的面色更加不悅了幾分。

  一把推開了眼前的桂干餅，太后似是在壓抑著自己心裡頭的怒氣，看著宇陽厲，語氣嚴厲：「雁王，你若是再繼續在這裡鬧，哀家就要叫皇上來收拾你了，知道嗎？！」

  連一旁的玉川瞧著他們二人這般模樣，也多少心裡頭都是有些啼笑皆非的。

  這宇陽厲說話是無心，可時間和地點都不大對。今兒太后倒是想給鄭紫秀一點兒教訓，卻偏偏遇著了這樣鬧騰的宇陽厲。別說是教訓了，怕是如今太后心裡頭想著的，也是如何讓鄭紫秀不要看了笑話才是吧！

  太后的嚴厲，宇陽厲卻不吃這一套。

  他復又撅了噘嘴，一邊繼續吃著手裡頭的桂干餅，一邊嘟嘟囔囔道：「黃興才沒空理會兒臣呢！月妃娘娘才去了，皇兄近些日子可忙了！天天陰沉著一張臉，兒臣見他都要躲著走！」

  一邊說著，他的目光也落在了鄭紫秀的身上，倒像是羨慕一般地看了鄭紫秀一眼：「唯有今兒一早，皇兄從雨花台出來的時候，才看到他臉上帶了幾分笑意。結果聽春公公說，商超的時候，皇兄的臉色就又不好看了。母后可莫要嚇唬兒臣，若是讓皇兄來收拾兒臣，兒臣還不如自行認錯！」

  他的話，讓玉川的心裡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聽上去，宇陽厲似乎也並不曾說錯什麼。可是這話里話外，倒像是能為鄭紫秀解了眼瞎的困境一般！在提醒著太后，這九重宮，是皇上的天下。但凡是皇上喜歡的人，最好還是不要為難。

  太后如今一門心思都撲在這件事上面，自然是沒有玉川這樣的感覺。

  她只是在思考著，一年前新帝登基，雖說是她的親生兒子，可也因為柳清砂的事情一直到現在，他們母子之間的關係都並非那麼融洽。月妃剛死，若這時候，她再惹了宇揚烽……

  這是個怎麼算怎麼不划算的買賣，若非今日聽到宇陽厲這麼說，太后之前倒是都沒有發覺。

  輕咳一聲，看著規規矩矩坐在殿下的鄭紫秀，太后到底還是鬆了口：「罷了罷了，今日要說些什麼，都被雁王給打斷了！你既然入了宮做了妃嬪，日後該守著的規矩就得守著才是！」

  一比愛你說這，太后當真還一邊拿了個桂干餅在手裡頭，沒有吃，卻不停地把玩著：「有些宮外頭帶進來的壞習慣，該改的就改了！若你敢因為皇上的寵愛恃寵而驕，那這九重宮，就容不下你，明白了嗎？！」

  雖說這個時候太后娘娘的表情和語氣都比之前嚴厲了太多，但鄭紫秀也心知肚明，這都是面兒上的訓斥。她……已經沒事了。

  象徵性的訓了一會兒之後，太后也乏了，便揮手讓鄭紫秀退下。

  玉川瞧了一眼還在吃桂干餅的宇陽厲，見他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倒是挑了挑眉。

  出了祥瑞殿，玉川便停下了腳步，而後對著鄭紫秀福了福：「娘娘先行一步，奴婢有話想問一問雁王爺。」

  玉川到底是鄭紫秀身邊的人，鄭紫秀自然聽說了玉川和宇陽厲之間的事情。不該好奇的事情，她也不好奇，只點了點頭，她便領著枇杷先行一步，安心地把玉川留在了這裡。

  瞧著玉川未走，一直站在殿外的鄭嬤嬤倒是有些不屑地瞪了玉川一眼。在她的眼中，想來玉川已經成為了費盡心思要上位之人。不過一個鄭嬤嬤而已，玉川還不在意她怎麼看。不過她的眼神到底讓玉川不舒服，所以玉川也沒有等在殿門口，反而是往外走了點兒，靠在了一棵大樹之後。

