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皇上的耐心

  竟然是……宇陽厲？！

  這是玉川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的，她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總是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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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每一次她遇到了危險的事情，宇陽厲都會恰到好處的出現。他就是個瘋傻的雁王爺，卻回回似乎有意無意地護了自己的周全。

  玉川記得，進宮之前，兄長曾找人給自己算過命。那人說，她進宮之路兇險無比，卻總有貴人相護。難不成……宇陽厲就是她的貴人？一個瘋傻的王爺，會是她的貴人嗎？

  瞧著玉川微微失了神，小俊子也是輕輕地在玉川的面前揮了揮手：「姐姐，你在想什麼呢？咱們娘娘說，希望等姐姐醒了之後去瞧瞧她，她也醒了，皇上……也在她跟前呢！」

  鄭紫秀醒了？

  是了，在長安殿的時候，她那般傾盡了所有護著鄭紫秀，何況還有齊太醫妙手回春，醒了也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如今宇揚烽既然願意守在鄭紫秀的身旁，就證明齊太醫已經把情況告訴宇揚烽了。鄭紫秀被人陷害，這件事，還不知會在宮中鬧成什麼樣子呢！

  雖說玉川實在是不想去打擾皇上和鄭紫秀二人相處，何況她現在喉嚨里實在是難受極了。

  但是鄭紫秀是她的主子，要見她那也是理所應當的。她就算是爬著，也總要去見了鄭紫秀才行。

  她們如今仍舊住在昌秀宮，不過是一間比長安殿更大的飛鴻殿。殿中只有鄭紫秀一人獨居，想來柯常在也是被安排在了旁的地方的。

  進了寢殿的時候，宇揚烽正親自坐在鄭紫秀的床榻旁看著宮女給鄭紫秀餵藥。那宮女玉川瞧著眼熟，想了一下才想到她可不就是皇上身邊的貼身宮女嗎？

  看來皇上對鄭紫秀……是真的動了寵愛之心了！

  而鄭紫秀也是個聰明的女人，如今她容貌被那瘧疾所染，臉上到處都是黑紫色的瘢痕並不好看。也不知她是怎麼說服皇上的，皇上竟允了她蒙了一層面紗，只露了一雙眼和喝藥的嘴出來。

  旁的不說，光鄭紫秀的這一雙眼睛還是很美麗的。

  尤其是在這生病之後，她那楚楚可憐的樣子，莫說是宇揚烽了，就是玉川看著，都心疼了起來。

  不過那對鄭紫秀的讚賞也只是在玉川的眼中一閃而逝，她規規矩矩地給宇揚烽和鄭紫秀行了禮，嗓音還帶著被煙燻了的沙啞：「奴婢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見過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在這樣九死一生之後再見到玉川，鄭紫秀的眼眶也紅了。她忙對著玉川揮了揮手，那眼中流露出的感情，倒是真真切切的：「玉川，你快起來！若沒有你，我不可能活到現在的！」

  而後她便期期艾艾地抬了眸子看向了宇揚烽，語氣里似乎都帶了幾分哀求：「皇上，臣妾知曉，玉川擅自出了長安殿是她的不是。可她都是為了臣妾，她拼了性命去護臣妾周全，請皇上饒了她吧！」

  原來……如此。

  玉川不得不承認，對於鄭紫秀，她的心裡是有感動的。

  雖說如今鄭紫秀算是得救了，但是這宮中還有多少人對她的心裡憋著火呢！

  這火不能直接撒給鄭紫秀，卻能從她這個宮女的身上下手！

  鄭紫秀也想明白了這件事，或者她已經聽到了什麼風聲消息，所以乾脆先發制人，讓玉川來到了這裡，闡明她的目的。如今她和玉川，也只能相互依賴了吧！

  不過看得出來，宇揚烽現在的心思都在鄭紫秀的身上，所以他也只是看了玉川一眼，反而讚賞地對玉川點了點頭：「她忠心護主，朕自然不會責罰她。相反，朕還要賞賜她！」

  賞賜？

  不不不！

  鄭紫秀還未說什麼，玉川卻先把頭搖的和撥浪鼓一般了：「維護娘娘，本就是奴婢該做的事情！何況奴婢本來便冒犯了宮規，即便是受罰，也是理所當然的，斷不能再受賞賜，請皇上明鑑！」

  本來如今鄭紫秀就已經是宮中的出頭鳥了，如果她們不能收斂一些的話，光憑著宇揚烽現在對鄭紫秀的寵愛，恐怕也多活不了幾日！

  所以玉川的心裡比誰都清楚，她們必須要低調下來！至少……不能讓任何人抓住她們的把柄！如果這個時候，她一個宮女還大肆接受封賞，別說是其餘妃嬪了，怕是連太后都會對鄭紫秀有意見！

