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試探？

  如果要被人記得，卻是以一種這樣的方式，或許還是不被人記得的比較好一些吧！

  其實說起來，這算是洛玉川和柳相國的第一次接觸。旁人都不曾發覺，她和柳琳琅之間的關係。哪怕是幽貴太妃，也是不確定她和柳琳琅究竟是什麼關係，可偏偏……柳相國竟一眼就看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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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是憑著這一雙鷹一樣的眼睛，柳相國又怎麼可能站到今日的高度呢？

  可如今的洛玉川，又有什麼好害怕呢？

  仍舊保持著之前的模樣，玉川的表情沒有絲毫改變，只是丟著柳相國搖了搖頭：「既然是娘娘所說的那班人，奴婢似乎也並不認得。只是不知，相國大人問起這個，是為何？」

  如此落落大方的樣子，倒是讓柳相國覺得，他多心了。

  有那麼一瞬間，當他看到洛玉川的時候，心裡就想起了柳琳琅。

  柳琳琅是他的嫡長女，曾經也是他心裡引以為傲的女兒。雖說柳琳琅曾經那般苦等宇揚烽，讓他們柳家都因此而蒙塵。但是柳相國也必須要承認，柳琳琅是他最優秀的女兒，哪怕如今的柳金玉，都是比不上柳琳琅的。

  所以在見到玉川的時候，柳相國的心裡也泛起了幾分嘀咕。為什麼……為什麼看到這樣一個明明和柳琳琅毫無相似之處的小宮女，他竟然就會想起那個早已死去的女兒呢？

  目光始終是落在玉川的身上的，柳相國終究，還是不由自主地搖了搖頭：「你讓我想起了她，不過看來……是我多慮了。罷了，我還要趕著去見皇后娘娘，良媛娘娘請便吧！」

  本以為柳相國不會說出他內心真實的想法，卻不曾想，他這般輕易地就說出了口。玉川不知道柳相國打的什麼主意，她只知道，她是洛玉川，和柳琳琅，沒有半分關係！

  鄭紫秀趕著去見太后娘娘，所以也不願和這個柳相國多說什麼，便福禮告辭。

  去祥瑞殿的路上的時候，鄭紫秀還對玉川有些奇怪地笑了笑：「玉川，你說柳相國這是什麼意思？柳琳琅……我記得是柳家的大女兒，她不是早就死了嗎？柳相國問咱們這個，是做什麼？」

  而後，她又轉過頭上下看了玉川一眼，才搖了搖頭，眼眸之中更帶幾分疑惑：「他說你讓他想起了柳琳琅，倒是真的好笑了！你是今年才入京的吧？你和柳琳琅，可差得遠！」

  鄭紫秀不是故意要擠兌玉川，只是她實在是不明白柳相國到底是怎麼想的。玉川一個梁州進宮的宮女，怎能和當年名滿京都的柳琳琅相提並論呢？她，是無論如何也看不出，玉川和柳琳琅的聯繫來！

  只是覺得，柳相國太過奇怪了。

  玉川的臉色倒是仍舊沒有什麼變化，微微一笑，她也是搖了搖頭：「柳相國大人是皇后娘娘的父親，所說的話，都是針對娘娘來的，奴婢以為，娘娘本不必將這些記掛在心上的。」

  既然玉川都這麼說了，那鄭紫秀便也不再多想些什麼了。

  畢竟，他們接下來要因谷底的，可是太后娘娘！

  到了祥瑞殿的時候，太后跟前的嬤嬤已經在等著了。

  見著鄭紫秀，那鄭嬤嬤的報請倒是沒有那麼恭敬，她挺直了胸板不把鄭紫秀放在眼裡的模樣，倒像是她才是主子，而鄭紫秀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丫頭一樣！

  鄭紫秀的心裡很清楚，太后不喜歡她，這祥瑞殿的人就不會把她放在眼裡。

  她也不惱，只是跟著鄭嬤嬤走進了殿中。

  玉川本以為，今兒就是太后娘娘召見鄭紫秀呢！卻沒成想，這進到殿中之後，竟瞧見了宇陽厲也在！他像是過來玩的一樣，就坐在太后身邊，一會兒動動茶杯，一會兒揪揪帘子的，總歸是閒不住。

  太后平日裡是不怎麼喜歡宇陽厲的，不過這面兒上該過的，也總得要過。

  輕咳一聲，看著跪在殿中的鄭紫秀，太后也沒叫起身，反而是冷哼一聲：「你進宮的那一日，哀家還是很喜歡你的。卻不曾想，你竟是個妖媚惑主的！到真是，讓哀家刮目相看啊！」

  如此直白地說出了鄭紫秀的錯處，今兒可不就是為了要為難鄭紫秀來的嗎？

  饒是鄭紫秀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聽到太后這般犀利的問題，也是多少有些緊張和惶恐的。