  瞪了沒一會兒，玉川便瞧著宇陽厲從殿中走了出來。他走出來的那一瞬間，鄭嬤嬤也進了殿中去。

  看來太后對這位雁王爺，表面上該做的功夫都是做足了的。宇陽厲可不是空手出來的，他身後的小太監手裡頭提了一個食盒，看樣子，裡面可裝了滿滿當當的桂干餅。

  因為玉川站在樹後，所以宇陽厲並不曾看到玉川。

  玉川只瞧著，他從祥瑞殿走了出來，而後輕輕一揮手，便將手裡頭吃剩下的半個桂干餅扔在了旁邊。

  「看來……雁王爺也不似您看上去的那般愛吃桂干餅啊！」

  玉川就靠在樹上，等著宇陽厲從自己的身邊走過去。

  這般突然開口，反倒是把宇陽厲給嚇了一跳，有些驚訝地看向了玉川的方向：「玉川小娘子？你怎麼在這裡啊？你是專程等著本王的嗎？你要陪著本王出去玩了是不是？」

  今兒宇陽厲的身後，就帶了一個小太監。

  那小太監也不是沒有眼色的，玉川開口的一瞬間，他就提著手裡頭的食盒去了後面站著。

  玉川輕輕從那樹上起身，看著宇陽厲的目光，仍舊不變。沒有嬉笑，只有嚴肅：「王爺三番兩次對玉川出手相幫，玉川是否能問王爺一句，為什麼？」

  玉川相信，世界上是有巧合的。可她不相信的是，世界上竟然會有這等巧合的事情！

  如果說第一次第二次，都是宇陽厲不小心撞上了的。那麼她入宮以來，這次次化險為夷的境地，玉川怎麼也不相信，是宇陽厲統統不小心撞到的！憑他一個瘋傻的王爺，能有這樣巧合的事情嗎？！

  玉川的大膽和攤牌，讓宇陽厲的眸色閃爍了一下。

  不過立刻，仍舊還是那個瘋瘋傻傻的小孩子一般的宇陽厲，只是一臉驚喜而又笑眯眯地看著玉川：「哎呀哎呀，玉川小娘子你終於發現了啊！你是本王的小娘子，本王不幫著你，豈不就成了一個孤家寡人了嗎？」

  這話聽上去，倒像是宇陽厲會說的。

  可玉川卻越發篤定，能用這樣的話回答她，讓她的心裡仍舊模稜兩可的，宇陽厲這個人究竟是真傻還是假傻，看來是值得探究的！

  可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顯然，就算是玉川攤了牌，宇陽厲似乎也不打算和玉川正兒八經的說話。

  不過玉川王爺是不會這麼放過宇陽厲的。

  她輕輕一笑，挑了挑眉：「九重宮裡頭，裝瘋賣傻的人不少，可像是王爺這種，奴婢還是第一次見！王爺既然要裝瘋，又為何……偏偏讓奴婢看出了端倪？您不怕，奴婢害了您？」

  玉川當然不會傻到，把宇陽厲想的那麼簡單！

  他能在這宮中裝瘋多年，讓所有人都以為他是真的瘋了，又豈會在自己這樣一個小宮女跟前隨隨便便就露了端倪？何況玉川以為，她看人的本事，自當是沒有太后和皇后厲害的，否則鄭紫秀一入宮的時候，她為何不曾看出鄭紫秀和柳清砂的相似之處？

  那麼如今，這宮裡頭只有她看出來宇陽厲是裝的，便只有一種可能性了：宇陽厲是故意的！

  玉川的敏感，讓宇陽厲看著她的目光之中都多了兩分讚賞。

  他以為，玉川會再晚一些和他攤牌的。

  他的眼中，帶著似真幻滅的笑容，算計的狡黠和偽裝的純真模樣完美融為了一體：「你不會害本王的。就算是為了柳琳琅，你也不會害了本王的，何況本王還幫了你這麼多次！」

  為了……柳琳琅！

  眸色一沉，玉川看著宇陽厲的眼中，便帶了幾分警惕和戒備：「據我所知，柳琳琅和王爺的關係……似乎並沒有那麼好吧？甚至連面，你們都沒見過幾次，就不知王爺這話，是從何說起了！」

  其實在說完這些話的時候，玉川就後悔了。

  可收回已經來不及了，果然，宇陽厲的眼中，更帶了笑容：「本王與柳琳琅是交情不深，可她當年，怎麼也算是本王的嫂嫂。玉川姑娘不是才在柳相國的面前否認了你認識柳琳琅嗎？怎地……如今又在本王跟前承認了？」

  柳琳琅啊柳琳琅，這個名字，讓玉川的眉頭狠狠皺在了一起。

  她能確認的是，柳琳琅和宇陽厲之間，是沒有任何關係的！那為何，宇陽厲竟說是為了柳琳琅？

  看著玉川皺著的眉頭，宇陽厲自然而然地伸手，輕輕撫上了玉川的眉心，似乎想把那褶皺撫平：「玉川，你別怕。我也知道，梅華章讓你遠離我對不對？我知道的，遠比你想像中的，要多上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