  而一直到如今玉川拒絕了自己的封賞，宇揚烽才真正開始正眼看著這個跪在了自己面前的宮女。

  在他的記憶之中，每一次見到這個宮女，似乎都不算是很愉快。

  她總是低著頭跟在鄭紫秀的身後，在這美女雲集的九重宮裡，她實在是不算太出挑。

  很多時候，她更像是一個影子而已。

  可是就是讓人，很難不去注意到她。哪怕她只是站在鄭紫秀的身後，也總會引得旁人多看她兩眼。她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所以或許，看過就忘。

  可就是這樣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宮女，讓一向都對所有事三分鐘熱度的雁王宇陽厲糾纏不休，三番兩次地在宇揚烽面前提起她，甚至說要娶她做自己的王妃這樣的話。

  眼前的玉川，就那麼跪在自己的面前。脊背挺得筆直，那氣度，竟絲毫都不輸給這宮中的任何一個女人。而且……還莫名給他一種說不出的熟悉的感覺來，讓他的眉頭微微皺在了一起。

  「好。」宇揚烽也不會強求玉川，畢竟他的心裡也清楚，因為他對鄭紫秀的特別，如今整個後宮，都已經鬧翻了天了，「秀兒，你能得了這樣一個知進退的宮女，是你的榮幸！」

  說罷，他便揮了揮手讓玉川起身，而後環視了一圈這寢殿，才搖了搖頭：「你身邊就兩個宮女，一個還病著，這樣不行。等晚些的時候，朕讓人再給你送兩個過來，你用著也舒坦！」

  其實鄭紫秀倒是沒覺得宮女不夠用，不過既然皇上都這麼說了，她當然也不會拒絕。

  皇上又在這裡帶了一會兒才走，他前腳離開，後腳春公公就送了三個宮女兩個太監過來，這麼一下子，這殿中的人都比他們之前的人多了足足一倍，看來皇上對鄭紫秀的寵愛，這才是個開頭呢！

  鄭紫秀倒是沒覺得有什麼，就把新來的宮女太監都交給了玉川。

  玉川便趁著這個機會，升了小俊子為太監總管，順便遣了一個不好好做事的太監。

  鬧騰了一上午之後，午間也到了鄭紫秀該休息的時候了。

  玉川親自熬了藥送到鄭紫秀的嘴邊，屋子裡沒有其他人，玉川說起話來也方便了許多：「娘娘可做好晉升的準備吧，奴婢看啊，這昌秀宮，估計娘娘是不必住了。」

  晉升？

  玉川的話，讓鄭紫秀愣了愣，到底還是遲疑著搖了搖頭：「這……不會吧？我這還生著病，而且皇后娘娘肯定對我特別生氣。再加上……皇上也沒有晉封我的理由啊，玉川你可不要瞎猜！」

  鄭紫秀對玉川說話的語氣，明顯比從前親昵了不少。

  玉川倒是笑了笑，將被喝空了的藥丸放在了一旁：「今日皇上送了這麼多宮女太監過來，不會不知道是越了規矩了的。若是不晉封娘娘的位份，可不還是在給娘娘招惹非議？」

  「何況……」玉川看了看外面的陽光正好，臉上也帶了篤定的笑容，「娘娘應該比奴婢清楚，皇上今兒一上午都守在娘娘這裡，是何等的寵愛！所以娘娘大可放寬了心，這些事，皇上會處理好的。」

  宇揚烽想做的事情，就是太后娘娘也攔不住。

  這一點，玉川的心裡很清楚。

  鄭紫秀仍舊是半信半疑的，玉川卻也沒有再多解釋什麼了。

  瞧著鄭紫秀睡了，玉川便起身，走到外面，輕輕拍了拍新來的宮女桂花的肩膀：「娘娘睡了，別吵醒她。一個時辰以後，還有一次薰香要點，你可莫要忘了才是。齊太醫在哪裡？我找他有事要問。」

  那宮女剛來鄭紫秀的身邊，還不太懂鄭紫秀的規矩。

  不過瞧著玉川倒是個好像與的，說話也利索清楚，桂花亦是稍稍安了心：「玉川姐姐放心，奴婢一定好生伺候娘娘。齊太醫在大殿給娘娘配藥，姐姐可過去尋他。」

  找到齊太醫的時候，他正好把藥給配好。

  玉川也不曾多說什麼，只瞧著齊太醫那熬紅了的眼眶，真心誠意地對他福了福：「齊太醫，多謝您。」

  玉川其實本來以為，鄭紫秀這一次得的就算不是瘧疾，也不會太容易就能研製出藥物。

  可她沒想到，就這麼暈了一下的功夫裡頭，齊太醫不僅僅研究出了藥物，還說服了皇上。果然兄長給她尋的人都是絕對可以信賴的，這一點，讓她在這無依無靠的九重宮，萬分安心了起來。

  齊太醫能感覺到，玉川是真心誠意的。

  他也是朝著玉川笑了笑，而後才累極了一般捏了捏自己的胳膊：「姑娘說笑了。只要是將軍吩咐的事情，我都在所不惜！不過姑娘還得注意著些，這宮中啊……可不大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