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深夜咳嗽聲

  我們正在說話的時候，忽然我聽到窗外「撲啦啦」一聲異響，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煽動翅膀發出的聲音。

  「無薪道士你聽，外面是什麼東西在響？」我急道。

  無薪道士看了看周圍牆壁上的符紙說道：「符紙沒有任何的反應，外面沒有邪祟，不必管它。」

  范有用的岳父岳母都已經睡著了，剩下我們幾個都緊張兮兮的盯著窗口往外看。

  「哎呦！」突然，我們都聽到院子裡有一個女人尖叫了一聲，同時我們都聽到院子裡有煽動翅膀的聲音不絕於耳。

  「什麼東西在作怪，我出去看看！」無薪道士說著，就跑了出去。

  我緊跟在無薪道士的身後，我倆一起跑出屋子，來到了院子裡。

  正月的冷風依然侵人肌骨，我一跑出去，就打了一個寒噤。

  「撲啦啦」一聲響，我看到一個白乎乎的影子就從一個倒在院子裡的女人的身上飛走了。

  

  「無薪道士，你看院子裡躺著一個女人！」我急道。

  無薪道士盯著明亮夜空中遠去的那個白乎乎的影子說道：「我看清楚了，飛走的是一隻蝙蝠！」

  「哎呦，我的臉好痛啊！」院子的中央躺著一個六十歲左右的老太太，老太太的腳邊倒著一個竹籃子，竹籃子裡面放著一籃子翠綠的黃瓜。

  老太太的臉上破嚓嚓的，好像被什麼東西給咬破了，臉上的傷口小而深，血的顏色並且很粘稠，老太太用手不停的在臉上抓來抓去的，一個勁的直哼哼。

  「這老太婆是不是狐狸變的？」我問道。

  無薪道士說道：「不是，她是人，她頭頂和雙肩的三魂之火很穩定。」

  「喂，你晚上跑來做什麼？」我質問道。

  老太太痛苦的說道：「我是來送黃瓜的，你們又是誰呀？」

  這時候，范有用和他老婆也走出來，范有用夫妻看到躺在地上的老太太臉上滿臉是血，都嚇得不敢動彈了。

  「月華，我是你二妞姑，你快扶我起來！」老太太急切的喊道。

  范有用的老婆遲疑的走過來，在老太太的臉上看了半天說道：「還真是二妞姑啊，二妞姑，你晚上怎麼跑到我家來了？你有事嗎？」

  老太太哭喪著臉說道：「我兒子叫我給你家送點黃瓜，我一進院子，就被一個帶翅膀的東西給咬傷了臉，疼死我了！」老太太的嘴裡滿是大蒜的味道。

  范有用也走過來，不解的說道：「二妞姑，是什麼東西咬傷你的，你沒有看清楚嗎？」

  老太太搖頭說道：「白乎乎的，我沒有看清楚，咬了我以後就飛走了！」

  無薪道士說道：「我看清楚了，是蝙蝠！可是，真是不可思議，老太太一嘴的蒜味，蝙蝠一般都怕蒜、姜、辣椒等刺鼻的東西，為什麼咬傷老太太的那一隻蝙蝠不怕大蒜的味道呢？」

  「二妞姑，我帶你去找村裡的大夫上點藥吧。」范有用說道。

  無薪道士和范有用把老太太扶起來，老太太臉上的血已經不再流了，老太太心有餘悸的說道：「不礙事，我小時候就被蝙蝠咬傷過，不用上藥的，過幾天就自己好了。月華，你把黃瓜拿進屋裡去吧。」

  范有用的老婆對老太太客氣了幾句，就收下了老太太拿來的一籃子黃瓜。

  「二妞姑，要不還是讓有用帶你去看看吧？」范有用的老婆擔心的說道。

  「不用不用，哪有那麼嬌氣，我走了！」老太太拍拍屁股上的土就往外走，范有用夫妻就把老太太送了出去。

  「唉！」突然，無薪道士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你嘆什麼氣？」我疑惑的問道。

  「賽男，剛才咬傷老太太臉的那一隻蝙蝠不怕大蒜的味道，恐怕是一隻攜帶狂犬病毒的蝙蝠，你是否知道，人被攜帶狂犬病毒的蝙蝠給咬傷後，即使接種疫苗也根本無濟於事……」無薪道士憂心忡忡的說道。

  「那這麼說老太太是必死無疑了？」我擔心的說道。

  「不怕大蒜味道的蝙蝠一般都是瘋蝠，瘋蝠的體內攜帶狂犬病疫苗抗體，即使人及時接種了疫苗，也沒有作用，輕者會出現精神瘋狂，重者就會斃命，恐怕老太太兇多吉少！」無薪道士嘆道。