  不過還沒等鄭紫秀說什麼，那邊的宇陽厲卻先動了動。

  「咦？」

  他好奇地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鄭紫秀，而後一臉天真地望去了太后娘娘的臉上：「母后，您是忘了要讓秀良媛娘娘起身嗎？他們都說母后老了，兒臣本還不信，如今瞧著，母后的記性真是大不如前了，這些宮人們啊，肯定沒有好好伺候母后！都該罰！」

  如若不是這裡是祥瑞殿，玉川定然是要忍不住笑出聲的！

  這宇陽厲今兒也不知道到底是來幹什麼的，若是換做旁人，太后恐怕早就發脾氣了吧？

  可這人偏偏就是個瘋傻子王爺宇陽厲！你要說他吧，又好像顯得有些不近人情！畢竟宇陽厲說的也沒有錯處，而且他是以一位王爺的身份正兒八經地在關心他的母后呢！

  一個直腸子的瘋傻王爺，能知道太后想要敲打鄭紫秀的心嗎？

  可若是不說點兒什麼，恐怕太后的心裡究竟要一直憋著一股氣了！她作為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自然不能同宇陽厲這樣一個瘋傻子計較！

  可當著鄭紫秀的面兒丟了人，太后這口被宇陽厲不留神就打落了的牙齒，怕是只能自己往肚裡吞了！

  皺了皺眉頭，太后轉頭看了一眼宇陽厲，而後才輕咳一聲，對鄭嬤嬤道：「去，王爺也累了，將他送回去歇著吧！哀家還有事情要處理，王爺在這裡，總歸不太方便！」

  若是換做正常人，那自然都是明白太后的意思的。

  可宇陽厲的是什麼人？他就是個瘋王爺！他根本不知道太后的意思，反而是嘟了嘟嘴，可憐兮兮地看向了太后撒起了嬌來：「母后~兒臣不想回去，方才母后還說讓兒臣留在這裡用午膳呢，兒臣不想回去嘛~」

  宇陽厲一個大男人，還是一個長得不錯的大男人如此撒嬌，饒是玉川，都覺得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太后更是拿宇陽厲一點兒辦法都沒有。要知道，她說讓宇陽厲留在這裡用午膳那是客套，可若她真的硬生生把宇陽厲趕走，豈不是又給旁人留了什麼話柄？尤其是還當著鄭紫秀的面兒，她就更不能那麼做了！

  到底，太后只覺得今兒是被宇陽厲憋得一點兒火都撒不出來了。無奈地看了一眼宇陽厲，她才對著鄭紫秀點了點頭，而後揉了揉額頭：「罷了，你起身回話吧！」

  瞧著鄭紫秀起身了，宇陽厲還指了指一旁伺候的鄭嬤嬤，仿佛是在警告鄭嬤嬤日後要好好照顧太后娘娘這個「記性不好」的毛病！

  就這麼被輕易放過了，連鄭紫秀的心裡都覺得有些啼笑皆非。

  不過該回答太后的話還是要回答的。

  這一會兒的功夫裡頭，鄭紫秀也早已思考好了要如何回答：「回太后娘娘，若說是狐媚惑主，那臣妾萬萬不敢當！能得到太后娘娘和皇上的垂憐，是臣妾的幸運，臣妾感恩戴德，必不敢有絲毫忘卻娘娘的教誨才是！」

  這話雖說不算是回答的特別好，而且多有奉承的意思，不過卻把握住了太后的心理，這位太后娘娘啊，最是喜歡聽旁人奉承自己了！

  太后自然不可能這麼輕易放過鄭紫秀，不過她的面色，倒是好看了許多。

  喝了一口茶，又看了旁邊吃糕點的宇陽厲一眼之後，她才繼續對鄭紫秀道：「都說你像是一位皇上認識的故人，所以你進宮來，到底……是什麼目的？」

  終於問到點子上了！這怕是才是太后一直想問的話吧！

  雖說已經知道了柳清砂這個人的存在，可鄭紫秀的心裡很清楚，她不能這麼快，就暴露自己的目的。

  所以那一閃而過的驚訝，便是鄭紫秀眼眸之中最好的偽裝。她看著太后的眼中，除了驚訝，還帶著彷徨和一絲若有若無的悲傷：「太后娘娘的意思……是……哪位故人？」

  連玉川，都不得不佩服鄭紫秀的演技！

  她將一個才知道自己是旁人替代品卻又因為太后說話隱晦而想去了解，卻又不敢去了解的無措女子的模樣，表現得淋漓盡致！果然身在九重宮，人人都是演戲的高手啊！

  她的態度，讓太后才稍稍安心了一些。

  挑了挑眉，這是太后從鄭紫秀進殿以來，第一次認認真真地打量她的模樣：「中秋宴，皇上本該去皇后那裡的，卻跑去了你的雨花台。你可知道，若不是看在皇上喜歡你的份兒上，你早就沒有命了！」

  太后雖說是笑著說出這些話的，可那語氣里仿佛冰刀的冷意，饒是站在一旁的一簇換，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

  太后是如何一步步爬上今日的位置的，玉川從今起就聽說過。她是個狠角色，果然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她的怒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