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頭一日

  內心裡轉過了千萬個念頭，玉川跪在那鯤鵬宮的門口卻仍舊沒有哭出聲。

  就在這僵局似乎無法打破的時候，卻從那鯤鵬宮中跑來了一個小太監，瞧見了宇陽厲，方才笑嘻嘻地給宇陽厲做了個揖：「王爺，新進的秀女兒們入宮了，皇后娘娘知道王爺喜歡美人兒，便著奴才來問王爺，可要去看一看？」

  皇后娘娘……

  這個稱呼，讓玉川的手不由自主地顫了一下，而後便狠狠地捏上了拳頭。

  站在鯤鵬宮的門口的宇陽厲，卻似是對這件事十分有性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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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站直了身體，眼神晶晶亮亮地看著那小太監，格外認真地點了點頭：「果然還是皇后嫂嫂最懂本王！本王這就過去，你帶路！」

  他抬步便準備進那鯤鵬宮，可還沒等玉川松葉口氣，他卻又仿佛想起了玉川一般，轉了頭認真地看著玉川：「你便在這裡跪著吧，等本王去瞧完了美人兒，再來看你哭！」

  那語氣，是容不得玉川再說什麼了。

  宇陽厲就這麼進了鯤鵬宮，留給了玉川一個歡快跳脫的背影。

  而玉川一個人跪在這鯤鵬宮的門口，卻突然覺得自己像是個笑話。

  來來往往的宮女太監們都低著頭從玉川的身旁匆匆而過，可卻仍舊會在路過之後略微側眸看一眼玉川，那眼中的冷漠，就和這九重宮裡的風一樣讓人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戰。

  深秋的寒意，從那石板路下，一點點地蔓延進入玉川的膝蓋，讓玉川的腿腳似乎都失去了知覺。

  早起只喝了一點兒稀粥，午時剛過，玉川的肚子便咕嚕嚕地叫了起來。

  其實玉川的心裡很清楚，那雁王爺怕是已經忘了這鯤鵬宮的門口還跪著個在等著他的宮女兒。饒是那平日裡就高高在上的主子們都可能會忘了關於一個宮女的事情，何況他還是個小孩子心性的瘋傻王爺呢？

  暮色西沉的時候，玉川已經確定，她今兒怕是得在這裡跪上一夜，等到明兒一早和嬤嬤清點的時候沒發現她，估計才會去尋那雁王爺。

  她對這位雁王爺宇陽厲，如今心裡依然是記得個清清楚楚。在她第一日進宮，就讓她在這風口之地跪了這麼久，這男人不管是真傻還是假傻，她都將今日這事兒記在心裡了！

  這一夜，大概是她成為了玉川之後，最難熬的一夜了。

  第二日一早，和嬤嬤方才著人去問了宇陽厲。

  等到一同進宮的小宮女們來接玉川的時候，她的雙腿雙腳早就已經無法自己行動了。

  連一向嚴厲的和嬤嬤瞧著她這般模樣，也是嘆了一口氣，而後揮了揮手准她休息一日：「罷了，這跪著的禮節，你怕是已經學的個明白了。今兒……你去休息就是。」

  回頭，卻還到底是瞪了玉川一眼：「只是你要記得，不管你從前是什麼身份，和什麼人有婚約，如今，你就是這儀奴巷命賤的宮女兒，有朝一日做錯了事，誰……也保不住你！」

  話雖說的嚴厲了點兒，是不是也代表，今兒的事情，就算是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