  「那就無藥可救了嗎？」我問道。

  「無藥可救，被瘋狗咬傷的人就算接種了疫苗也會死，這是一樣的道理。」無薪道士說道。

  「你倆在說什麼？」范有用夫妻進了院問道。

  無薪道士悽慘的一笑說道：「沒什麼，都進屋吧！」

  我們隨著無薪道士進了屋，無薪道士的臉上一臉的凝重之色，坐在屋裡的椅子上，半晌也不說一句話。

  范有用的岳父岳母正睡的香，根本沒有聽到我們進屋。

  我靠在椅子上，困意襲來，我看到無薪道士的精神頭還很足，我就對無薪道士說道：「我先眯呼一會好嗎？」

  無薪道士無所謂的說道：「過年殺豬在你！」

  我白了無薪道士一眼，看了看范有用夫妻，范有用夫妻也沒有了精神頭兒，正靠在牆上打盹呢。

  屋裡生著暖氣一點也不冷，即使不蓋被子也冷，我靠在椅子上，就眯呼了過去。

  想不到，我這一眯呼，就睡到了第二天的早晨。

  醒來後，我和無薪道士在范有用的岳父家吃了早飯，一天之內都平安無事。

  第二天，我和無薪道士打算回范有用家去看看范曉娟，但范有用的岳母說什麼也不讓我和無薪道士離開，我倆只好又住了幾天。

  我和無薪道士在范有用的岳父家住到第七天晚上的時候，我正在和無薪道士守夜，我忽然看見無薪道士開屋門走了出去。

  我本來打算眯呼一會，但一下子睡意全無，就跟著無薪道士走了出去。

  已經是後半夜了，院子裡清冷無限，月光撒下了一片清輝，寒意立刻就襲上身來。

  「喂，你大半夜的不睡覺，出來幹什麼？」我在無薪道士的身後說道。

  無薪道士扭頭對我說道：「剛才我聽到有人在院子裡咳嗽，所以我就出來看看。」

  月光照在院子裡，照的跟白天一樣的明亮。

  「咳……」突然，我聽到在院子裡的牆角陰暗處，確實有人咳嗽了一聲。

  「有人！」我說道。

  「我已經看到了，在牆頭的角落裡躲著呢。」無薪道士說道。

  「你看清是人還是鬼了嗎？」我問道。

  「是個半人半鬼半屍半魂的東西，不信你過去看看。」無薪道士說道。

  「咳……」又是一聲咳嗽聲從陰暗的牆角傳來，我朝陰暗的牆角看去，只能隱約的看到，在牆角的陰暗處有一堆黑乎乎的東西。

  「那是什麼呀，怎麼那麼黑？」我害怕的說道。

  「你想看，就跟我過去，走吧。」無薪道士說道。

  無薪道士沒有徵得我的同意，就邁開方步向陰暗的牆角走去。

  我跟在無薪道士的身後，心裡就打起了小鼓。

  「二妞姑，到家了，你出來吧！」無薪道士突然大喊了一嗓子。

  我就看到陰暗的牆角里有個黑乎乎的影子動彈了一下，一股子腐臭的味道就飄了過來。

  「怎麼這麼臭啊！」我捂著鼻子說道。

  「我來給你解釋一下什麼是半人半鬼半屍半魂。你看這就是那個被蝙蝠咬傷的老太太，她現在的上半身已經不能動了，她的上半身正在肌肉壞死，你剛才聞到的臭味就是從她壞死的肌肉層裡面出來的。現在她已經丟了一半的魂魄，記憶力也在逐漸的喪失，但是她還沒有瘋癲，她一旦進入了最後的瘋癲狀態，就離死不遠了。你說她現在不是半人半鬼半屍半魂嗎？」無薪道士說道。

  老太太從陰暗的牆角走出來，只見她的身上穿著一身黑色的壽衣，腳上穿著一雙繡花的黑色壽鞋，腦袋上戴著一頂黑色的圓筒狀高高的壽帽，我的天，老太太怎麼這副穿戴？

  「咳……」老太太的臉在月光的照射下，顯得異常的猙獰，臉上被蝙蝠咬傷的地方已經全部的腐爛了，正在從傷口裡面流著一滴滴的膿液，甭提有多噁心人了。

  「咳……」老太太一張嘴，從嘴裡吐出來一大塊黑乎乎的黏痰，黏痰里還夾雜著綠乎乎的粘稠液體，噁心的我就乾嘔了起來。

  「她嘴裡突出來的是什麼東西？好噁心啊！」我胃裡又開始翻江倒海起來。

  「她吐出的是吃進去的沒有消化的食物，黑色的是沒有消化完的棗糕，綠色的是沒有吸收的果汁。現在她的胃已經喪失了消化的功能，她吃進什麼，就會吐出什麼。」無薪道士說道。

  「太可怕了，她大半夜的跑來幹什麼呢？」我驚道。

  無薪道士說道：「她這是精神錯亂的症狀，她身上穿的頭上戴的都是自己做的壽衣壽鞋。她現在頭頂還有一點微弱的魂火，等到她頭頂的魂火一滅，她就死了。」

  我驚訝的直嘬牙花子，我的天，被一隻蝙蝠咬了幾口，就變成了這樣！

  「二妞姑，我送你回家吧！」無薪道士說道。

  老太太的眼珠子果然沒有轉動過一下，她面無表情的就穿牆而去了。

  但我驚駭的看到，老太太穿過的牆頭上，連個窟窿也沒有，真不知道老太太是怎麼穿牆而過的。

  「無薪道士，老太太是怎麼穿牆而過的？為什麼牆頭上連個窟窿也沒有留下？」我問道。